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日记》大石可金

6、第6章

　　我终于成了别人的女人

　　我的任性是因为爱你太深，你的沉默是因为伤得太重。

　　此刻的心痛，是因为曾经的美好。只是，不要告诉别人，因为我们的眼泪，没有人在乎。

　　1.

　　李薇说：“阿华托我将婚礼作品给你们送来。”

　　我焦急地问：“那他人呢？他怎么不过来？”

　　李薇说：“他出了些状况…”

　　“他出什么事儿了？”

　　“他被人打了，现在在医院。”

　　“啊！？”我和叶小眉都大叫起来，“他在哪家医院，我们看看他！”

　　李薇说：“阿华和我说了，决不让你们去见他，这件事情与你们无关。”

　　叶小眉气得直咬牙跺脚：“果然出事儿了！这个阿华，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他伤得严不严重？”

　　我越听越着急：“到底怎么了？薇姐你是新娘跟妆，发生的事情你应该比我们清楚，快和我们说说，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李薇眼皮微微下垂，轻声说了句：“…男人都该死…这是他的报应…”

　　她说话声音很小，小得像蚊子叫，没有任何情绪。

　　我觉得很诡异，感觉这个李薇有些古怪。看她脸色发灰，眼睛涣散，好像没有聚焦。

　　叶小眉皱了一下眉头：“薇姐，这事儿是阿华做的不对，可好歹咱们是一个团队的，都是年轻人，禁不住诱惑，容易感情用事。而且，他不愿意连累咱们，一个人扛，人还是很仗义的。咱们得想办法帮帮他。”

　　李薇没有回应，沉默片刻，说：“哦，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

　　说着，她转身离开了公司。

　　我和叶小眉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说：“你有没有感觉到…”

　　“我早就感觉到了！纸是包不住火的！阿华这是在玩火！”叶小眉嚷嚷起来。

　　“不是！我是说李薇，我觉得她有问题…”

　　李薇走后，我和叶小眉念叨了一下午阿华的事儿，合计着如何帮阿华解围。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我打开一看，是叶小眉的□□号。

　　“小眉，在吗？”

　　我说：“老婆，有人找你。”

　　2.

　　叶小眉走过来一看：“美霖！”

　　□□回复：“看到你的空间，现在做婚礼？”

　　叶小眉说：“刚刚开始做，你怎么样了？”

　　□□回复：“我要结婚了，想请你来办。”

　　叶小眉迅速回复：“你俩终于结婚了！同学们都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过了很久，对方回复，就三个字：“不是他。”

　　那一瞬间，叶小眉呆坐在电脑前，半晌没有说话，神色凝重：“你们分手了？”

　　对方回复：“嗯。”

　　叶小眉问：“什么原因？”

　　对方没有回复。

　　我问：“老婆，是你同学吗？要结婚了？”

　　叶小眉好像没有听见我说话，喃喃自语：“他们分手了…”

　　叶小眉和我说，这是她的高中同学，叫李美霖。

　　最终，李美霖说下周要来公司咨询婚礼。

　　晚上回家，叶小眉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我把台灯打开：“你到底是怎么了？和你同学聊完后，就感觉不对劲。”

　　叶小眉突然紧紧抱住我：“老公，咱们会不会分开？”

　　我一愣，搂住她：“当然不会，我们要一起到老的，结婚那天，咱们不是宣誓了吗？你怎么了？”

　　叶小眉叹道：“世事多变啊，曾经的誓言说得多响亮，在一起这么多年，不也是各奔东西了吗？”

　　我问：“是你同学吗？”

　　叶小眉说：“我真没想到，他俩会分开。你知道那时候他们多好吗？”

　　“你是说她曾经的男朋友？”

　　“她男朋友是我们班长，叫张文杰。”

　　“那，给我讲讲他们的故事呗。”

　　3.

　　叶小眉坐了起来：“李美霖是学校的主持人，她漂亮，声音甜美，是公认的校花。追她的男生很多，可都被她拒绝了，我感觉那时她骄傲得像个公主。李美霖平时只和她同桌说话，她那同桌吧，是个怪人，很孤僻…”

　　“张文杰喜欢李美霖，为了追求李美霖，竟然和那孤僻少年发展成哥们，于是，那怪人便帮张文杰追李美霖。”

　　“这不二百五嘛，身边有位大美女，不先下手为强，竟然拱手相让？”

　　叶小眉斜眼瞥我，接着说：“那人很怪…班长却很优秀，学习好，能力强，情商高，老师同学都喜欢他，似乎找不到他有什么缺点。我们女生都觉得，班长是那种完美男生。”

　　“一个人找不到缺点？那是什么人，像我这样？”

　　叶小眉看了看我：“差不多吧，你是想瞎了心似乎也找不到什么优点。”

　　“边儿待着去…”

　　“最终，李美霖和张文杰在一起了。李美霖有些公主病，张文杰却格外宠她。李美霖说想喝可乐，张文杰就跑下楼买可乐，李美霖说可乐难喝，想喝芬达，张文杰马上把可乐扔掉，说可乐就是难喝，立刻又去给她买芬达。那时候张文杰身上，仿佛有一片广茂的大草原，大门只对李美霖一个人开放，任由她在里面撒欢。”

