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有夏——笑清风》星垂千野

56、冤家1

　　俗话说得好哇，不是冤家不聚头。

　　“江莱还没到吧？”

　　时夏把羽绒服的帽子罩在头上，还戴个口罩，鼻子上架着一副平光眼镜，十分鬼祟的站在KTV门口打电话。

　　秦煜站在离他稍远的地方，半点都不想认识这个人的模样。

　　“你在哪儿呢？我没看见你啊？”杜佳玉从门口出来，环看了一圈，都没有看见时夏。

　　“你转身。”

　　于是杜佳玉一转身就在路灯的柱子底下看到了畏畏缩缩的时夏，她掐掉电话，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翻了个白眼走过去。

　　“小玉儿啊，你这视力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啊。”时夏摘下自己的眼镜递给她：“来，快把眼镜带好，乖。”

　　杜佳玉翻着白眼咬唇，平时苦心营造出来的温柔学姐的形象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她甚至还想给面前的人来上一拳。

　　她逼出一个微笑来。

　　“你怕是不想进去了，还是要我现在打电话告诉江莱，让他来逮你啊。”

　　“切，”时夏拉下口罩。

　　“你不用吓我，他现在不会来找我。”家里那位老佛爷才没有那么好解决呢。

　　杜佳玉眉头纠结在一起，有点搞不明白这个人究竟是在想什么，明明好像是在躲着人家，怎么这语气又像是十分失落的样子。

　　“人家说的是‘女人心，海底针’，我看你时夏的心，简直比海底针还难猜。”她狠狠地瞪了时夏一眼。

　　“你不是在躲着江莱吗？怎么敢来这个聚会？你不会不知道他今天也要来吧。”

　　杜佳玉上下打量着他，全幅武装的样子，谁信他今天就是单纯来参加个聚会的，还不让自己告诉别人他也来了，扯吧就。

　　“因为他脑子不好使。”秦煜看两个人在这里磨磨唧唧的就火大，外面这么冷，是想冻死谁啊，于是也顾不得和智障一样的时夏站在一起会有什么样的不好的影响了。

　　“能不能利索点了还。”他摸出一根烟，想要点上，忽然又看见那边花坛上立了个公共场合禁止吸烟的牌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上了。

　　杜佳玉向时夏抛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我朋友，秦煜，听说有聚会，就和我一起过来了。”时夏简单介绍了一下。
　　“先进去吧。”他戴上眼镜。

　　杜佳玉转了转眼睛，总觉得面前这个人有点眼熟，连名字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的，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三人一路到了包房门口都没有再说话，只在要进去的时候，杜佳玉拉着时夏问了一句：“你到底要干嘛？”

　　“我说我没想干嘛你信吗？”时夏沉默了两秒，“我就是有点想见江莱了。”所以在群里看见你们说今天要聚会的消息我就来了。

　　其实班上要在今天聚会是早在上个星期就定好的，他刚好了解到他导师跟的这个项目的安排，就死皮赖脸的跟着来了。也不为其它的，就只是单纯的想偷偷见江莱一面而已，结果没想到，在这之前江莱居然去找他了，好吧，他也并不是没想过江莱会去找他，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会躲不开而已，不仅没躲开，还被写了检讨，他现在手还酸着呢。

　　而且前天和江莱那场见面并不是很美妙，反正他就是想见他了。

　　杜佳玉已经快被他搞得没脾气了，秦煜在一旁愣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行吧，那你趁现在江莱还没来快进去吧。”说着杜佳玉就放开他，领着两人进去了。

　　包房里已经有了十多个人，凑在一堆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时夏他们进去竟也没人发现，于是时夏就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秦煜则毫不要脸的跟着杜佳玉去人多的那边玩去了。时夏也乐得清静。

　　秦煜是他导师的侄子，现在是山城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手底下的一个打杂的，反正导师是这么说的，平时他也确实干的是跑腿儿的活。一开始在导师那里看见他的时候他还挺吃惊的，不过身为他导师手底下打杂的，两个同为打杂的也就熟络起来了。

　　他还从他那里套出了他和李立杨的事儿，嗯，简单说来，这大概是一出狗血剧。

　　面前的桌子上摆了几罐啤酒，他拿起一罐来，拉开拉环，摘下口罩喝了一口，然后十分中肯的给出评价——真他妈的难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里面兑了水。

