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分裂的伟大论证（猎人）》黑色联盟

55、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这时候明格他们还在外面，明格那厮瞅瞅暗夜消失的地方，啧啧几声，一脸貌似感到很麻烦的笑着摇头叹息，“团长又起玩性了。”

　　真是的，那样子放纵自己落入陷阱，也不怕危险。

　　那表情像是这么说的，可看那盈满笑意的眼神，却让人觉得，她似乎也想试一试——哦，不不不，她怎么会想试试呢？她两眼透着无辜的意味。

　　——你只是想着要把其他人也推下去而已。

　　如果暗夜还在这里，那双无神的眼睛里也许会藏着这样的吐槽。

　　但她不在，于是明格这厮肆无忌惮——就算暗夜在，似乎也是一样的——地扭头问，“哎呀，变成了这样要怎么办？”

　　——到底要怎么办？

　　难道也要按上去吗？

　　夜语挑挑秀眉，和明格一起看向幻影旅团的团长。

　　“呐，鲁西鲁先生啊，可是你雇佣我们来的。”

　　——一切自然由你全权负责。

　　这厮真是懒得没谱了。

　　“窝金。”那大背头的团长总算发了话，侠客让了让道，他可不想被波及到。窝金那个大块头咬牙咧嘴，是兴奋的表情，念在一瞬聚在手上。

　　——轰隆……

　　门塌了。

　　所以说这种事情还是这些强盗的方式比较迅速吧？明格饶有兴致地感慨着，那正在塌陷的门放出了刺眼的光。她退了一步，躲到库洛洛身后，还扯着人家的衣服，无辜的笑意之下想着的却是死也要拉个人垫背。

　　她想啊，这人哪，尤其是这个旅团的团长呐，可是认真的说起来怎么都和叛逆期的小孩子感觉差不多，让他往东，他偏偏就要往西。

　　血夜对于眼前的一切都无动于衷，在她看来，天塌了估计也没有给她的刀擦身子重要——毕竟那东西和她无关。夜语比她贯彻的更到底，她眼里早八百年就没了飞坦以外的事物。
　　那耀眼的光，在一瞬间将所有人都吞入骨髓，但无人畏惧它。

　　——“侠客。”

　　暗夜的嗓音似乎是十年如一日的平淡——哦，这都快二十年如一日了——坐在椅子上的人回头，茶色的头发下是熟悉的那张笑眯眯的娃娃脸。

　　——也是熟悉的警惕。

　　“小暗……“

　　那人笑吟吟地正要开口，却给暗夜用冰匕首指着脖子，问：“你怎么进来的？”因为距离很近的缘故，恰好挡住了她握着的匕首。既是这样那人好像也没想过反击。他很顺从地说，“不是和小暗你一样吗？”

　　暗夜看了他一眼，收回了冰刃。

　　他们一起走出了网吧，走在与繁华扯不上丝毫关系的街道上。走得很近。她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了挪。侠客问她这里是哪？她说不知道。这是她的故乡，可她却说不知道。

　　侠客笑得像个孩子。本就是孩子的脸。

　　他说，“你明明知道这是哪里。”

　　她看他一眼，说，“你也知道。”面无表情的样子，然后说，“我要回去了，你住哪？”

　　“小暗不愿意收留我吗？”他问，可怜的样子。暗夜默默地扭头，不与回答，也不再寻求答案，直接走人。侠客本事跟着她的，但跟到了天黑，都从同一个地方绕了不下十遍，暗夜还是在走——一直走一直走，直到侠客跟丢了她。天知道这是怎样的耐心。

　　侠客无奈地耸耸肩，自己走开了，很难说他知不知道暗夜在跟着他。绕到了小道，他遇上了打他劫的人。不由郁闷地摸了摸脸，他看起来真的就那么好欺负吗？他的肌肉呢？……没看到吗？

　　打劫的看他不像是要‘合作愉快啊’这样子的，一个长得壮实的人从后面扣住了他。他还带着那孩子气的笑就以手肘向后，给了那扣住他的人一肘。打倒了人，从那人怀里跳下来时顺手摸出了自己的手机。那是那个小恶魔样式的。

　　他勾着唇角在手机上敲了几下，被他打倒的人动作迟钝地站了起来，从怀里抽出了刀，他的伙伴没心没肺的样子映在他碧绿清澄的眼睛里，他面色不变，又敲了几下，那人就踉跄地走向他的同伴。

