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结梦而生》泛不饭

7、第七章 这面具真难看

　　鬼面从没觉得醒过来迎接早晨会是这样一件舒爽的事情，也许是这遍地称心的摆设，又或许是大难一场恍若隔世，一醒来神清气爽的，似乎脚下生风，手掌也能捏出些力道了。
　　香甜的粥点放在了桌子上，鬼面闻着味儿坐到了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吃起忘川送来的南瓜粥，还有一碟鲜花饼。

　　“你醒了啊，今天看起来食欲还不错。你的感官是不是差不多都恢复了？”忘川听到屋里有了动静，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忙进屋查看，一进屋就看到鬼面正砸吧着嘴享受着早餐，吃相颇为有趣。
　　注意到忘川进门，鬼面舔了舔嘴边的渣屑，指头直指已然空空如也的碟子说到，“你这个鲜花饼味道做的不错啊。”说完眼睛竟是亮闪闪的，言下之意就是再给我来几碟。谁料忘川担心这个祖宗不食五谷，只敢做几个放那儿当心意，没想过会被翻了牌子。

　　“你喜欢吃，我就再做点吧。”

　　忘川双手放在背后捏了捏自己，心里一阵翻涌，那股子热血又冲上脑仁了，尤其是看到鬼面刚才伸舌头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活了千百年了，还没这么不受控过。忘川害怕自己露出马脚，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然后装作没事一样的走近桌子收拾桌面。鬼面则活像一个胡同口的大爷，懒懒的舔着牙齿剔着牙缝，看着眼前的人忙活，眼睛一转一转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还喜欢吃什么，之后我再给你做点别的。你现在需要多进食，这样身体好的快。”

　　鬼面眉头一紧，“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要说以前，自己对这些人类的食物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如今不仅吃了，还吃的挺香。更奇怪的是，他的嗅觉和味觉都和以往的感觉不一样了，这次的重生好像在一点一点的暗示自己，自己和人类越来越相似了。

　　“哪里不对？”忘川问的很随意，手上已经收拾好了碗筷，也没等鬼面回答就出去放置碗筷了，等回来的时候鬼面依然没有说出个所以然，这个话题也就中断了。

　　忘川坐在屋里，眼也不眨的看着愁云密布的鬼面，一如看那记忆中懵懂而又孱弱的小子，梗着脖子不肯向人屈服，却每每都要趴在河边，对着河面提问。
　　也许此次相见，并不是偶然。忘川在见到沈巍的时候，就想起了一些自己前身的事情。原来挤入自己空间的生魂，早在自己成神之前，就已是故人。这团形都凝不起来的魂，却那般不服输的和诸多死魂抗衡，你若是他，那也就说的过去了。
　　早于千年之前，我就想问你，既然痛，干嘛不哭出来呢？可是那时我还在河下，还只是一个河怪。

　　“我知道哪里不对了。”鬼面想出了哪里不对劲，忙高兴的抬眼向忘川看去，却正看到一双深沉又暗藏情愫的眼，那神情像极了某个人，竟让鬼面一时愣住，忘记了要开口的话。

　　忘川自知自己失了态，伸手挠了挠鼻子，接住了鬼面的话问道，“哪里不对？”

　　鬼面一时还不想把自己辛辛苦苦想出来的东西又忘了，就也没计较起刚才忘川奇怪的神情，继续说道：“我当时是爆体而亡的，你若说镇魂灯留我一丝游魂肯我往生，我信。可是照现在的状况，分明我这是重生了，你之前跟我瞎说了那么多，都只是说我是个灵体，今天你又给我做了早饭让我注意补身体，我问你，我这身体，是怎么回事。”

　　忘川拿出了一朵往生花，只一捏，花就幻化成了别的形态，霎时成了兔子，顷刻间又变作小鸟飞了。“在我这里，虚虚实实就像是一场梦，你所感知的一切都也许是虚的，那么你也是虚的，他们就成了实的。就像你杀不死我，因为我根本就不存在，没有实体又怎么被摧毁？我给你的吃的，都是仿着外面的口味凝入这些魂体再做成食物，除了你刚才吃的鲜花饼是真的鲜花做成的，喏，就是这些往生花，吃了能助你快速凝魂，你近来喝的水，枕头里的枕芯，我都备了这些。”

　　“...怪不得你做的粥那么难吃，这点心味道却很好。”

　　鬼面嘴上毒舌的吐槽，心里却有些失落，从一开始对现状一无所知妄图冲出去继续复仇，到了现下算是彻底清楚自己的处境，自己的一生到了还是结束了，在这里安心养魂，然后再去投胎，也怪不得忘川会劝自己放下仇恨。

　　“喂...做一个人类，有什么好的？”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是人啊。”忘川耸了耸肩，但是依稀有一些记忆片段突然闪进了脑海，于是自己接着说道，“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前身的记忆，只是记得那我与一人曾许下来生相见，于这条通往人间的忘川河再续前缘。只是后来我去了，对方却没有如约到来。连夜的暴雨，我仍是守着那个位置，后来就溺毙于此，成了这条河里最久，也最阴魂不散的水鬼。后来女娲把那块三生石丢到了这里，我借而成了众魂的裁缝，为其重塑魂身。”

　　“裁缝。你倒不如说你是个厨子，或者园丁。”鬼面笑着指了指外面的一片花园，却没想到忘川看向外面摇了摇头，“嵬，我至今只给你一人下过厨。”

　　鬼面听着忘川亲昵的叫着自己，心里的刺还是突地冒了一下，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名号，每听一次，都会让自己的骨血跟着暴虐起来，可是奇怪的是这一次他没有想拧断眼前这个人的脖子，而是一脸复杂的接受了这句话，甚至觉得，要是这句话里的内容不给别人分享到就好了。

　　“你有面具吗？”鬼面想起了自己一直佩戴的面具，过去不离身的佩戴，让自己习惯了面部的遮挡，自重生之后，倒是忘记了这个东西。大抵是那已经是自己的面容，习惯了反而自然而然的以为那东西不曾离身。

　　“面具？在这里你其实不用...”

　　“别废话，有就拿来。” 让你看着那家伙的脸发情，做梦。

　　“你还是不戴的时候更好。” 忘川半天挪不动一个步子，试图和鬼面再顽抗一会儿。可是鬼面双眼一眯，后牙槽磨得都快发出了声响。那视线紧紧的盯着忘川的脖子，只怕下一秒就要扑过去咬断对方的脖子。
　　“好好好，我拿，我拿就是了。不过...纵使你比你哥长的好看了点儿，你也不用这么谦虚啊。”

　　嘿，这马屁拍的还挺到位，鬼面难得的红了一下耳朵，脑袋往旁边一甩，也不说话了。等忘川屁颠屁颠的拿来了面具双手奉上，鬼面盯着面具看了看，说了句“这面具真难看”，也没拒绝也没接受，揣到了衣服里，然后就躺回床上小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