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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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苏木辣出眼泪也没停，一边掉眼泪，一边吃，像是生理上怕极了这东西，心理上又爱得放不了手。
张大班实在看不下去，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了他，“我说擦擦眼泪，别哭得跟娘们一样，你以前吃辣可不是这样。”
苏木又吃了一块，辣得嘴唇红通通的，眼眶泛泪，声音都哑了，“我得练练，你别管我。”
“行行行，你吃，你吃。”
张大班服了他，一个常年吃辣的人，突然吃不得辣，还得练？
换谁，都觉得好玩。
一顿水煮鱼吃下来。
苏木哭得眼都肿了，他原就长得清秀，五官柔和，这副模样给人看着，倒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感觉。
张大班结了账，站在店门口看着他，半天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都听说了，年轻的时候，哪个不遇到几个人渣呢。”
“……”苏木。
“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再找一个，肯定能忘记她。”
“我不是因为她。”
张大班给了一个‘不相信’的眼神。
苏木抿了抿唇，没解释。
暑假，学校宿舍是不能住。
之前余生是住在酒吧里，直接干到打烊的时候，找到椅子凑合睡一晚。
这会刚出院，酒吧肯定是不去了，张大班想了想，把他领到体校，自己的宿舍里了。
宿舍是四人间。
有一个回家去了，刚好空出一张床。
张大班去洗澡的时候，苏木拿着老爷机捣鼓着，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抬头，是张大班一个室友章清，长得高高瘦瘦，小麦肌肤，阳光大男孩。
“都这年头了，怎么还用这种手机？”
“……耐用。”苏木给了一个理由。
章清嘴角抽了抽，看着苏木低头露出纤细的脖颈，心头有些撩动，不由的凑近了一些，“你长得挺白的。”
眼里带着一点暗示性的意思。
若是以前的余生，肯定不懂，就算懂，也一定会觉得恶心，气得马上离开。
“我不喜欢男的。”苏木头也没抬，直接给了一句。
章清愣了一下，觉得自己不会看错的。
他混这圈，好几年了。
宿舍里，就张大班那个糙汉子看不出来，别人都知道他的性取向。
“我看得出来，你是。”
“就算是，能让我喜欢的，也不是你。”
苏木放下手机，去找了一个干净的毛巾，接着刚出来的张大班，进了浴室。
打开水蓬水。
淋着温水，苏木闭上双眼，回想起，陈界第一次也是这样，他的回答也是一样。
当时，他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喜欢男的。
不过是玩玩。
可玩火自焚，烧到还是自己。
————
周末，苏木跟张大班打了一声招呼，坐班车回去看奶奶。
下车的时候，乡间传来的新鲜空气，让苏木恍惚的以为自己一下子回到刚毕业，回自己家的时候。
可到底，已经不同了。
他有余生的记忆，应对苏奶奶除了一开始的生疏，到最后的自然。
陪着老人家聊聊天，缠缠线，一下午，苏木还发了几条信息给陈界。
他这几天，一有空就发信息给陈界。
介于目前的关系，加上对方的职业，他发的不频繁，想尽量往朋友那块发展。
陈界回的不太稳定。
大多还是问他休养的如何。
告诉他，车祸之后的脑震荡不能不当回事，最近要注意些什么。
从医生的角度来说。
陈界的回答，细心又专业。
可苏木看着看着，总有些不满意。
太客气了。
距离感十足。
连朋友都称不上。
这都一周了。
“陪奶奶在缠线，她裁缝的手艺很不错，要不我让他帮你做件衣服，谢谢你在医院对我的照顾吧。”
这条信息发过去后。
苏木就放了下来，起身帮苏奶奶按着肩膀。
他以前为了照顾瘫痪的母亲，跟专业的医师学过这个。
按起来，苏奶奶就舒服的眯着双眼，“生生啊，你这是从哪学的，按得真舒服。”
“跟朋友学的。”苏木微微笑着。
苏奶奶似是联想到什么，将苏木的手拉了下来，放在自己手上轻轻拍了拍，慈爱的眼里带着自责，“在城里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不会。”苏木摇头，十分认真的说：“我会好好念书，以后好好照顾你。”
苏奶奶眼里泛着泪花，满是皱纹的手摸着他的头，“只要我的生生快快乐乐的，就什么都知足了。”
苏木鼻子一酸，将头放在苏奶奶的膝盖上，闭上眼，想到母亲临走前的妥协，以及那句‘如果他是你的快乐，那你就去找他’。
