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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旧事 ...

  •   “你们在说什么呢?”门外有声音传来,苏岑筠抬起头,便见着顾少延跨过门槛走进屋来。

      苏岑筠不知为何竟有些慌乱,“没……没说什么,我在和顾姑娘闲聊呢。”

      顾茹歌抬眼给了她哥哥一个怜悯的眼神,没说话。

      顾少延被她这个眼神看得莫名其妙,对她说道,“你先去别处玩,我和苏姑娘有点事情要说。”

      顾茹歌不动,顾少延疑惑地眼神落在她身上,她才悠悠地开口道,“我不出去。范先生说的,孤男寡女,瓜田李下,会招人非议的。我要出去了,这屋里就只剩你们两个人,对苏姐姐名声不好,她的心上人会不开心的。”
      范先生是玄门中难得的读书人,听说年少时中过举人,三十多年前不知为何流落江湖,最后在玄门落了脚,是门中的谋划军事,顾少延许多事务都会与他商议。

      顾少延听到“心上人”三个字,不由挑眉看向苏岑筠。苏岑筠燥得脸颊通红,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大耳刮子,真不知道她和这口无遮拦的大小姐说这些干什么!

      “苏姑娘和她师兄青梅竹马,要是因为在我们这里避难便害得他们生分,倒是好心办坏事了。”顾茹歌接着劝着顾少延,苏岑筠倒有些讶异,这个小丫头虽不懂人情世故,没想到心思却是一片纯善,不由得便对她少了几分烦厌。

      顾少延略略思索了片刻,扬声喊道,“莫邪,你进来。”

      话音刚落,只觉一阵风起,莫邪已站在了他身后。

      “这下可满意了?”顾少延对茹歌笑笑,温声道。

      茹歌想了想,总算觉得没什么纰漏了,转头对苏岑筠道,“苏姐姐,我一会儿再来找你玩。”便转身走了出去。

      顾少延这才转过身来在桌旁坐下,他脸上的笑容已收了起来,对着苏岑筠正色道,“苏姑娘,顾某有一事相求。”

      苏岑筠见他神色肃然,不由得有些紧张,道,“什么事?”

      顾少延向后瞥了一眼,莫邪接收到眼神,转瞬又不见了踪影。顾少延这才开口说道,“此事事关我玄门秘辛,还请苏姑娘对今日所闻字字保密。”

      见苏岑筠点头应了,顾少延才接着说道,“苏姑娘跟我走了这一路,怕是还不知道我玄门的来路吧。说起来江湖中人知道玄门的也不算多,算得上一个隐秘的门派了,可玄门的势力却远远比名气大得多。”

      “只要想查,玄门几乎能搜尽天下事,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是他们既渴望又忌惮的力量。于是门中便有人蠢蠢欲动,想将玄门献出去换取荣华富贵。门中掌权的有顾、谢、方、孙、田五大家族,互相配合又互相制约,各任门主也必出自这五大家族。而我是五大家族之一——顾家的长房长子,也是上一任门主唯一的儿子。我爹在我十七岁那年到我玄门的青云山无极洞闭关,无极洞是我玄门圣地,内有千年寒冰为床,对武功修炼大有增益,历代门主都会每隔三年到洞中闭关十日。乃先辈用巨石砌成,还设了机簧开关,在洞内启动机簧,洞门便会封闭,除了唯一的一把钥匙外,根本无法从外面打开洞门。”

      “可那次到了第十一日,还不见我爹从洞中出来,才赶紧取了钥匙将洞门打开,我爹已倒在洞中,气绝多日。”

      苏岑筠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抬起头看向顾少延,见他面上神色平淡,这才斟酌着问着,“是有人拿着钥匙打开洞门杀害了老门主吗?”

      顾少延摇了摇头,“因闭关时要先卸掉全身真气,此时如遇外敌便会凶险万分,所以每次闭关都会将钥匙交给我贴身保管。而那十日,钥匙从未离过我身。”

      “那从老门主的伤势判断出能凶手所用的武功吗?”

      “我爹不是被杀死的,他是被毒死的。”顾少延眉头紧皱,似乎想起了困扰了他多年的问题,“可是我爹中的是一种极罕见的毒,当时带着毒郎中去确认过,是一种叫离魂散的毒药,这种毒药皮肤沾染或闻到后,半日便会要了人命,可是我爹中毒时已经在洞中闭关了整整七日。”

      苏岑筠听他说得如此精准,不由问道,“你如何得知是第七日中的毒?”

      “因洞中不见天日,我爹便用沙漏计时,翻转一次便是一日,然后用石子在墙上刻画记录,我们开门进洞的时候,洞壁上有七道划痕。”

      七日才中毒身亡,说明老门主不是在进洞前中的毒,也不是有人提前在洞中留了毒药。但开启洞门唯一的钥匙,又一直是顾少延自己贴身保管,那毒是如何下的呢?

