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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突如其来的饭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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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馆里黑压压挤满了人,空气不是往常那种忙里偷闲的紧迫,而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空虚。外面是大白天,阳光晃眼,透过玻璃照在大大的中央地区。方子路扭了扭酸痛的脖子,眨了几下干涩的眼睛。手机电量剩的不多,环顾了一下四周,大都是低头玩手机或者打闹嬉戏。
这是最后一次来这里,毕业典礼,三年疼痛,终于有了个了结。
方子路也没想太多,拍摄了一个上午的毕业照,他早就想蜷缩在空调房里看他的尼采了。可是墨菲定律才不让他如愿,毕业典礼要开一个下午,结束了还有他们的散伙饭。
“下面有请学生代表傅希文讲话。”随着台下掌声雷动和女生的骚动,一个身穿黑色T恤的人利索地走上台。
“死木头也有今天哈……”方子路努了努嘴,靠在椅背上仰头看那个站在话筒前的人。
傅希文绅士地向群众鞠躬,露出标准的微笑,轻微地点头。谁也不知道他那深邃的眼神正在像雷达一样在人群里寻寻觅觅。
啊……在那里。大萝卜。
方子路一个哆嗦,发现傅希文的眼神落在他这一片区,汗毛瞬间立起。总感觉那眼神,暧昧的可怕。
隔得这么远,躲在这么多人里,他居然还可以找到自己。
方子路心里偷笑一下,“咳……”清了一下喉咙,心虚地低下头。
他清楚地感觉到台上的那个人暧昧地笑了一下。
这样的场景,好像是三年前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夏天的重新上演。没想到三年一晃就过去了。死木头和大萝卜也是这样走了三年。
蝉鸣一阵一阵穿透了夏日里绿的一片片的树叶,徜徉在安静的校园里。
方子路坐在图书馆最里面的位置,靠在阳光照到的小角落,一页一页地翻动着书页。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他密密的睫毛上,盖下浓浓的阴影。简直是画里走出来的人。美人。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方子路觉得有些乏了,眼皮重的厉害,闭上眼睛小憩。
“老师,有没有数学竞赛题目的详细解说?”
“啊…… 对对对,就是这本!谢谢老师!”
傅希文捧着和板砖一样厚的竞赛详解,往图书馆里面走,想找一个安静的位置专心写题。
“嗯……”脚步突然顿住。
傅希文推了推眼镜,凝神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睡熟了的大美人。思索了一下,挑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忍不住偏头多看了几眼,傅希文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男生,可能是光线的原因,阳光洒下来,使这个人显得棱角分明,非常的瘦。可以说是那种小说里的柔弱美人。睫毛盖下来像一把小小的蒲扇,让人忍不住去摸上一摸。
这大概就是刚进学校就轰动全校的校草方子路了。虽然傅希文是提前招进来的,比方子路早一点,可却早就听说有这么一号绝色美人要进入R高。傅希文端详了一下,然后看了看窗户透过的自己的残影,叹了一口气。
明明,我也不难看啊。
傅希文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翻开竞赛书,在草稿纸上密密麻麻地演算起来。
时间就是这样慢慢地推移,值日老师整理书籍的时候瞥见角落里的两个人,静谧的时光像是有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空气长流水,温柔的气息蔓延开来。
“我靠,这题用柯西不等式不能解?impossible!”傅希文嘴里含糊不清的咒骂了一句。
身旁的人眼睛微微睁开了一只,瞥了一眼咬着笔头苦思冥想的人。
“哦哦哦哦!这里算错了!我的天!”
“扑哧……”
傅希文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身旁微笑的方子路。
“你们理科生,都是这样子写题目的吗?”
方子路的声音也是低沉,可能是刚刚睡醒,带着一种软软糯糯的迷糊感,把那低沉的声音磨平了棱角。
“方子路是吗?”傅希文推了一下眼镜,不自觉地转起了笔。
“我这么有名的吗?都不需要我自报姓名?”
