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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转 ...

  •   LOVE1-4 前转

      LOVE 1

      「巫子大人,时间到了。」侍女冰冷冷的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嘲讽,然后恢复了平静。「嗯,炎儿知道了」我应声,习惯性的起身跟在萨琳娜的后面,进入了冰冷的水牢,任凭他一贯的动作。

      「呐,父亲,为什么他们都叫炎儿怪物?」

      「呐,父亲,为什么要炎儿成为神的巫子?」

      「呐,父亲,为什么你要不断的用鞭子抽打炎儿的身体?是炎儿不够乖么?」

      「呐,父亲,对不起,不要再杀炎儿的鸟了,炎儿会好好听话的,不会再反抗了。」

      「呐,父亲,………」

      我低垂着眼帘,乖巧的和萨琳娜走出牢房,冰凉的指尖在锁骨处慢慢滑动,抚摸上上面多出来的铁环,好痛的。炎儿不懂,为什么炎儿从一夜之间就要忽然接受这样的命运,成为大家口里的「怪物」以至被唾弃,被厌恶,被恐惧。炎儿也不懂,为什么要从两岁起就要接受这些所谓的训练,带上这样的铁环,风华哥哥明明就不需要被鞭打,被喂毒,被蹂躏。但父亲说炎儿是特别的,是宝贝,所以要接受这些,炎儿会乖乖的,因为炎儿真的想要父亲像以前一样爱自己,真的会乖乖的,哪怕是一直这样,满身伤痕,只要,父亲不再说炎儿是怪物,会再爱炎儿就可以了……

      「汪……」

      「嗷——」

      「喵~~」

      「···」

      什么?我转头,好奇不已,怎么会有这么多动物呢?尤其是那四只,好特别的感觉,明明是一样的动物,为什么他们的眼睛那么特别?悲哀,高傲,聪敏,平静……缓缓抬步,走向他们,没顾及别人对我厌恶憎恶的目光和后退的姿态,抱起其中一直金色的小狐狸,声音平稳而颤抖「呐,你们,要不要来和炎儿住?」看到他们戒备的肯定,我笑了,但我想我的笑一定很难看,因为我的脸上还留着伤痕。

      努力将他们放在自己的身上,拖着三岁的刚被蹂躏过的身体,一步一步的走回自己的房子,不愿动用自己的能力,不想在被排斥了,不想,被抹杀啊,炎儿……会害怕啊。

      LOVE 2

      一样的日子,反复的就像是刻好的时钟,不紧不慢,就像地狱的煎熬,习惯了,或许便也没有什么所谓了吧。

      疲倦的回到自己的住所,又是一年。手指在日历上的轮廓描绘,父亲,你会爱炎儿么?炎儿的表现您满意么?没有开灯,我将自己蜷缩进黑暗的角落,不哭不闹,父亲他不喜欢我没有价值的眼泪,所以我不能哭。

      突兀的,一团温暖柔软的毛团蹭进我的怀里,熟悉的气息让我冰冷的身体稍稍有了温度「侠客…」我念叨着小狐狸的名字,好温暖,只有他们,都不会排斥我的存在呢。

      「怪物!怪物!别过来!滚到一边去!!」

      「怪物就该乖乖的被套上牢笼!你怎么不去死!真是活该!!」

      「去死吧!你真恶心!死怪物!!」

      「怪物!怪物!怪物!」

      「喵~~」黑色的猫轻轻的叫唤着打断我的思虑,歉意的笑笑,也不知他看不看的清楚,抱起他和小狐狸放在一起「我没事,伊尔迷。」骚刮他们柔软的耳蜗,希望他们安心。

      突然蓝色的狼王将我压倒,来不急反应,前襟便被他撕扯开,顿时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空气里,黑凤优雅的从原本栖息的房梁上飞下,立在我的身边静静的浅啄我的发丝,从他漂亮的暗夜星眸中看到自己胸前交错的鞭痕,白骨可见的伤口,以及屈辱的斑驳印记。

      苦笑着明白他们的敏锐,泪轻轻顺着眼角划下,凝成最美的冰蓝色玉石,冰泪石啊,要是被父亲看到会很开心吧,听父亲说可以卖到很高的价钱,可惜这些是不能给他的,这是属于他们的感情「飞坦,库洛洛,我没事,你们知道的,我习惯了的,我还有你们,不是么?况且,父亲说,再一年,再一年就会接我回去,然后过上平凡的生活,所以我可以忍耐的,习惯了。」是的,习惯了。习惯,为了加强我的治愈力而刻意不让我用药,习惯,为了我的泪水而不断折磨我的身体,习惯,为了将我养成药人而不断地服药,习惯,为了让父亲开心让他们放血剜肉……太多太多的习惯,不知道能不能让父亲爱我呢?我会乖乖的,一如四年前我还两岁时就做下的承诺。

