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向阳看》不熬夜

10、冲突

　　江姜今晚回家的时候有些晚了，都怪戚然他们一帮人打球硬是要拉着江姜一起去。
　　江姜回到家的时候他母亲已经回来了，在做饭。
　　他父亲也穿着沾满水泥的衣服回家了。
　　“姜啊，去给你爸倒茶。”他妈在厨房里喊。
　　江姜把书包放在茶几上就端了杯茶过来。
　　“今天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家。这些年是越发没用了。都快十七岁了也不知道帮家里承担些负担，我工友的儿子才初中毕业就在我们的工地上提沙灰飞快了，你看看你能做什么。读书有什么用啊，反正以后你还不是去公司里打工，现在去也是打工不如现在就去，平白花我的那么多钱。”
　　这些话江姜从初中就听到现在，已经习惯了。他爹就是这样，自己的烟酒一点都不能少。一天四包烟左右每晚都要和半瓶酒。但是就是不肯在自己儿子的学习上花点钱。
　　“别说了，少说两句。姜啊，过来摆饭吧。”姜母从厨房里赶紧叫江姜去端饭过来。
　　在这期间江姜不发一言，你说任你说。
　　有的时候江姜也会想是不是其实自己是捡来的，不然怎么会有父亲希望自己的孩子别去读书的呢？
　　或者是他妈是二婚嫁给眼前这个男人的，江姜简直不知道如何来形容眼前的这个人。

　　端着饭碗，他爸就开始找酒杯。
　　“我的杯子呢？”
　　“连这点用都没有，我养孩子来干什么？”
　　江姜又进厨房去拿酒杯，摆在他面前。他一边倒酒一边开始他的日常的训斥。
　　“今天又交了多少学费？”
　　江姜不想回答。
　　“八千。”姜母回答。
　　“八千！这么贵？这要老子上工两个月了。”他提高了声音。
　　“他高三了嘛，这学期的学费就高了一点，这学期还有资料什么的呀。肯定就高了一些。”
　　“是啊，这小子还高三了。今年读了不用继续读了。国家规定的都是九年义务教育，你早就过了该我负责的阶段。”那个男人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提到不准读大学，姜母显然是忍不了了。
　　“怎么会不让读，我家小姜这次都在尖子班上学呢。一中的尖子班上重点的可能性可高了。张猛都和我说了，小姜在学校特别努力很多尖子生都还没他成绩好的呢。”
　　听到姜母这样说，他父亲放酒杯的动作变成了砸酒杯。
　　“哼，读大学？用我的命去读吗？我养不起了！”他又增大音量。
　　讨论的是江姜的事，江姜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想上大学的，爸你供我上大学吧。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这样说吗？
　　没用的，这些年来，江姜跟着张猛一直在学校混着就是因为觉得读书无用，中考凭着以前的基础还算考的不错升了一中。
　　姜母平时和姜父讨论到这个程度一般也会不说话了。不管他说什么骂什么也都忍气吞声。
　　因为再继续说下去事态就会朝着摔碗，吵架甚至动手的方向发展。
　　但今天姜母并不打算就此打住，任他发疯。
　　“你不养我养，你不供我供。”
　　然后本来就在怒火上的姜父一下子就炸了，把手上的碗冲着门砸过去。
　　江姜的泪一滴一滴的滴在碗里。

　　江姜放下碗筷，就会自己的屋里。
　　回到自己的房间，□□就有张猛的消息：你家又吵架了？
　　“我去，你老头子有病吧，三天两头又发疯。”
　　江姜回了：没事，习惯了。
　　然后坐在那个有点歪斜的书桌上拿出练习册做今天的作业。写着写着泪水就滴在书页上。
　　无声无息。
　　外面也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客厅里是大声的电视声。

　　微信上有秦悦的消息。
　　“江姜，我把钱转给你。”
　　然后就是四千块钱的红包。上面还写着：江老师辛苦了！
　　江姜收了钱回了消息后，打算给秦昭歌一千，毕竟很多时候是秦昭歌在教他两。连同上次的五百块一起还给他。

　　江姜刚把钱转过去。
　　秦昭歌的电话就来了。
　　江姜点了挂断，“不方便接电话。”微信上回他。
　　“干嘛给我钱。”
　　“上次欠你的五百还有给你的补课费。”
　　“算的这么清楚，你请我吃顿饭不就好了。”
　　“钱给你了，你自己去买不行吗？好了我要学习了。”
　　发完江姜就将手机放在一旁没有再看过手机。
　　手机到是还有消息提示的声音，江姜都不想理了。

