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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第一百五十四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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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噢~噢~”张青雀哄着饿了的妹妹在怀里,“乖,咱们来喝点米汤。”
“小姐,小姐。”螺银跑进屋来,身后跟着杜素、杜幺俩姐妹。
张青雀忙起来身子前了几步,“可有你家小姐的消息了?”
杜素面色颇为难堪的摇摇头,杜幺接过去话头,“我书信了梨子,梨子已经快马加鞭的赶回来。”
这…张青雀蹙眉抬眼,很认真的问杜幺,“树梨子知道什么嘛?我书信了离山,为什么我没收到离山的消息,树梨子收到了你的信儿,却是要往回赶?”
这话说的杜氏姐妹也是一怔,她们,竟没想到这点。
“我不知道,等梨子回来,回来了就清楚了。”杜素杜幺面面相觑,此刻,杜素的心里想到了和张青雀一样害怕的事。
杜幺知道大家心头忧虑,可总得等一等,她举起手里拿着的几个像是装酒袋子,“青雀夫人,我跟姐姐从山下弄了些羊奶来,自少可以撑着小小姐们几日的奶喝。”
张青雀看着怀里的孩子,“哎,只能先这样。”
“您别急,”杜幺道,“等梨子回来了,我叫他去弄头产奶的母羊养着。这样,小小姐们也不会饿肚子了。”
咯吱,不远不近,树叶被踩的声音。不过话音刚落...杜素警觉回身,杜幺也一样察觉到了点什么。
完了。
林子间,下来一群提剑的黑衣人。
杜素开口,“螺银,带夫人和小小姐进内屋去。我们不叫,你们不要开门。”
杜素、杜幺提起佩剑,出来廊下。螺银接过杜幺拿来的奶,赶紧锁起门来。
“这些人…”张青雀大惊,回头见螺银将奶袋子捆紧个包袱,又将睡着的姐姐抱起来绑到了怀中。
“小姐,快把二小小姐绑您身上。”
张青雀才缓过神来,赶忙也一样绑好了孩子。
屋子外,杜素杜幺的剑握得紧,眼里都是肃然的杀气。领头的男子虽然也是一袭黑衣蒙面,却是一身黑衣的锦袍。杜素一看便晓得,这人定然是正派中哪个世家的人。那人看了看她们身后的屋子,“你们把孩子交出来,就都可以活着走,不然,谁也别想活了。”
“哼,”杜幺嫌弃的看着那人,“是你们不能活着在这里离开。”话音一落,杜幺就提着剑冲下了廊子,杜素看着妹妹厮杀却分毫不离开屋前。
屋子是木头造的,经不起火烧也经不起石撞,看似杜素解决了攻上廊下的杀手却总是有顾忌不到的地方。杜幺快剑攻杀,余光中却瞧见了屋顶之上竟有人跃去。“姐姐!屋顶!”她大叫一声,杜素心下漏了半拍儿。
“守好!”杜素大喊杜幺守住门下,一个翻身就跳上房顶,瞧见拿着大石头想要砸穿瓦顶的杀手,杜素快步击穿,不晚分毫,可屋顶上却有越来越多的人跃上。
杜幺回守廊下,可进攻之人却步步紧逼,那些人使刀,又皆是男子,力气原本就比杜幺要大。俩黑衣之人一齐劈砍与杜幺,杜幺持剑平挡又转锋刃,本想借此卸力以一瞬之势将之击出,却反而被那二人死死的扣住剑锋逼得的一步步后退。
哐当一声,张青雀和螺银一惊。
杜幺的背脊狠狠的被撞击在门上,疼痛敢袭来,豆大的冷汗顺下耳间,可她却死死的咬着牙撑住那二人之刀。
“小姐,”螺银紧紧抓着张青雀的手,在抖。
她转头问她,“小姐,她们能守得住吗?”