　　“李美霖高考不理想，碍于面子，她家给她办进了一所艺术学校。”

　　“我找她去玩，晚上住在她租的公寓里，她发现厕所马桶堵了，竟然半夜12点给张文杰打电话。”

　　“啊？太折腾人了。”

　　“张文杰的大学离李美霖那儿几十公里的路程。你猜怎么着。他深更半夜带着马桶搋子打车过来了，给她通马桶。他怕李美霖晚上饿，还买了饮料和零食。”

　　“哇，好男人啊！这不惯出毛病来了。”

　　“我们都很羡慕她，说她太幸福了，可她却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对她太好了，反而不珍惜。女人啊，就是作，在艺校认识了一个流里流气的公子哥，和他勾勾搭搭的。”

　　“张文杰知道吗？”

　　“不知道谁多嘴，把这事儿告诉了张文杰，也许是他人缘太好了。那晚张文杰喝得酩酊大醉，在李美霖的公寓门口痛哭流涕，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哭得那么伤心。我们过去劝他，他说舍不得和李美霖分手。”

　　“那李美霖呢？”

　　“其实她和那公子哥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张文杰不能时刻陪她，成心气气他。这个女人啊，谁对她好，她就不珍惜谁，真到失去了，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依赖他。”

　　“张文杰要走，李美霖哭着抱着他大腿，不让他走。”

　　“然后呢？张文杰什么反应？”

　　“张文杰好像铁了心要分手，可能是真的伤心了吧。”

　　“女人啊，就是这样把我们老爷们的感情一点点耗没了。”

　　“接下来可是惊心动魄！李美霖打开公寓的窗户，站在上面，对张文杰喊道，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从上面跳下去！”

　　“当时把我们吓坏了，我腿都软了。怎么劝都不行，只有把班长请进去。”

　　“她脾气这么烈？”

　　“还不是宠的嘛，张文杰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跑过去把她强行抱下来。李美霖说，我这辈子就是你的女人了，你不要我，我死给你看！”

　　“张文杰抱住她说，不管你对我怎么样，我都爱你！两人对着痛哭流涕，说只要这个世界在，他俩就不散。”

　　我叹了口气：“这不还是散了吗，她还是要嫁给别人了。”

　　“后来我们很少联系了。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了。我们觉得，他俩绝对不会分手。李美霖为他打过孩子啊！她还说，大学毕业他们就结婚。”

　　周六，我们接待了李美霖。她长着一双琼瑶剧女主的大眼睛，楚楚动人。

　　李美霖和叶小眉同学见面很激动，彼此拥抱，手握手坐在一边寒暄起来。

　　随后，新郎跟了进来，新郎的父母也来了。

　　从新郎一家人的衣着打扮，可以看出殷实的经济基础。新郎给我的印象，是个“妈宝”式的男人，什么事儿都问他妈，什么都做不了主。

　　李美霖的婆婆很强势，打量一番我们这个小公司，说：“我们就这一个儿子，亲朋好友都会来，婚礼一定要办得体面，钱不是问题。只是不知道，你们做了多少婚礼？有没有经验…”

　　她话里话外，好像不太信任我们这样的小工作室。

　　李美霖一直默不作声，此刻终于说话了：“小眉是我多年的同学，让她办，我信任她。”

　　婆婆瞥了她一眼，和她儿子说：“你老婆说话了，你有什么意见？”

　　新郎没有征求李美霖的意见，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一点不假，和她妈毕恭毕敬地说：“我们一切都听您的。”

　　李美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新郎父亲好像看出来了，接过话：“行啦行啦，年轻人的事情，咱老两口就别跟着瞎参合，他们喜欢就行。”

　　叶小眉对新郎一家人有些情绪，机械式地介绍婚礼套餐内容，谈单冷场好几回。

　　这可把我急坏了，我连忙赔笑脸，斟茶倒水，和新郎父母客套起来。凭着前几场婚礼的经验，我感觉这场婚礼的价位可以谈得很高。

　　过了一会儿，新郎母亲挑选一套最顶级的套餐，足足有十万元。她说：“既然美霖信任你们，就在这办吧。”

　　我两眼放光，开业以来第一次有人选择顶级套餐，心里都乐开花了，正要起身拿合同。

　　却见叶小眉礼貌地一笑：“伯母，先别急，我想多了解二位新人的爱情故事，美霖是我的好朋友，我希望给她办一场与众不同的婚礼。之后，我会给您出一个更好的方案，保证让您儿子的婚礼精彩还不落俗套。您看怎样？”

　　新郎母亲愣了一下，客气地说：“那就麻烦你们了。”

　　送走他们，我扭头和叶小眉嚷嚷：“你这个败家娘们，人家都要交定金了，到手的钱你还不要，你想干什么？”

　　叶小眉头也不抬，边收拾茶杯边说：“你放心，这单跑不了，李美霖一定会让我给她办的，我一直在观察她，我不管她为什么和这个男人结婚，反正不是她愿意的。我要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