　　他还在研究这罐酒是些啥成分，包房的门又被打开了，他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呼吸却窒住了。
　　昏暗的包房里，有人正在唱歌，听声音，像是莫宇。五颜六色的灯光到处乱晃，也看不清谁是谁。

　　江莱却站了逆光处，外头走廊上还算明亮的灯光给他的轮廓度上一层光，他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长款羽绒服，里面搭的黑色线衣，时夏记得那应该是V字领的，脖子上围了一条红色的围脖，衬得他整个人也白了几分，不过这个是时夏感觉出来的。

　　下身是一条修身黑色的直筒休闲裤，时夏知道那是加了绒的，而脚上穿了一双白色的板鞋，鞋子已经开始发黄了。他袜子挺长的，没有露脚踝。

　　他这一身，除了鞋子，全是大二那年在时夏家里过年的时候和时夏一起去买的，那双鞋子是时夏送给他20岁的生日礼物，送出去以后，江莱还放了好久没舍得穿，后来那一整个冬天，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带着这双鞋一起出镜的。

　　有那么一瞬间，时夏居然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两年以前的江莱，好像横亘在他们之间那漫长的两年光阴只是他做的一个梦而已，梦醒了，江莱还在，他也还在。

　　“分手应该体面，谁都不要说抱歉。”

　　莫宇唱歌唱得断断续续的，就只这一句听得还算清晰一点，可是尾音到底是没守住，转了百八十个弯儿，终于在一点哽咽声中落幕，然后只剩下伴奏还在继续着，唱歌的那个人慌乱的说了声：“我出去买包烟。”

　　而后落荒而逃，出去的时候还撞了江莱一下。

　　然后时夏听见江莱问：

　　“哟，他这是怎么了？”

　　然后另一个人和他一起出现在了逆光的地方。

　　“我是不是来晚了？”李立杨站在门口，有点不好意思。
　　江莱朝他无所谓的笑笑。

　　“没事儿，我好像也来晚了。”他关上门，像是特意站在那里就是为了等他似的。

　　“哎呀，这不是李教官吗？”古溪赶紧让中间让了一个位置出来，供佛一样的把李立杨给供了过去，然后众人就围着他来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叙旧，直接就把江莱甩到了一边。

　　“诶，我……”江莱想翻个白眼来表示自己的心情，然而众人肯定是看不见的，于是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着了。

　　而没有人看见的地方，有人不甘心的望了被围在中间的李立杨两眼，最终还是退回到了时夏坐的角落里，并且也把外套上的帽子给带上了。

　　时夏看秦煜这幅模样，只忍不住笑，把眼泪都给笑出来了。

　　秦煜火了，他低声道：“你笑什么，你不是和我一样！”

　　时夏摆摆手：“虽然是这样，但我还是觉得好好笑，秦煜啊，不瞒你说，我觉得，你丫就是活该。”他又开了一罐酒给秦煜。

　　“诺，一醉解千愁。”

　　“你就不怕我动静大了把江莱给召过来？”

　　“没事儿，我不怕江莱，但，”他冲秦煜阴森森的笑，“你怕李立杨。”说完又仰在沙发上笑了起来。

　　秦煜猛灌了一口酒，结果又差点全喷出来，艰难的咽下去之后，他说：“操！这酒真他妈难喝。”

　　时夏表示赞同，然而他又被秦煜给逗笑了。

　　两个人就在角落里对着几罐难喝的啤酒，各自看着自己的人，一时之间，气氛又莫名的和谐下来。
　　莫宇买烟也买回来了，顺便还外带了一箱啤酒进来——包厢里的酒是真难喝。

　　然后，唱歌的唱歌，玩游戏的玩游戏，只是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今天点的歌全是一些苦情的歌，然后时夏窝在角落里就看见莫宇出去买了一趟又一趟的烟，据说，这位班长大人和他谈了三年的女朋友分手了，又据说，好像是对方甩了他。

　　不过，他对莫宇不感兴趣。只是偶尔看江莱走神的时候会无意识的把眼睛瞟到各种地方去。

　　江莱一直在喝酒，先是别人灌他，后来喝着喝着，像是喝上瘾了一样，自己找了个人少的位置“独酌”去了，那个位置离时夏不远，于是时夏就更把自己给缩成一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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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秦煜（用力呼喊）：山外边的朋友们，你们好啊，我是李立杨的前男友，你们还记不记得我啊！
……
感觉时夏和秦煜可以组个组合，叫“怂得一批二人组”（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