      飞坦扭头,状似不屑,然后再别扭的转过来,伸舌轻轻舔去前胸未干涸的血迹,温柔的…让我想哭。

      所以我才要更加坚强啊,就快了,再一年……

      LOVE 3

      「啪——」带着倒刺的钩鞭缠上我的身体,一点点夺取我对身体的控制权,但是,习惯了啊。

      「可以了,弄死了就不好了。」冰冷冷的声音响起,风华停了下来。

      那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啊,是你么,父亲?你还是爱我的吧,要不然也不会让风华哥哥停手了。手被松开,为自己接回肩胛骨,抬眼看上自己思念已久的容颜。他走近我,笑着,温和的笑着,让我几乎沉沦。

      「你做的很好,炎儿。过几天做完神祭,我就会带你回去了。」

      「父亲会和炎儿一起么?」

      「会的。」

      「父亲…会像从前一样爱炎儿么?」

      「会的。」

      「那好,如果那是父亲的希望。」

      习惯性的带着伤痕回到自己的住处,迎接我的就是那四个我可以称为亲人的「人」了。

      「我回来了,库洛洛,飞坦,侠客,伊尔迷。」就快了,明天,明天我们就能永远离开这些牢笼了,一起幸福的生活吧。

      ※※※※※※※※※※※※※※※※※※※※※※※※※※※※※※※※※※※※※※※※※※※※※※※※※※

      巫子,容貌美丽,力量强大,血肉可医死人白骨,泪水可成冰泪之石,以环穿锁骨五年,再以其心喂神,食其肉,抿起血,方可得到想要的一切,这样的仪式,称为「神祭」。
      ------------《巫神本纪》

      「叮——」杯子掉在地上的呻吟我充耳不闻,这……不是真的吧,父亲那么承诺我了,那么温柔的,不是真的吧…骗人的!对!一定是骗人的!

      我试图说服自己,但心底一个小小的声音一直在否定,在排斥,在嘲笑,可我……不想相信,不愿相信,不能相信。即将回来的父爱啊,我祈求这么多年的爱,我不想……放弃。

      「父亲,求你,爱我……」

      将自己的脸颊埋在双膝之间,低低的喘息着,试图冷静下来,我考虑到了他们,怎么办?怎么办?只能,将他们送走了吧,不然一定会像曾经的那些鸟儿一样的,对,不能让他们成为我赌博的牺牲品。

      翌日,我穿戴上难得的白色祭袍,将我最心爱的他们赶出屋子,冰冷了面容,狠心的说着残酷的话,我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斩断我们的羁绊,因为他们能听懂的「滚吧,我不需要你们了,这里我就快离开了,不要做我的绊脚石!滚吧,越远越好,最好用不想见!我讨厌你们了,厌倦了,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们!不然到时候我会杀了你们!」忽略他们抑或错愕、惊诧、愤怒、忧伤的瞳仁,我挥挥手,不给他们阻止的任何可能,逃离开。是的,束缚你们的我已经逃离了,去吧,放飞你们自己的心吧。这样就好,你们……不会成为我的陪葬品了,真好。求你们,努力活下去吧。或许我这样很自以为是吧,但是我的希望,只是要你们活下去,所以只能对不起呢,无论你们对我遗留下的情感,是厌恶,还是憎恨。

      LOVE 4

      「巫子大人,神祭了。」萨琳娜还是一贯的冰冷语调,我却毫不在意她露骨的厌恶,我知道他希望我早点死,那么,看来我的直觉没错了,是我赌输了吧,父亲,你真的要杀了我么?杀了你的炎儿么?父亲……

      我登上了神坛,笑着,看着,等待着,然后遵循父亲的命令翩然起舞,放声歌唱,不断的想着,脑海里的画面全是他们陪伴我度过的每一次黑夜,不断地回忆我短短七年的生命,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啊,也好,至少有一个美丽的光环,是「巫子」不是「怪物」啊。父亲解开我的铁环,狠狠的拉出,血舞飞扬,带着肉糜的残渣,空洞的锁骨,染红了我洁白的祭袍,点点红梅。

      啊,父亲,我的舞还没有完呐,我的歌还没有完呐,为什么应该给我拥抱的你,给了我尖刀的刺入?为什么应该给我解罪的你,给了我符咒的深刻,为什么应该给我光明的你,给了我最深沉的黑暗,父亲……

      「我家炎儿最可爱了,爸爸好喜欢你哟。」

      「问妈妈做什么?爸爸会一直陪着炎儿的,会一直爱炎儿的哟。」

      「炎儿是爸爸全部的宝贝,爸爸和炎儿要永远在一起哦,爸爸爱炎儿。」

      骗子!骗子!骗子!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一切都变了,我空洞的看着父亲将自己交给风华哥哥,麻木的看着他割下我的肉,一片一片,这就是曾经在书上看到的「凌迟」吧。台下的人高兴的,疯狂的眼神,全部映刻在自己的脑海,尤其是父亲兴奋的表情,让我一阵阵心寒,原来我死了,大家都会开心啊,尤其是父亲……

      「你这个怪物!你杀死了我最爱的人!」

      「怪物!你绝对不是我的小孩!只有风华才是!」

      「怪物!你这个怪物!你不配做我的孩子!你这个怪物!真令人恶心!」

      为什么还要骂我,炎儿没有做,炎儿什么都没有做,炎,炎儿不是怪物,不是啊!