　　用手背抹了抹眼泪。
　　专心的做起了作业。
　　窗外的夜色是一样的好看，但是每个人的心情却是不一样的。

　　秦悦在房间里看着江姜最后的消息“客气了。下次请你吃东西。”有点恍惚，他两高一开始就是一个班的。江姜其实外貌长的挺不错的，刚开学的时候，女生们也有暗戳戳的讨论过这个人，但是后来关于他的种种传言阻止了大家的想象，上个学期这个男生仿佛变了个人。不再和老师顶嘴，不再逃课，看上起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的冷冰冰的。偶尔去问他问题也会很耐心的解答。
　　还很温柔。
　　他真的很好啊，秦悦想。

　　而秦牧歌看着那一千块哭笑不得。
　　没想到这个人是这么认真的人。接着再发去的信息便没有再得到回应。秦牧歌放下手机，抬头看看窗外的月色。
　　笑笑之后继续做面前的高考必刷题。

　　江姜做到十点左右才把练习全部都看完，这时候他母亲抬着一碗宵夜进来了。
　　“小姜啊，我看你晚饭都没吃，我给你煮了碗面。”
　　“谢谢妈，我正好饿了。”江姜挤出一个笑容，接过面吃起来。
　　面上是最普通的清水面，上面码着一个完整的蛋，还飘着几根青菜。
　　热气熏的江姜的眼泪又要出来，江姜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眼泪又给憋回去。
　　姜母伸手翻了下桌上的试卷。
　　“小姜啊，今天你爸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你好好念书就可以了，你现在看书很勤奋妈妈知道的呀。”
　　看着他妈妈愧疚的神情。“我知道的，你不用担心。”
　　江姜大口大口的吃着面，没两下就吃完了。
　　姜母拿过碗，准备出去了。
　　“小姜啊，早点睡。也要注意身体。”出去之前还不提醒两句。
　　“好的。”

　　“哦，妈妈等下。”
　　江姜突然想起来秦悦给了他钱，给了秦昭歌后还剩三千。
　　“妈，我去补课，我同学把钱给我了，有三千呢。我转给你呗。”
　　“这么多啊。不要了，你高三了你自己留着用吧，你也许要买学习资料呢。”
　　“我哪用得了这么多，这样吧我自己留一千。剩下的你拿着吧。”
　　姜母本想让儿子自己留着花就好，但是江姜坚持要给，她就拿着。等下个周末让江姜去买几件衣服，她的江姜长大了啊。

　　姜母出去的时候，姜父还躺在废旧的沙发上看电视。两个人谁也没和谁说话，姜母去把碗洗了就去清点今天的货物了。

　　姜母当然也想过幸福平静的日子但是没办法啊，谁让她的丈夫是个这样的人，刚嫁给这个人的时候她以为这个人只是没什么文化而已，应该是会对自己好的人。没想到结婚几年这个人便与结婚前完全变了一副面孔。
　　脾气爆，酗酒，抽烟，不知道关心家人。经常发脾气。但是这些她都可以忍，为了小姜读书都可以忍的。
　　平时他喜欢发牢骚也就算了，但是涉及到小姜的人生问题上决不会退步的。她要她的小姜也和别的孩子一样上学然后好好的活着，好好的生活不要再过这种别人看不起，自己也不愿意的生活。
　　她从他爸爸之前开始念叨不让江姜念书了就开始偷偷攒钱了，现在有大概快三万块，这些钱供小姜上完大学远远不够，所以要比以前更加节俭一点。听说晚上的时候夜市那里买小玩意儿的人更多。姜母打算明天开始也去那里摆摆摊，多能挣一点是一点。

　　江姜做完作业都已经十一点了。
　　拿起手机看，有秦悦回的。“好的，我记住了哦。”
　　还有秦昭歌的“喂喂喂，为什么不方便回电话。你在洗澡吗？”
　　“怎么不回呢？”
　　“对了，问问你这道题怎么做你知道吗？”
　　秦昭歌的题是今天数学老师布置的作业里的最后一道题。一班的资料和普通班是不一样的，他们的资料难度更加接近高考，研究的题也更加难一点，一般练习册的最后一道都是压轴题。
　　刚刚江姜也是思考了一会儿才解出来。
　　江姜回消息“爸爸明天早上教你啊。”
　　本来以为秦昭歌应该是不会再回的，没想到消息马上就来了。
　　“爸爸？好，明早你要讲不明白我就是你爸爸。”
　　后面是一个抠鼻的表情包。
　　江姜觉得这个人怎么越相处感觉越幼稚呢。回了个羊驼的表情。
　　去洗漱后就上床睡觉。

　　秦昭歌还在发消息来。“这么晚还不睡？”
　　“正要睡。你别打扰我就好。”
　　“切。”“那么晚安了！”
　　“晚安。”
　　江姜熄了灯，把手机放在枕头边上。
　　晚安，秦昭歌。
　　晚安，江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