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小甜蜜[穿书]》堂堂海棠

20、第二十章

　　院子里一共摆了两张桌子，就是林灵家里原先的那两口大衣箱，倒扣着，擦拭的干干净净，一张靠里，一张靠外。刚刚张海洋坐的地方林灵已经都收了，那位置是院子的正中央，最开阔亮堂。林灵热情的招呼这瘸脚的中年男人去那里坐，但是他却没有往里走，就在离大门近的一个位置处坐了，把那扁口酒瓶放在桌上，开始掏钱。

　　这可是自己第一个野生的生意，不知道为什么，张海洋那家伙来消费了一块五，林灵还是没有做生意的成就感。此时，她心里倒是有了一点开门红的喜悦。

　　锅里还剩四条鱼，今天的鱼都不大，林灵挑了中间稍大的一条，盛了出来，耐心的摆好盘，把边上的汁水都擦干净，又找了个盘子，放了一个沾着汁的玉米饼，抽了两根筷子，一并端了过去。

　　“大叔，你尝尝。”

　　那中年大叔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桌上已经放了几个毛票分票，林灵自觉地收了钱，数了数，一共五毛钱还有一张鸡蛋票，林灵把鸡蛋票放下，“大叔你拿错了，这个是鸡蛋票。”

　　那男人自顾自的拧开那酒瓶的盖子，“没有粮票了，拿这个抵。”

　　鸡蛋票也不错，一穷二白的林灵是来者不拒的，乐呵呵的收了钱和票据，转身去又盛了一个玉米饼端到这男人身边，“大叔，那鸡蛋票比粮票值钱，我再送你个饼吧。”

　　中年男人刚吃了鱼，被这味道香的眼睛都泛着光，看了看林灵端过来的盘子，说了一声，“我要鳖靠。”

　　“什么？”林灵没听清。

　　那人拿着筷子指了一下已经被他咬了一大口的另一块玉米饼子，沾了鱼汁的那一边，言简意赅的说，“这，老鳖靠河涯，鳖靠。”

　　林灵这才恍然，这种饼子贴在鱼汤的周边，半截靠在锅上，半截浸入鱼汤的就叫鳖靠，也算是灵水岛上渔家的传统叫法，林灵笑了笑，这名字还挺新鲜，“行，那我给您换一个。”于是又转身去锅里盛了一个带着汤汁的。

　　林灵的这口大锅比较大，圆周上沾了不止六个饼，这瘸脚的男人吃了两个，自己吃了一个，张海洋吃了两个，现在锅上还沾着大半，这饼现烤现吃最是好吃，但是不能再锅里泡太长时间，她捡了两个放在盘子里，端着站到了门口。

　　“老鳖靠河涯，两分一个~”招呼起来。

　　其实林灵这大锅炖鱼的香味早就飘出去二里地了，大家走过路过不过也是嫌贵才没进来吃，这时候正好六子和几个小伙子朝这边走来，见林灵端着着沾着鱼汤的饼子出来了，六子急忙带几个小兄弟走过来，跟林灵套近乎。

　　刚刚出锅的沾了鱼汤的玉米饼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林灵招呼着，“要不要来一个？”

　　六子麻溜的就要掏钱，旁边的一个头发炸毛的小青年拉着六子，

　　“玉米馍你还没吃够啊，还两分一个，太贵了，国营饭店的芝麻饼才三分。”七十年代，细粮才是稀罕东西，人们都想吃细粮，因此这玉米馍并不稀罕。

　　“吃不起别吃，我来一个。”六子挣脱了他的拉拽，递了两分钱给林灵，徒手捏了一只起来，朝林灵露出一个憨厚的笑，然后一口咬掉半个，

　　还没咀嚼，六子突然瞪大眼睛，十分惊喜的看着林灵。

　　“好吃啊~~”六子发自真心的赞叹一声。

　　旁边的炸毛兄弟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但是还是翻了个白眼，嘴上嫌弃道，“就一个玉米饼能有多好吃，你是在海上没吃够还是咋的？”

　　“这个是我加了细面的，鱼汁是三种海鱼混合成的，味道你们放心，肯定好的，要不要尝尝。”林灵主动微笑介绍。

　　灵水岛上的主食以玉米馍馍为主，前几天跟着张海洋他们出海，出发前就带了一大筐，又硬又糙，一路上林灵算是吃的管管够，不止是她，后来的几天，大家对着那能咯掉牙齿的玉米馍都是怨声载道。她当然也知道灵水岛上的人应该都是不喜欢吃粗粮的，但是全部用白面的话那成本可高了，她现在的资金水平还不能支持。因此今天做饭的时候，她就没用全玉米面，掺杂了细白面，因此烀出来的饼子比纯玉米面的口感要更好。

　　林灵笑的温柔，说的大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这炸毛的小伙儿才正眼瞧了这个从来没打眼瞧过的小孤女一眼，定了定神。

　　“林灵，你不用跟黑米说，他抠的要命。”六子一边吃着饼，一边嚷嚷着要给林灵介绍新的客户。

　　名叫黑米的炸毛兄弟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舔舔干裂的唇，从兜里掏出一个两分钱，“来一个。”说完瞪了那六子一眼，把林灵盘子里另一个玉米饼惦起来，照着那浸满香喷喷鱼汁的部分就是泄气似得一大口。