      「你的宠物们,还好吧?」恶魔……在耳边……张开了邪恶的歧角。

      「你说……什么……」收缩了自己的瞳孔,没有焦距的眼,开始对上他邪恶的笑容。

      「哈哈,我说这样你就有感觉了吧,啧啧,还是这样好点,半死不活的有什么意思?萨琳娜,把怪物弟弟的那些杂碎带上来。」话,刺耳的,比刚刚的刀子更加绝情的深入心底,我没有办法让自己无动于衷,千万不要是你们啊。

      「为……为什么……」萨琳娜献媚的带着奄奄一息的他们登上台子,绝望,不甘,愤恨,懊悔只能在这一刻化成一句苍白的疑问。

      「啊——为什么呢?嘻嘻,当然是因为怪物的一切都是要销毁的哦。」轻佻的笑着,他用手,撕扯掉了属于侠客的尾巴之一,血,大片大片的染红了纯白的雪,开出朵朵近乎妖异的红莲。

      「你……该死!」撑起最后的一份力气,我迅速翻身压制住风华的动作,手指紧扣住风华的手腕,双腿则死死的抵住风华的大腿,伴随着我激烈的动作,咬唇压下身上因刚刚的受伤而近乎窒息的痛楚,困难的吐息着「快……快走……飞……飞坦……库……库洛……洛……伊尔……迷……带着侠客……带着侠客……快……快逃……逃……」

      「原来你还有力气啊,可是这可能嘛?我的展家‘少爷’。」展风华轻而易举的将我压制回去,左右开弓狠狠地扇了我两耳光后,我只感觉到眼前金星一片,再回过神来,便看到风华顺势抓住了库洛洛,折断他的翅膀,啊,我的库洛洛啊,他不能飞翔了;踢着飞坦的下肢,我听到,清脆的骨折声,啊,我的飞坦,他不能奔跑了;戳瞎了伊尔迷的眼睛,啊,我的伊尔迷,再也不能视物了……胸口汹涌的沸腾着,似乎有什么在一下一下敲击着自己的心肺,脑袋含糊不清的迷乱着,遏制不住的情绪失控的从我的身体里一点一点地开始蔓延……为什么我都这样了还不肯放过他们?为什么我只想要一份简单的幸福却是这么的遥不可及?为什么我的委屈求全换不来你们对他们哪怕一丝一毫的怜悯?为什么你们一定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为什么?为什么!展风华,该死!展寒,该死!整个展家,全部该死!

      我突然笑了,然后笑声越来越大,清脆的,沙哑的,疯狂的,伴随着我的笑,身体涌出奔腾的火焰,四周的元素在沸腾,在骚乱,回应着我失控的力量,巨大的骨翼从背脊处窜出,暗紫色的瞳孔,在绝望中展现了四轮血红的勾玉,尾椎带着长长的尾巴,内里的骨镰慢慢从幻影变为实体在我的手中,用尾巴护住早已被折磨得没有气息的他们,看着台上台下以及父亲和展风华恐惧不安乃至绝望的神情时,我却低低的,艳丽的笑了,曾几何时,我是那么的渴求你们分给我一点点地亲情,曾几何时,我为了你们的一丝微笑而血染双手,曾几何时,我是那么的害怕你们死在我的面前,曾几何时……到头来,我果然还是要借助怪物的力量啊,而死在我力量下的人,居然还有你们一份!这于我,不咎是一份莫大的讽刺!但是,我不后悔,决不!

      「什么……展家……什么……风华……什么世界……全都毁灭吧……血红的世界……呵呵……呐……全部……都去死吧……我……从今天起……不再有展洛炎的存在……」

      滔天的烈焰,焚烧了一切,哭泣的,叫喊的,疯狂的,全都消失了,一切,无论是展家,还是什么所谓的神殿,无论是风华,还是我渴盼了一生的父亲,全部都…消失了,统统都去了地狱,当然也不再有一个曾经叫做「展洛炎」的「怪物」了。

      「呐,要做风哦,别再被束缚了,想要的夺过来就好,呐,要自由哦,要记得爱护好自己的家人啊,别像我一样,呐,不要再轻易相信人类了,都是一群骗子呢,但是一旦遇到真心相待的人类,也不要背叛啊,否则……会像我一样……后悔的……」埋葬了一切,声音消失在风里,将他们埋在了大片大片的菖蒲下,掩埋了焦灼的血腥。明明希望他们幸福的啊,为什么还是会这样的呢?到底还是我害了他们吧,呵呵,我这个怪物!我这个不祥的怪物!对不起啊,能不能原谅我?我们还能不能做朋友呢,不可能了吧,毕竟是我害了你们啊……慢慢将自己淹没进亚特兰提斯的展家废墟,希望就此沉眠,呐,下一世,你们要比《猎人》还要风光哦……

      所以……对不起……飞坦……撒哟……那拉……

      所以……对不起……侠客……撒哟……那拉……

      所以……对不起……伊尔迷……撒哟……那拉……

      所以……对不起……库洛洛……撒哟……那拉……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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