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幼稚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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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幼稚鬼
我已亭亭，无忧亦无惧。
——席慕蓉
明城一中是寄宿制，但允许家近的办理走读，走读可以比住宿生晚自习早走一小时，为了这一小时，米梁办理了走读。
爸妈工作忙肯定是没时间接她的，不过好在一路上都有路灯，她自小有一腔傻大胆，因此也一直以来还算顺利，但今天感觉空气格外地冷寂，走在学校附近的一条小巷，已经晚上九点，巷子前后空无一人，几只路灯不知为什么集体罢工，只留最近的一盏灯，忽闪忽闪，苟延残喘，偶尔会传来几声忽远忽近的猫叫。
米梁背着书包走在路上，寒意慢慢爬上脊背，开始后悔今天为什么没骑车，骑单车她就可以一溜烟儿地穿过巷子。
忽然她看见左前方的阴影里似乎有一个人影一动不动，头顶还发着绿油油的光！
她悄悄摸出手机，打开屏幕，一瞬间的亮光晃得她眼睛眯起来，一错神儿的功夫，忽然感觉到一只手慢慢地，摸上了她的左肩，下一秒手机被抽走了……
米梁想尖叫，可是身体僵硬，嘴都张不开，她在心里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然后转过头去——距离自己15cm的地方，一张惨白的脸，眼睛的位置似乎黑黢黢空洞洞——
“啊啊啊啊啊鬼啊——”
一只“僵硬”的指尖戳戳她脑壳——“喂，胆小鬼，我是顾西啊。”一双手强硬的掰开她捂着眼睛的双手。
然后她看见顾西挂着恶劣的笑站在那里，举着的手机开着手电筒放到下巴上，再拿开——这就是刚刚的鬼，幼稚鬼！米梁面无表情地想。
顾西还在嚣张地嘲笑：“真是笨死了，这都能吓到，胆小鬼哈哈哈哈”
顾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然后看见米梁面无表情地低下头，以为她脸皮薄没在意，忽然见她抬起头来，眼神呆滞，神情涣散，慢慢裂开嘴唇，露出了鲜红的“血淋淋”的牙齿，声音飘而缓，虚弱无力又勾人魂魄，“顾-西-你-终-于-来-了-我-在-这-里-等-你-两-年-了。”
“啪——”顾西手里的手机直直落地，似乎有屏幕碎裂的声音，“啊啊啊啊啊——”
顾西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恐地望着她，米梁瞬间收住表情，舔舔牙齿，把手里捏着的麦当劳番茄酱举起来，“喂，吓到了吧！这是番茄酱！告诉你，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这种行为是会对别人造成伤害的，你知道吗！”
见顾西眼睛睁得大大的，米梁以为他还没回过神儿来，推推他的胳膊，“喂，真吓到了？我是米梁啊。”
顾西抖着嘴唇说：“你，你你后面有，有人……”
米梁一怔，“你有完没完！还来！”
“不，不是，真，真有人”
寒意瞬间爬满背脊，米梁拉着顾西的手一下子窜起，拽着顾西就跑……
后面路灯下的人影走出来，他身上挂着高空作业的工具，手里举着手机，穿着制服，背后写着“明城电力”四个大字，电工师傅摇摇头，叹息一声，“长得多好的两个孩子啊，可惜是个傻子。”
一口气跑出巷子的两个“傻子”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师傅套着绳索一点点往电线杆上爬……
“所以那是个电工，维修路灯？”米梁一脸呆滞地说。
顾西沉重地点点头。
……
两秒钟后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哈哈哈哈哈”
……
“我跟你讲，顾西，很严肃的！这样吓人是不对的。得亏我是个心脏健康的人，如果碰到个心脏不好的人那是要出大事的。我们且不说这么凑巧的几率，单就事而言，‘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觉得好玩的事情，别人一定就承受得来吗？开玩笑可以，但过火就不可以了。”
顾西看着小姑娘稚嫩的脸庞，大眼睛扑闪扑闪，专注地盯着他，像要把他融入进去，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指尖发白，那么用力，她刚才一定很害怕吧，可是即便怕得要命，即便逃跑，她也要紧紧地抓住他，带着他一块儿逃离。他觉得自己心跳快得厉害，想要跳出胸膛，融进她认真而执着的眼睛里。
忽然那眼睛里染上的羞恼，她用手拍了他一下，“顾西，你听到了吗！”
“啊，听到了”顾西忽然回神儿，认真地说，“我以后再不会这样胡闹了。”
米梁松了一口气，觉得长大的小虎牙真是皮的可以。
顾西见她神情舒缓，提议道：“你家还在市图书馆那边吗？”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说，“那好，我送你回家，我最近住我外公家，顺路。”
米梁想起他外公家确实里她家不远，小时候就是因为他外公当时生病住院，爸妈家里也发生了矛盾，没人照顾他，所以临时被放到她们家，她妈妈和顾西妈妈是好朋友，因而很放心。
想起这些，她问，“那时候，你回去后，还好吧？”虽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但总感觉是很不好的事情。
果然他脸上闪过一瞬间的阴霾，虽然很快，也没逃过盯着他看的米梁，他很快扬起嘴角，挂上完美无瑕的笑容，刚刚的阴霾似水过无痕——“很好啊，小爷依然魅力不减。”
米梁认真地看着他，似乎想勘破他的伪装，顾西一瞬间有点紧张，但她忽然深深一笑，“没关系啊，只要我们还在用心看世界，生活就是希望，嘿嘿，走吧~”
顾西看着她干净的笑容，眼睛里也渐渐染上笑意，真挚地，“一起。”
——
回到外公家，老人家年纪大了，却还坚持等他回来。
客厅的电视机里还放着戏曲频道，咿咿呀呀的声音里，外公拄着拐杖打瞌睡。
小时候在米梁家住的那段时间，老人家急着出门接他回家，不小心摔断了腿，在医院住了很长时间，康复后腿脚一直不太灵便，便拄着拐杖。
顾西轻轻地走过去，脸上已没了平日里的没心没肺，玩世不恭，他轻轻推一推外公，“外公，我回来了，太晚了，您进屋睡吧。”
外公醒来，眯着眼，“西西回来了。”
“恩我回来了，快去睡吧。”
——
顾西洗完澡，想起今天下课的时候米梁塞到他手里的盒子，今天晚上一波三折的，差点给忘了。
打开纸盒后，里面是一个牛奶瓶一样的东西，还带着插头。。
附带的说明书上写着“牛奶伴睡留言灯”，还有用法介绍。
插上插头，按开开关，瓶子就亮了起来，柔柔的灯光透过白色的杯体，真的像牛奶一样。
透过光，他还看到了几个字——
“顾西不是基佬”
……
他想起他刚来的时候，她的那句“帅哥多基佬”，本想逗逗她，看她一本正经的，能想出什么除了“对不起”外的道歉方式，没想到她真的送来了“温暖”。
是让他放在床头时时提醒自己不是基佬吗？
啧，小丫头片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幼稚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