方子路合起书,趴在桌子上,把头埋在臂弯里,淡淡地笑了。
傅希文突然感觉自己走了神,竟然沉浸在他那犯规的笑容里。
应该是单身太久,有点分不清楚了。
傅希文看了眼表,收拾好草稿本,站起身。“喂,马上就要敲预备铃了。你还不走吗?”说着他走向门口。
“啊啊啊啊……对,下午居然有数学课!”方子路鬼哭狼嚎地站起来,像个小孩子嘟了嘟嘴,揣上怀里的尼采选集也往门口走去。
“数学课怎么了,数学课简直就是天堂!”傅希文登记好借书名单,背起书包。
方子路在身后盯着他看了一会,这个男生,斯斯文文,戴着眼镜,却又不是很呆板的沉闷感,一身白色的T恤,干干净净,就是比那种标准理科男文气一点。这不免改变了一下理科生的形象。
就像傅希文的自我定位,他也非常的好看。方子路看不惯自己那种娘里娘气的好看,非常喜欢傅希文那种透着英气的外貌。
这么好看的人怎么会遇到了呢?
两个人都私底下琢磨着。
“哎哎哎,你几班的啊?我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是方子路。我在高一十一班。”方子路追上傅希文的脚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偏过头坏笑。
“高一一班。傅希文。”傅希文不动声色的表情让方子路更加感兴趣了。
“傅,希,文。好,我记住了。”
外面微风起,扬起小池塘边的杨柳,一阵一阵的花香弥漫开来。
傅希文顿了顿脚步,回过头去。
早已没有了方子路的身影。
那家伙……什么时候跑的?
傅希文叹了一口气,眼神停留在手里的草稿纸上。
“这里还是不要用柯西不等式了,常用的几条就可以解了。”
身体突然漫上一股浓浓的暖意,傅希文感觉自己笑了。没有理由,却笑得很开心。
遇上了什么开心的事呢?谁知道。
“把这个面翻起来,想象一下一条直线穿过这个面……”老师在黑板上画了一个立体的图,让同学们感受一下立体几何的垂直概念。
“这道题应该可以用代数的方法解决,这里建一个坐标系,设x轴……”
炎热的夏日,晕乎乎的蝉鸣在脑子里嗡嗡作响,傅希文擦了擦额前细密的汗珠,眼神死死地跟着老师在黑板上游走,却又若有所思。
这样炎热的夏天,居然也有老师喜欢拖课。傅希文按了按酸痛的眉间,靠在了椅背上,环顾了一下班级,大多人想死的心都有了,讲台下一片骚动。
“哎哎哎……你看你看……”身后的女生突然提高了声调,悄悄地讨论起来。
“好看哎……”
“长得真漂亮。”
傅希文突然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咯噔”一下,他余光扫了一下窗外的走廊,喉咙干涩难忍。
“方子路?他就是那个方子路啊……名不虚传!”
“咳。”
那种痒痒的干涩的感觉还是卡在喉咙里。傅希文瞥了一眼,看见靠在走廊上的方子路。
“呵……”轻笑一声,傅希文低下头继续演算老师上课讲的题。像是整个人一瞬间安定下来。
用右手支着沉重的脑袋,傅希文推了一下眼镜。
“这里x的平方……然后取对数……”
“你们怎么一个一个蔫了似的啊!打起精神来,最后一题讲好就下课!最后一题!”老师提高了声音,拍了拍黑板。
就在这时,下一节课的预备铃毫无预兆地响起来。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咳……就先讲到这。”
老师想了想,“今天的作业啊……”
班里一阵鬼哭狼嚎。
傅希文瞅了瞅,方子路已经没有了身影,看样子是赶回去准备上课了。这家伙就是来这里引起骚动的吗?
“好好好,就写个十来页,数学是最重要的!一定要先写!记住了吗?”
松了一口气,傅希文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傅希文,给你的。”
后排传过来一张叠好的纸条。傅希文接过纸条,听见身后的人叽叽喳喳议论开。
“傅希文和方子路认识?”
“可能吧,都到门口等了。”
“啊……那是不是可以向傅希文要到他的□□?”
“你可以试一下哦……”
“我还没和傅希文讲过话……”
“其实我没怎么看清他眼镜下的脸。”
“对啊……”
傅希文不理会那些嘈杂的声音,打开纸条。
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纸条上是清晰娟秀的钢笔字:
一起吃午饭吧,大木头。
后面是漂亮的落款:方子路
这家伙……明明才见过一面,一面之缘怎么发展成饭友了?傅希文轻笑,在纸上写下了一串数字。
“这家伙……意图太明显,概率都快百分之五十了。”
傅希文趴在桌上,把小纸条塞进兜兜。
方子路这边是语文课,老师讲的很是枯燥,把好好一首诗拆成一字一字的理解,方子路却听的津津有味。那双漂亮的手交缠在一起,桌桶里塞满了揉皱的小纸条。
每一张都是同样的内容:
一起吃午饭吧,大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