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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七侠小短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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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娘】
大奔在金鞭溪客栈遇到了一个哑女,那哑女口不能言,行为也颇为呆滞,可他就是放不下。
哑女做事很勤快,客栈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打点地十分妥帖。看着哑女面无表情地给马喂草,大奔来了兴致,他把饲料给抱走了。
哑女被捉弄得露出了别的表情,像是一副面具,被人撕裂了一角,露出里面真实的面孔。
大奔看见了这不一样的哑女,有点知道自己为什么放不下了。他开始热衷于捣蛋,专门给哑女捣蛋,然后看她生气的样子。
客栈主人马三娘对哑女很凶,尤其是在虹猫蓝兔看不见的地方,大奔都知道。他没有立场去直接阻拦,只是缠哑女更紧了,让马三娘找不到机会教训哑女。
时间长了,看上去冷冰冰的哑女对大奔也有了点感情。大奔第一次看到哑女对自己点头时,高兴地喝掉了整整三坛女儿红。
哑女会在大奔向自己走过来的时候,停下脚步等他。大奔对此十分高兴,虽然哑女对他的回应很少,但也是个不小的进步。
事情开始变质是在一次魔教的围剿之中。那次围剿带队的是他的好兄弟牛旋风,纵使两人立场不同,但由着相像的性子,还是成为了好兄弟。
牛旋风绑了客栈的哑女,他故意作弄大奔,找了一批与哑女身形相像的人,几十号人一同换上了喜服,让大奔去认,在这些盖着红盖头的人里面认出哑女,不然就再也见不到哑女了。
大奔看着这些穿着喜服的人,他找了一个又一个,根本无从下手。他突然做了一个设想,倘若......他以后再也见不到哑女了呢。
那个会对他点头的女孩,那个会在被作弄后生气揍自己的女孩,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了?
巨大的恐慌笼罩在他身上,大奔突然没有去辨认的勇气了,他茫然着站在人群之中,难受地不知所措。
正焦虑的时候,大奔就看见牛旋风扶着一个穿着喜服的姑娘走到他面前:“傻了吧,俺可不会让好兄弟再也见不到自家媳妇的。”
大奔微微睁大了眼睛,他动作缓慢地掀开了盖头,那下面是一双古井无波叮当眼睛,依旧面无表情的面孔。只是脸颊上有两道明显的泪痕。
那哑女见着大奔,无神的眼里又淌出泪水。
大奔说不上那是什么感受,他感觉哑女的灵魂很挣扎,就像一个鲜活的人被塑在一尊雕像里,无法开口,无法表达,兀自抵抗。
他有点心疼地轻轻擦去了哑女不断滚下的眼泪,然后给了哑女一个拥抱:“别怕,我来了。”
【浣纱】
这日莎丽照常拿着一堆衣服来小溪边洗,大奔赖在了金鞭溪客栈里,昨日她有事出门,大奔就自觉去洗衣服了。
他那个力气,又是个粗心的主。莎丽的衣服多偏向轻纱类型,于是经大奔这么一摧残,就给洗破了。
莎丽叹了口气,有点可惜那件淡蓝色的裙子,那可是前些日子才出来的新款,就被大奔这么霍霍了,实乃痛心。
突然她听到旁边树丛里有一阵窸窣的响动,莎丽面色有些不太好。自打那件事之后,她就很少亲自来这边了。
这次若不是小红告假归家,大奔又格外鲁莽,她还真不会出来。
“谁!”莎丽握紧了拳头,警惕地看着那簇草丛。
这时草丛里露出了一个脑袋——是大奔。
他干笑了两下,然后晃了晃手里拿着的衣服,道:“莎丽你别生气,我知道你喜欢昨天那件衣服,这不是我就给买回来了。”
莎丽脸色好了点,她拉着大奔走到溪边,然后拿过他手里的衣服:“给我吧,我来过过水。”
“莎丽,你怎么啦?”大奔见莎丽有点不太对劲,便问着。
莎丽摇了摇头:“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也该放下了。”
大奔认真看着莎丽,抬手将莎丽凌乱的发丝整理好:“跟我说说吧。”
莎丽看着认真的大奔,鼻子有点泛酸,她轻声说着:“当初我就是在这里浣纱的时候,被马三娘给偷袭的......”