这句话…张青雀无法回答。
怀里的妹妹亦是听到了动静,大动静吵哭了妹妹,张青雀抽回自己的手哄着怀里的孩子。
刚刚,她低头看自己的手,又去看看螺银的手。
到底是自己的手在抖还是螺银的手在抖。
孩子渐渐安静下来,撇撇嘴又睡去了。看着孩子,屋外的动静大也大,小也小。她坐下来,不像刚刚那边焦急的站着,声音沉稳,对螺银道,“守不守得住,我都要护着她的孩子。不,这也是我的孩子。”
螺银看向小姐,小姐此刻看起来,好像,不大一样了…
她好像,好像自己的娘,不,是像一个娘,是一个娘,是要不顾一切护住孩子的母亲。
杜幺顶着的手臂开始颤抖,自己的佩剑上也已经有了豁牙子。不行,不能屈服!“啊!”她大吼一声,爆发出全力将那俩柄刀顶起。出剑,却是很顺的一剑双喉。
待这俩人倒地,杜幺才看清他们身后已经挨了剑刺。
“梨子。”
树梨子冲她一笑,回身护在她身前,“我看谁敢伤我妻子!”
杜素那边,树枣儿也及时出现厮杀,帮她将屋顶之人杀尽。俩人刚跳下屋顶,那领头黑衣人就朝天上放出一声令箭。
“糟了。”杜素开口看了眼树枣儿,树枣儿神色凝重,开口道,“我的人还在路上,我们谁也没想到会有外人找来这里。”
“大哥,将人杀净,我们不怕。”
“对!”杜幺对着梨子一笑,“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这样无济于事,主子叫我护住小小姐们。我不能坐以待毙,开门,我和梨子骑马来的,你们带着青雀小姐、螺银和小小姐骑马走。”
“杜幺,去叫门。”杜素开口道。
杜幺点头,敲门,对里面喊道,“夫人、螺银,快带好小小姐们,我们走!”
螺银听见声音一惊,反应过来,“小姐,是杜幺喊的。”
张青雀此刻却并不敢轻易开门,厮杀声还在,门外声音又起,“青雀夫人!螺银,梨子和树枣儿都在,你们快出来,我们得赶紧走!”
“树枣儿…”张青雀似有心安,“快开门!”
螺银忙去小心翼翼的开了点门缝,看清真是他们,忙打开了门来。
门一开,树枣儿和梨子各一个口哨,屋后林间竟然冲出来两匹良驹。
“快走!”树枣儿对杜素杜幺道,杜幺还在廊下,忙拉着她们往马上去。螺银上去马等着杜素,杜幺坐在青雀身后同乘一骑。三人回头看着,树枣儿他们依旧在拼杀之间,只是上山林子的远处似有颇多人影前来。
树枣儿又是出声对杜素道,“快走!快来不及了。”
杜素也瞧到了那些赶来的人,“是来不及了。”她自己喃呢,可是她也没想走,“你快带她们走。小小姐们要靠你保着。”杜素看着树枣儿,并不是意气用事,她自己几斤几两她太清楚。树枣儿的功夫比她好,手里还有陈家的人可用。
树枣儿明白了她眼里的意思,“梨子,守住!”又看了眼杜素,“你也是,保重!”话已尽,他转身跑去,骑上马,“走!”
杜幺一惊,看着身后拼杀的姐姐和丈夫,“姐姐,梨子。”她转头看着树枣儿,“走!”树枣儿对她吼了一声,甩了马鞭打到她的那匹马上。“驾,驾!”两匹高马带着马上的人狂奔出去,杜幺的鼻头一酸,“驾!”使力挥着缰绳驾马狂奔。
林子间,那二人终于松了口气。他们互视一眼,深吸了口气,松了松手又握紧手里的佩剑。“长姐。”树梨子扭头看着杜素,眼里都是骄傲的神色,“叫我们,来比一场厮杀如何。”
“定不会叫你失望。呀...!”杜素一路跑前,冲杀进那又来的一大拨人中。转步挥肘,刺冲步阔。杀伐决断,利落狠绝。杜素的本事是雷白信教的,杀手该是个什么样子,她也是一点不差的。
而再看梨子,那是使得一手漂亮的陈家剑,剑旋圆转,剑挥刺收。连对面的黑衣领头人都不得不赞叹一句,“好一个爽厉的陈家人。”
他侧身朝他们逃走的方向奔去,杜素和树梨子赶忙阻拦,“拦住他们!不要叫他们走了!”