时光荏荏，他一直以为不会回头。
可现在。
他似乎有了一次回头的机会。
陈界。
陈界……
————
‘莫妮卡’酒吧。
苏木戴着白色卫衣，站在门口抽了根烟，看着进进去去的人，隐约听着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眉头皱得紧紧地，他今晚过来是为了拿工资。
领班让他等下，跟经理说这事。
他嫌里面太吵，就出来了。
正等着，嘈杂声音里，隐约听到一个熟悉的声线，他抬头望了过去。
穿着衬衫的陈界正背着他，与一个长相漂亮的男生在说着什么，两人手是牵着的。
说到好笑的事时，漂亮男生还掂着脚尘，亲了他一口。
他应该也是笑着，声音温柔，低沉。
隔着人群，苏木的心口一下子揪了起来，酸酸的，涨涨的。
他想起之前听说的传言，陈界自毕业后，男女不忌，圈里有名的花花公子。
“今晚去哪？”
“订好房了，你说能去哪？”
陈界的声音撩人。
这声音隔着人群传来，酸涩难忍，他转过身，不愿再看。
“余生，原本你在这里……你，怎么了？”领班出了门口，找了半天，认出没化妆的苏木，就被对方的模样愣到了。
苏木见领班指着自己的嘴，摸了一下，发现咬出血了。
他愣愣地看了一眼，然后平静的擦干，“没事。”
领班阿杰以为他这是想起以前的事气到了，替苏木有些不值得，“我跟经理解释了那天的事，他说你要是还想在这干，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不了。”苏木摇头。
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地方。
领班见此，也没有再劝，给了一个信封，“经理说，你突然不打招呼走，按事先说的，得扣些钱。”
“我知道了。”接过信封，苏木没说什么。
他离开时，下意识朝着方才陈界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已经不在了。
想都着陈界可能会去的地方。
他捂着生痛的心口，又一次尝到铁锈的腥味。
……
转眼开学。
苏木发现一件挺头痛的事，余生选的是经济学。
现在大二。
他之前学的是法律，跟经济学可以说没有什么关联。
就算继承了一些余生留下来的记忆。
可真到这种学业上的知识。
是一点用都没有。
能怎么办？
没办法换专业，而且这还是一个三流的学校。
认命之下，苏木只能搬着一沓子书回宿舍从头开始了。
结果一回宿舍，发现里面的三个人对他很冷淡。
一琢磨。
还是余生那清高的性子惹得，余生在高中时是被看好的尖子生，老师们都觉得他是指定能考上清华北大这种。
结果进了三流的学校。
被人玩弄，被人笑话，余生自己心里也是憋着一股气，一开学也不想跟室友们好好接触，脾气又硬又傲，又因兼职经常三更半夜的溜回来，影响全宿舍人的休息。
导致宿舍其他三人，对他怨气已深。
苏木叹了口气，主动示好这事，他做不出。
他之前也是独来独往的性子，倒也没什么不习惯，洗完澡，抱着书到了上辅，就开始翻起关于经济学的几本书。
一边翻着，他一边拿着手机，看着时间，晚上十点，不算晚。
给陈界发了一条信息：陈医生，我开学了，你最近还忙吗？
这是自酒吧离开后，事隔一周后，他发的第一条信息。
发完后，他就继续看书。
一边看着，一边分神想着，这家伙这个点，应该在值夜吧。
……
“哟，陈医生，这又是从哪打来的迷弟呢？”
裸着上身的男人眉梢还染着一抹情事后的媚意，挨着陈界，扫上一眼他的手机，带着一点醋意地问着。
“一个小孩子。”陈界看了一眼，剑眉微微蹙了一下，放了回去，一个翻身，将男人重新压在身下，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怎么，吃醋了？”
男人哼哼。
“刚才不是说没力气了，既然如此，不如……”
正准备再来一次的陈界，听到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本着医生的本分，怕是医院的事，取回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仍是小孩子发来的信息：
陈医生，我最近一看书就感觉头晕，会不会是车祸引起的后遗症？要不我下周找你去看看吧。
苏木发完，想着陈界好看的样子，手上的书还真有些看不下去了。
怀念以前的手机，上面有很多陈界的照片。
可这部老式手机。
能打个电话，发个信息，就不错了。
酒吧老板给的钱，交完学费，省一点，只够两个月的生活费，他得去找份兼职做，有可能的话，还是换部手机吧。
正想着，手机‘嗡’一声，是陈界回的信息：好。
简单的一个字，是陈界的温柔。
他笑了笑。
心满意足的收回手机，等着下周的到来。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