　　“哎，咋样，好吃不？”旁边的几个凑热闹似得勾肩搭背的，揽着黑米和六子的肩膀围着几个人嚷嚷起来。

　　炸毛兄弟嗷呜咽了嘴里的饼子，一脸惊奇的瞪大眼睛，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狼吞虎咽的六子，又愣怔的看着林灵。

　　“到底咋样，说话呀，是不是特难吃？”有好事的在旁边笑笑。

　　黑米没理旁边的那些人，又掏了两分钱出来，“我再要一个，多沾点鱼汤。”

　　林灵就端了两个饼子出来，于是带着他们进了院子里，揭开大锅的锅盖，那炖鱼的香气瞬间飘满了院子，把那黑米和六子香的晕头转向。

　　林灵本来在大锅边上捡了一个，特地浸到浓稠的鱼汤里沾了半边才拿出来给他，小伙子盯着那大锅里的鱼一瞬不瞬，“多少钱一套？”

　　林灵笑笑，“五毛钱一套，一条鱼加一个饼。”

　　小伙子咬了咬牙，似乎做了很艰难的决定，从兜里掏出一个五毛钱来，“来一套！给我挑一条大的！”

　　林灵也没料到这反应这么大，急忙找了旁边的干净盘子，给他盛了一条鱼，又把刚刚那个沾了一半的玉米饼也端给他。炸毛兄弟坐在另外空着的那张餐桌上，刚刚还在那里口口声声说两分钱太贵了的小青年，这时候坐在桌边一筷子鱼一口玉米馍，嗷呜嗷呜不停口，时不时的还吧嗒吧嗒嘴，

　　“真香啊！”

　　看着真香小伙，林灵笑着抿了抿唇。

　　有了真香小伙子，其他几个本来要去国营饭店打牙祭的也都围着真香小伙坐了，另外两人又凑了五毛钱，要了一条鱼，四个饼，坐在那里吃起来。

　　大家都被这道渔家美食收服了，只有六子啃着馍一脸疑惑的看看林灵，又看看另一张桌子上的瘸腿大叔，一脸的心神不宁的样子。

　　瘸腿汉子这时已经吃完了鱼，一小壶二锅头也喝的一干二净，满脸红晕，美滋滋的站起来，林灵笑着上前招呼，“大叔吃完了？”

　　那瘸腿的汉子看了林灵一眼，没说话，转身出了门，背着两个手一拐一拐的看起来走出了开心的步伐。

　　“大叔慢走啊~~”

　　旁边的几个小青年，看着林灵和这大叔的互动，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有人就露出难以名状的暧昧笑容，低声的议论起来。

　　林灵就在旁边收拾吃完的盘子，就听到后面小小声中间夹杂着的字眼，“吴老拐”这三字出现的频率挺高。

　　林灵想起刚刚那个瘸腿的大叔，吴老拐这名字很是熟悉，她顿了一下才想起来，分明就是她那狗屁亲戚给她找的什么半吊子婚事。

　　林灵不由得蹙起眉头来，转头看向几个小声说话的青年，几人见林灵回过头来，都迅速的收了笑低头吃饭，只有六子看起来心事重重。

　　林灵没再理他们，几人也没再说，迅速的扫光了桌上的鱼。骨头唆的满桌都是。

　　六条鱼已经卖出了五条，玉米饼也卖的七七八八，累了一天，林灵自己都没吃一口。

　　等几人走了，林灵收拾了东西，关上了大门，这才把最后的那条鱼盛出来，美滋滋的拿起了筷子，夹了一筷子鱼，放到嘴里，内心眼泪再次飚出来，怎么这么好吃啊！

　　就是鱼确实是小了点。

　　“喵呜~~”

　　林灵抬头，原来那只大花猫不知怎么又返回来了，蹲在她已经落锁的栅栏门上，一双眼睛滴溜溜的。

　　林灵看了看盘子里的鱼头，勾了勾手，“小虎，过来，”

　　那猫极是聪明，立马从栅栏上跳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但是显然对林灵还有些警惕，又敌不过鱼的香气，在离林灵一米远的地方停住了，一脸懵懂的歪头，“喵呜~~”

　　林灵起身找了个原先破了沿的旧碗，把那个鱼头夹进碗里，放在地上，“过来~”

　　那猫机灵的过去一口叼着那鱼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滋溜一下跑了，利落的跳上篱笆门，消失了。

　　林灵目瞪口呆，本来还想趁它吃鱼撸两把的，这时嘟嘴骂了一句，“又贼又坏的，喂都喂不熟。”

　　今天第一天开张，生意还是不错的，一共赚了三块八分钱。要知道她辛辛苦苦的出去出海十多天，回来也就是五块多的工资。林灵哼着歌洗干净了那口大铁锅，擦得油光瓦亮的，在淡淡的月光下，大锅发出乌黑的光芒。

　　她以前虽然也做饭，但是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水平还真没这么高。

　　林灵抚摸着锅沿，还真是个宝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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