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火舞黄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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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们还是逃了出来。开枪的老五被宋东升打死了，姚老二亦中了一枪不知是死是活。而阎万曦却被混乱中打在墙上的流弹波及到眼睛，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
“对不起大哥，是我来迟了。”万天边说边在阎万曦手心里写字。
如今他的眼睛受了伤，耳朵又听不见，只能靠别人在他掌心写字来交流。
“不怪你，”阎万曦摇摇头，就这轻微的动作却让他的眼睛一阵阵刺痛，他问：“华大夫怎么说？”
“这……”万天略一踌躇道：“华大夫说你的眼睛没什么大碍，就是要静心休养。”
“大哥你别担心，等过一阵子就会好的。”
过一阵子？怕是要过很久吧！他抬手轻抚着已经被大夫包扎过的眼睛，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半晌无话。过了一会儿阎万曦才开口问自己的弟弟：“万天，宋东升呢？”
“他？这两天忙大哥的事倒是把他给忘了。”提起宋东升，阎万天不禁很是气愤：“说起来大哥这次受伤全都要怪宋东升那个家伙，若不是他和马贼勾结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阎万曦闻言只是摆了摆手，显然不欲在这件事上多说。他道：“万天，你去把宋东升找来，我有事要问他”
“大哥，跟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不如一枪打死他算了……”阎万天一想到宋东升做的事情绪就激动起来，在他大哥手心写字的力道也不知不觉加重了几分。
“万天，”阎万曦不轻不重地叫了一声，眼睛火辣辣的疼让他烦躁异常，然而他却只是抬起左手轻拍弟弟的手背：“听话，如今大哥行动不便，你去帮大哥把他找来，嗯？”
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宋东升就过来了。
他开门关门，眼看着阎万曦无动于衷的坐在床沿心下不禁黯然。他站在门口盯着阎万曦看了几分钟，才缓缓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想了想，他拉住阎万曦的右手，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到：“你的眼里怎么样了，还疼的厉害吗？”
阎万曦的手被宋东升捉住的瞬间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宋东升在他手心里轻轻写字，指尖划过掌心犹如划在他的心上。
“你还没走？”他问。
宋东升还拉着阎万曦的手，片刻之后才又写到：“也许我早就应该走了。”在被点天灯之后，不，可能在更早之前，早到他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你还恨我吗？”
恨吗？宋东升不知道。他看到阎万曦现在这样只觉得心痛。听不到别人说话，受伤的眼睛又不知何时能好，也许这一辈子都好不了了。他该如何过以后的生活，他是那样骄傲自负却的一个人啊！
他想在阎万曦手心写：我不恨你了，我只希望你的眼睛能快点好起来。然而他最后却写到：“我暂时不会离开，在你眼睛没好之前。”
“真的吗？”阎万曦一把反握住宋东升的手问道。如果他的眼睛还没受伤没被纱布包着的话，那宋东升一定可以看到他眼里闪过的惊喜。
“那你能不能这段时间都跟在我身边？”阎万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提出这种要求，他心里想了就说了：“我现在又聋又瞎，身边总要有个人照应……”
“不是还有你弟弟万天吗？他比我更合适。”
“我的眼睛弄成这样你脱得了干系吗……”阎万曦没再说下去，但是能听得出来他不高兴了。
“……对不起。”宋东升轻声说了一句。
阎万曦却是听不见的，他道：“我承认我以前伤害过你，现在我的报应已经来啦，那我们之间算不算扯平了呢？”
宋东升最终还是听了阎万曦的话留在他身边。这段时间阎万曦专心养伤大小事情都交给万天去做，他一下子清闲很多。只是眼睛虽没有一开始那么痛了却也始终没有复明的迹象。
耳聋眼瞎的他不得不接受自己事事都要依靠别人的事实，他已经与废人无疑了。
有时候坐在屋里的太师椅上他还会吩咐宋东升把唱片机打开。每当这个时候他会闭着眼睛，一副认真聆听音乐的模样，尽管他早就已经听不到一丝声音。
他现在也很少出去，宋东升偶尔想推他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大部分时候都会被他拒绝。但是今天他却主动让宋东升把他推了出去。
早上八|九点钟的日头并不是很热，对于黄土高原上的人来说这个时间人们往往已经干了好几个小时的活了。
其实比起陪在阎万曦身边，宋东升更愿意下地做苦力，因为那样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只要想着把庄稼种好就行。然而他现在每天看到阎万曦都会有一种无力感，他甚至比阎万曦还要希望他的眼睛能早日好起来。
阎万曦一到院子里就感受到比室内还要明亮刺眼的光线。包扎眼睛的纱布在前几日已经拆了下来，他的眼睛周围已看不到明显伤痕。如果是不知情的人那绝对想不到他的眼睛看不到东西，因为此时他正睁着双眼，眼珠也会时不时的转动，除了对不上焦距之外，看上去与正常人无疑。
他们也曾问过大夫，然而连大夫都说不上来上为什么阎万曦的眼珠看着是好好的，但就是不能视物。
看过几个大夫都这样说后，他慢慢地就不抱任何希望了。呵，也许真的是报应吧。
阎万曦仰头看着天空的方向，片刻之后他就受不了的伸手掩在眼睛上方。
“难道我要一辈子这样了吗？”他低声喃喃道。
宋东升见他比前几天情绪还要低落，除了心中一痛外，亦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他。他抓住的阎万曦的手，过了半晌才在他手心里写到：“我会陪在你的身边，直到你眼睛好为止。”
阎万曦偏头看他：“要是我一直都好不了呢？”
“那我就一直陪你。”
“你也不结婚？”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我不想祸害别人。”宋东升在阎万曦掌心里写下这几个字的时候心中突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阎万曦道：“是因为我之前说的话么？其实家春分也不错，你们挺般配的，要是你们俩都没意见我可以……”
宋东升很快地摇了摇头，复又想起阎万曦根本看不到，才又在他掌心写到：“不用了。”
阎万曦也沉默了。又过了很久他才开口问道：“我……想知道在你心里是怎样看我的？”
他说罢半转了身体，凭着感觉看向宋东升的方向。尽管知道他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然而宋东升还是不敢和阎万曦对视。像是怕自己脸上的表情被阎万曦看到一般，他下意识把头低了下去。
宋东升依旧还抓着阎万曦的手，右手垂在身边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写道：“这很重要么？”
阎万曦偏头想了一下，嘴角忽然扬起，露出这么多天来第一个笑容，道：“以前不重要，但是现在我觉得很重要。”
宋东升望着阎万曦嘴角浅浅的弧度，想起他不久前还意气风发嚣张跋扈的样子，心中蓦地一酸。
“怎么了？”阎万曦虽然看不到，但是凭着被宋东升抓着的右手还是能感觉到对方情绪的波动。
阎万曦等了一会儿，等不到宋东升的回答便打算放弃了，他撇了撇嘴：“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反正我也知道自己很差劲，现在更是……别人爱怎么看怎么看吧！”
他说完把右手从宋东升的手里抽了出来，转身摸索着朝前面走了几步，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的落寞。
宋东升没有跟上去，他站在阎万曦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望着他的背影良久，才闭上眼睛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火舞黄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