那人却似不急?不是不急,等到这时候就是为了让下面的人上来,而他们的马也能来了。杜素和树梨子拦不住他们的去路,那些人的马也在林子头等着。挥剑一劈,却不敌后背人一剑穿刺,树梨子了解那人,却又防不住侧旁冲出来的人一个剑刺。
他们二人的身上渐多伤痕,杜素才明白,这个人怕是已经筹谋很久了。决不是才发现了他们,等到如今,怕就是要收好了这个网。
“嗯哼。”杜素倒吸一口冷气,看着自己的腹部,什么时候被这剑从身后刺进来的。她用左手死死的抓住那刺进来的剑,一个反手挥剑,将自己的剑捅进了那人的脖颈。她拨出来,既有自己的剑也有那人的剑。
回头,已是踉跄,可人,竟然还那么多,还有那么多人涌进来。“娘西皮。呵!”她忽然笑了。
再看去树梨子,他亦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
涌进来的人拼命的朝她身后跑去,朝那林子后的山面跑去,去追她的小小姐们。“做你们的梦!永远别想找到她们!”泪飚出来眼眶子,杜素的眼睛通红,那是杀红了眼啊。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还在没在杀人,只是胳膊感觉肿胀麻木。她的速度不再那么快,那剑准也渐渐不那么如意,可她还是在杀。左一个抹喉,右一个穿刺。紫色的衣裳已近红透,腹部那那么大的剑口依旧在流血。
冷,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的杀人…应该暖和的啊,她恍惚间,好像看见树梨子在看她吧。
树梨子的余光中看见了杜素,“啊啊啊啊!啊!啊~!”他狂吼着朝杜素那边奔杀去。他的眼睛也是红的,可红色中却又挂了泪。
不知哪人一剑快厉划破。
树梨子觉得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他扫杀着周围的人,也被别人划伤再划伤。可他救不了那眼前的人了,即使她,离他的距离,并不那么远。
杜素觉得脖颈好像很疼,她下意识的捂住,却觉得手上很湿很湿,“好冷啊…”,她好困,缓慢的拿下手,上面,是红色的。人群朝她的身后奔去,树梨子的脸怎么那么难看。
她撑不住自己了…
哐当!
杜素倒在了地上,又是一击闷刺入身体的声音,她觉得,自己的眼皮,怎么努力都睁不开了,睁不开了。
“姐姐!长姐!”树梨子似乎在用尽全力的去喊。
“啊哼。”他的身后被人一剑灌入,抽出,再是一剑,两剑,三剑…
他趴倒在地上,伸出手,想去摸些什么…
“杜…幺。”
林子间,狂奔的马儿上,杜幺似乎听见了丈夫叫姐姐的那声嘶喊,她回头去看,可看得到什么。
“快赶马!什么声音也没有。”树枣儿呵斥了她,可那句…什么声音也没有,不是个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她不敢再想,狂奔马儿,却忽然被树枣儿勒马的一声嘶鸣惊到也勒住了马。
竟然有埋伏!
树枣儿当即跳马挥剑厮杀,“快跑!”
“驾!”这声驾,反倒是螺银,杜幺也鞭笞马屁,两匹马驹很是懂事,理都不理那些阻拦之人,甚至杜幺的马蹄下还踩烂一人。
树枣儿拼命阻拦,他的剑上还拴着尺素,这尺素一抛,将想前行之人拦的及时。
“这样不行,后面马蹄声进,少爷应该要追来了。”一个黑衣人道。
“这林间路窄,坡多,将他挤下坡去。”另一个黑衣人回道。
“挤下去他也死不了。”言下之意这并不是个好法子啊。
“死不了却也一时半刻上不来,这就够了!”
对,第一个黑衣人想明白来。这就够了,只要追上前面的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