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螣]鬼迷心竅》妖虫

10、其十

　　同僚之間有屬於同僚才有的默契，對於吞佛和螣邪這一點更爲明確。
　　或許是太想當然的了解對方，或許是不言而喻的默契使他們認爲自己所想早已被對方探知。
　　所以其實在一起時，說的話總有所保留。
　　後來吞佛十分努力的回憶，才發現他已經想不起他們曾經說過什麽。
　　抑或者，幾百年裏紛亂繁重的戰事沒有給他們這樣的時間。

　　那麽，又能如何？

　　從赦生童子那回來時並沒有想太多，也許吞佛根本沒把[小孩子的話]當回事。
　　但即使是兩場戰爭中間的短暫和平也絕對不允許出現内部分裂。
　　出於對異度魔界的忠誠，還有對同僚的執著。
　　只是赦生最後那句怒言不小心不湊巧不容易讓吞佛承認但的確是事實的，讓吞佛不快了。
　　明白鬼一向自由的作風，也明白有時兩人互不干涉的默契傷人。
　　本並沒有打算去多慮的，可是……如果，那是事實呢？
　　不敗戰神從來沒有間隙讓人鑽，因爲在那些可以發展為弱點的東西成長前就已經被他扼殺。此次也不例外。
　　因此找到了邪————雖然花了點時間。

　　把自己的重心完全托付給身後大樹的鬼族皇子一臉不耐地看著把自己拖出來的魔，將邪薙挂在一旁，發出讓人能聽見的磨牙聲。
　　[不敗戰神這會兒閑了是不是？本大爺現在沒那麽多工夫陪你閙。]
　　已經被鬼的毒舌磨練出究極厚臉皮的不敗戰神理所當然沒把這些牢騷聼進去。
　　但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和邪打架，於是直接……呃……姑且叫直接地切入主題。
　　[鬼地之事吾已聽説。]
　　[嗯哼？]
　　[沒了。]

　　發現鬼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糟糕。
　　[爲何之前不說？]
　　好吧，他真的不是來找他鬧事的。

　　[……吞佛……]磨牙聲甚巨，展示了主人有一口鋒利的好牙————不，重點是，有只鬼的忍耐到極限了，[你的心機于本大爺無用，不必再拐彎抹角了！]

　　他們所佔的位置恰到好處的能讓魔將鬼一眼掃盡。
　　而現在從一開始就側頭不看自己的鬼並沒有表現出多少耐心，連怒火都不吝嗇地捐獻出來。
　　似乎有什麽的確改變了，又好像沒有，若是固執的追下去也許只有不斷的迷失，即使已經如此的接近。
　　所以將盤旋在腦中很久的話説出來，那一瞬間似乎從舌根到喉嚨都是疼，身體裏有一部分重要的卻不知道名字的東西在剝離。
　　[與玄宗的大戰在即，汝與吾都不便分心在他事之上……]
　　[所以？]
　　[若吾之過失繼續影響汝，不如在此之前選擇更好的方式，]將聲調保持在最公式化的平面上，有時自己都在懷疑這樣的冷靜意味著什麽，[同僚……]

　　對面的鬼終于在最後一個詞時緩緩擡起頭，幾縷紅絲自肩頭滑落頰上，卻沒有誰習慣的替他別回耳後。
　　懷疑的目光打量著合作了幾百年的同伴，但什麽也沒看透。
　　或者說，他從未想過去看透。
　　於吞佛，面前的鬼或許比他想象中的更爲殘忍冷酷，所以可以在下一秒站起，與他擦肩而過。
　　其實做好了被自尊心強烈的鬼捅一刀的心理準備，但事實上什麽也沒有發生。

　　待邪的腳步聲遠去，魔讓自己靠在之前鬼倚著的地方。
　　那裏最後的餘溫早已散失殆盡，什麽都不剩。
　　選擇這樣的地方，只因無人打擾，他可以好好的調整，然後，明天依舊是無懈可擊的不敗戰神。
　　合上的金眸，是不允許自己在任何時候表現出軟弱。

　　過了許久，或許沒多久，身邊稍稍多出了一點溫度，而且熟悉非常。
　　睜開眼問來者：[爲何回來？]
　　[本大爺不過想起終于可以不顧忌什麽的捅你了。]認真的。
　　攬起對方的腰揣進懷裏，不久前被自己剝離的東西似乎在慢慢回到自己的體内，發出灼熱的溫度。

　　[靠！別以爲這樣本大爺就不想砍你了。]一只手舞起邪薙。
　　[對汝，完全可以。]帶著笑意。後背很快傳來疼痛，仍是說得出做得到的鬼，可是……
　　[同僚，汝刺偏了……]
　　沒有傷及内臟，沒有刺中骨頭，也許連筋肉都沒有傷，僅僅是創造了一個會流血的傷口。
　　[而且，汝可以再用力點。]
　　[然後本大爺被自己的兵器刺穿個窟窿麽？]冷冷地回答。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