　　“喂——你干嘛！”

　　有些慌张了，他的同伴。那人也是一脸恐慌。他看到自己的手抬起，然后挥下，带着那刀一起挥下，尖叫声中，血光在他眼中弥漫。

　　红色的血红色的刀；
　　红色的尸体红色的自己；
　　红色的天红色的地；
　　红色的灵魂红色的恶魔。

　　一切都是红色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疯了一样如同野兽一般嘶吼着，侠客却还孩子气地笑着看他，独自立着，纤尘不染——就好像，只是在玩一场游戏。

　　只是在玩一场游戏……

　　坐在楼顶上的暗夜将下方的一切静收眼底，此时她合了下眼，那样纯粹的残酷的景象还默默印在她眼里，让她不能忘怀，她也不想忘怀，她——想要抓住那样的艺术。半晌，她翻身离开这篇修罗场。

　　——处在和平之下的修罗场。

　　早上起来，暗夜看着一屋子的海报莫名地觉得不对——这让她费解——她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呢？明明是天天都能看见的东西。她理了理头发，从床上下来，做着十年如一日的事情。洗过脸后才发现父亲在电脑前坐着，于是走去问：“给我看一会吧。”亮着的荧屏上是新闻，写着譬如“莫斯科大火”这类的事情。

　　“我不打扰你上网的时间你也不能打扰我。”这样子说的。

　　暗夜睁着黑中泛紫的眼睛看了她父亲一会，转身离开。

　　暗夜离开了自己家，下了楼，敲开一楼东边的门。

　　铃响三声。

　　奶奶来开的门。

　　“……日安。”

　　奶奶看看她，笑笑说，“哦，中午好啊！”然后转身进了门侧的洗手间。暗夜走了进去，从爷爷屋里拿了块糖含在嘴里后出来，见到自家弟弟在学步车里推着另一个车，一圈一圈地转着，玩得正是高兴，瞥见了她，张嘴吐出一个泡泡，停了下来，“啊……噗——”

　　小娃娃有一些瘦，眼睛乌黑明净，很讨喜。

　　暗夜盯了他半天，走近，心里是一片柔软的感觉，很危险，她觉得。

　　“叫姐姐。”

　　但她只面无表情地说。

　　那小娃娃睁着乌溜溜的眼睛说，“吧——不……”

　　暗夜弯腰，在小娃娃脸上轻轻地咬了一口。

　　“惩罚。”她这样说，然后离开了奶奶家，去了院里，院里的八哥一遍遍地念着“Itachi……”的。花色的老狗正冲她摇着尾巴，一付想扑上来又不敢的样子。眼睛圆润，可怜兮兮的样子。她顿了一下，还是走开了。

　　到了网吧门口，有人叫她，“小暗……”

　　暗夜回头，只见那人茶色的发，碧绿的眼，是有着一张娃娃脸的男人。在她的记忆里，这人是她的男友，叫侠客，也是住在她家附近的大哥哥。

　　那人上前把她拥进怀里时，她连眼神也没有动一下。尽管她自己也觉得有这人在身边很好，她还是免不了奇怪。她喜欢侠客，喜欢和侠客在一起，这毫无疑问。但她怎么会喜欢上这个人呢？在他身上，她找不到任何可以让她喜欢的理由——哪怕他对打她很好。

　　他问她想去哪儿，她不知道于是没有问答，他就拉起了她的手在街上散步。她垂眸看着她们交握的手，很温暖，于是默默地许可了这个动作。他们一直走一直走，走累了就在公园里坐会儿，坐得很近，肩挨着肩的，身体相触着很温暖，温暖到打从心底想要沉浮。

　　她微微眯起眼，想这样也不错，然后抬起头仔细审视着这个男人，他孩子气地笑着。暗夜歪歪头，抱住那人，在他毫无防备地回抱她时，，从后心刺进一支匕首，不知道哪儿来的匕首。那匕首穿过了那人的胸膛从胸口冒出，是透明的冰刃。那人还是那样笑着，有血从他口中溢出。

　　她看着，眼中不起波澜，那是一种另类的让人害怕的冰冷。

　　然后，她也感到胸口一疼，一样有血从她口中溢出，她慢慢地低头，看见穿透她胸口的匕首，被握在侠客手中。

　　霎时——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