大奔见识过哑女的状态,自然也清楚莎丽对马三娘的恨,他张开双臂拥莎丽入怀,动作一如当年:“别怕,有我在呢。”
莎丽听到这句话,眼泪顿时收不住了,当年的委屈苦闷全都跑了出来,那种被禁锢没有自我的麻木感受,至今还是她的梦魇。
她抑制不住自己,在大奔怀里就这么放声哭了出来,所有崩溃的情绪随着声音宣泄出来。
大奔轻轻拍了拍莎丽的后背,他轻声安慰着:“没事啦,都过去了,往后我保护你,要是有人要动你,就必须先跨过我的尸体。”
莎丽松开怀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哭着带笑对大奔道:“你又在说什么傻话。”
大奔连忙说道:“这可不是傻话,我真是这样想的,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
“好。”莎丽红着脸扑进了大奔的怀里。
【医嘱】
跳跳生病了。
跳跳来到六奇阁之后,不知怎么就病倒了。额头滚烫,陷在梦魇里逃不出来。逗逗亲自诊了诊,发现跳跳病倒主要是心结,还得让他自己想明白。
“真是欠了你的。”逗逗看着沉睡的跳跳,气鼓鼓道。他配了药又细心照顾了跳跳两日,总算是让病情好转了些。
跳跳缓缓睁开眼睛,他眨了眨眼,这才从怔楞中缓过来,眼前的光线将梦里的虚无驱散了些。他余光看见床边似乎趴着一个人。
是逗逗。他趴在床沿,也不知道在这儿多久了,都睡着了。
跳跳手指微动,见逗逗似乎要醒,赶紧又闭上了眼睛。黑暗中,他能感觉到逗逗把自己扶起来,然后一口药汁就喂进来了。
“咳,咳咳。”跳跳直接睁开了眼,这什么玩意儿,怎么这么苦。
逗逗放下了碗,看到跳跳醒了,惊喜道:“你终于醒了啊!”
跳跳擦了擦嘴,皱着脸道:“神医这是给我喝的什么?”
“哦,你说这个呀,”逗逗看了看旁边放下的药碗,“这可是我特意为你调的呢,保证药到病除!”
跳跳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觉得自己要是喝下去那真的离归西不远了,他连连摆手:“不,不用了吧,只是小病而已,而且我现在已经好了。”
逗逗了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旁边备着的蜜饯,就喂到了跳跳嘴里:“我也不喜欢吃药,所以时常备着点这个。”
嘴里的甜味传到大脑,冲淡了之前的苦味,跳跳笑了笑:“我哪是怕吃药,只是病已经好了,就没必要吃了。”
逗逗皱着眉,严肃的表情让跳跳也正经下来,他认真道:“跳跳,你这是心病,还是得你自己想清楚。”
跳跳微微愣了一下,自了却执念过后,他确实是有些沉湎过去,梦里有的没的都是零散的片段,魇住人走不出去。
他自知瞒不过神医逗逗,也不掩饰,只是道:“不过旧梦一场罢了。”都是过往了,也无须缅怀。
看着逗逗狐疑的眼神,跳跳狭长的眼睛里载满了笑意:“前些日子你不是跟我说寻了副棋子,要不我今天陪你过过瘾?”
“真的?”逗逗微微睁大了眼睛,他馋那围棋好久了,只下了两回就没动过,“那你可得补偿我,这两日为了照顾你,我可是连碰都没碰呢。”
“好,都随你。”
【煮茶】
竹林居士在摆脱不老泉之后,就与妻儿相聚在玉蟾宫了。不知为何,听了虹猫说的那些话,他总有点无法直视欢欢的新玩具——一只木鼓。
达达携着妻儿回了十里画廊,还有半月玉蟾宫就会设宴,也是虹蓝二人大婚的日子。
达达闭着眼睛弹奏着古琴,达夫人坐在凉亭之上,旁边是安静抱着一只竹笛的欢欢。一派闲情雅致的悠然景象。
“夫人,你说虹猫蓝兔大婚,我们送什么好呢。”达达轻抚琴弦,止了余音。
达夫人摸了摸欢欢的发顶,对自家夫君温婉笑道:“常言道琴瑟和鸣,不如就亲手做一把古琴送给他们吧。”
“就按夫人说的办。”达达赞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