      顾少延说到这里,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苏岑筠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喝下,才接着说道,“杀害我爹的凶手无论如何也查不出,但玄门不能长久无主。每一任玄门门主都是经过比武决出的,五大家族的持令者掌管本家族传家令牌,也是每个家族唯一能有资格参加门主角逐之人。我爹死后,众人都认为下一任门主便是孙家的持令者孙士邈了,他武功高强,尤其是多年修习的内力十分雄厚,在门中也颇有名望,便是我也认为他会接任我爹的门主之位了。谁知最后一场我与他比试时,竟一掌将他拍落台下,坐上了门主之位。”

      苏岑筠惊讶地看着他道,“你连自己武功到什么程度都不知晓吗?”

      顾少延却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其实不过是运气好罢了,门中武功比我高的虽说不多,但五个是跑不了的。”他自嘲地耸了耸肩,接着道,“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我为了给茹歌每月逼毒而习的极阴的内功心法,刚好便克了孙士邈的内功,这才捡了这便宜。”

      “想我玄门便是以查探消息立身,竟查不出杀害我爹的凶手,那答案便只有一个——凶手是内鬼。所以我继任门主以来一直查探此时,却不曾动用玄门的力量,直到现在还一无所获。我并不着急,这世间的肮胀龌龊,不管历经多久,只要有心,总会被翻出来的,到时候我定会让那人付出百倍的代价。

      “直到上月,我在给茹歌逼完毒调养内息时,毒郎中逃跑。这毒郎中医术高超,毒术更是天下第一,但他年轻时作恶多端,在武林中结了不少血仇,十二年前被仇家追杀时撞入我玄门的七星阵中,差点被阵中的机关射死,我爹刚好路过救下了他,他为求庇护,自称能医天下百病,解天下百毒。我娘当年怀茹歌时误食了箭毒草,毒发之前拼死生下了茹歌,所以茹歌自小体内便带着胎毒。当时门中的大夫用药吊着她的命却解不了她身上的毒,只道若找不到解药,茹歌怕是只能活到十八岁。那时茹歌将将三岁,因常年吃药瘦得不成人性,我爹一听毒郎中的话,便将他收入门中为茹歌解毒。那毒郎中果然有些本事,不仅找出解毒之法,还教我去习那致阴内功为茹歌逼毒,才免了她日日汤药,不然怕是茹歌都等不到解药便要虚脱而死。可这解毒的药却极其难求,尤其是那一位最关键的灵蜍散,需日日取喂养者的心头血喂那灵蟾十二年才能从提炼出。我爹历经千辛万苦寻得灵蟾给毒郎中喂养,眼见提得灵蜍散,那毒郎中却忽然带着灵蜍散逃跑,而且逃跑时不直接往出玄门的路跑,而是绕到我调息的地方打了一圈,这才使得我内息错乱。那日你我初次相遇时,毒郎中提到了他逃跑是去投靠慎王,而后来莫云却查到,那离魂散便是慎王门下一江湖门客的家传毒药。”

      “我这才知道,杀害我爹的人又动手了,而这次的目标是我。既然他们比我还耐不住性子,那便速战速决吧。”

      苏岑筠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再给他们一个绝好的机会来杀我!”

      苏岑筠听得寒毛倒竖,“你是想以身犯险,引他们来杀你?”

      顾少延抿紧了唇看着他,那双幽深的眸子里似藏着万千情绪,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道,“若苏姑娘肯帮忙,那便是我们。”

      苏岑筠不解,这件事她能帮上什么忙呢。可她与顾少延虽相识时有所摩擦,这一路上他却几次搭救,还差点因此丢了性命,又一起经历了这许多波折,也算是患难之交了。此时他难得有事相求,还如此信任地将门中秘事告知,不管是于情于理,她都没有不帮的理由,于是点点头看着他道,“在所不辞。”

      顾少延见她如此干脆,反倒一愣,眼中那遮云蔽日的薄雾渐渐散去,那深潭似乎变得清亮起来,“你都不问问我要如何帮忙?”

      “不管如何,我帮你便是。”苏岑筠亦是笑道。

      顾少延莞尔,却还是劝她,“你还是听我把话说完再决定也不迟,毕竟此事甚是危险,我不想勉强你。”

      “现如今除了莫云和莫邪,门中无人知晓我已解了走火入魔之困,在此情况下,莫邪必是不离我左右的。她武功高强,那人又狡猾谨慎,有她在一旁,那人定不会动手,若平白支开他,却又会让人生疑。只有一种情况,便顺理成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我昨天卡文了,断更了一天,还好今天又找到了灵感,看来没有存稿还是不行啊,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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