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情浅谈》月如逝

13、大喜日子

　　王宫处处张灯结彩，歌舞升平，一片喜庆。

　　具体巫言牵着严澈的手是如何的喜结良缘，九月也不是很了解。因为那时她正专注于鉴赏美食……

　　而后，巫言是如何的亲吻严澈，又是如何的和他一起饮下交杯喜酒，九月也不大清楚，因为她刚好吃饱撑着了，提前离席散步……

　　她的这些行为纯属酒到酣处兴之所至罢了，这么做并不是想要让自己表现出对严澈多么多么的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当然，她也有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严澈没准会误会她对他的爱已经深入骨髓了。可是无论如何，她也不想在这样良辰美景之际，为了不被误会而扫了自己的雅兴呀！

　　更何况她最讨厌热闹，讨厌看到那些人假装其乐融融的嘴脸，更讨厌明明很讨厌却还要假装陪笑的自己。这样红火喜庆的氛围，并不属于她。她喜欢安静，喜欢散场。她就是吃饱喝足了不想在里面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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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轮明月当空照，本应该是个花好月圆人团圆的寓意，在她看来却略显寒凉。四周的虫鸣声此起彼伏，却闹得这夜更显凄清。

　　夜风徐徐，吹得她的碎发微微拂动，脸颊也跟着发烫。大概是酒在身体里开始起了作用。不知道是醉酒的幻觉还是真实，她仿佛闻到了一阵似有若无的艾草香。

　　“这么好的宴会，一个人跑出来赏月？”桀骜不驯的声音清冷的在她耳边响起。不用看她也知道那个人是谁——辰七卿！

　　他最喜欢用艾草熏衣物了……

　　这个人，就算化成飞灰她也认识！

　　只要是试过很用心很真心实意的去喜欢一个人，把他变成自己生命里的信仰，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他的一点一滴都彻彻底底的融入到自己的生命里，那即便日后他散落在茫茫人海中，成为大海里的一滴水，荒漠里的一粒沙……即使对自己而言，他早已不再特别也是最为熟悉的。

　　诚然，这样的喜欢并不能说明九月的喜欢太草率，太没有自我了。这样的喜欢恰好反应了她的爱情观。

　　很小的时候她就听过这样一句话，虽说不是多么高明的一句话，但自打她听到以后，就把它死死的刻进了自己的骨子里。这句话只有简短的六个字:“感情贵在专致”。

　　她不轻易爱上一个人，因为感情这种东西，一旦给出去，便是一定要负责任到底的。她不喜欢分分合合寻寻觅觅的，那样摇摆不定的一颗心，说出的“我爱你”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如果有一天，她认定了一个人，即便他死了，她也愿去陪他。这便是她要的爱情。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他，但是自见他的第一眼起，她就觉得刚刚好，只要是他，她就喜欢。

　　可是他却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甚至用言语去奚落她，激怒她。或者只是冷冷淡淡的无视她，这让她很是苦闷。

　　九月抬头仰望这月色，遥想当年的事情，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心酸愤愤，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比自己喜欢的人硬是不相信自己的喜欢还要荒唐的呢？这就好比她欢欢喜喜的开了一家面馆，客人要了一碗肉丝炒米粉。她做好了，还特地放在精致的盘子里亲自端给他，他却说这面有问题！为什么呢？不是因为不好吃，不是因为不干净，只是因为这盘肉丝炒米粉肉多粉少又太过于便宜，所以这个肉丝一定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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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平复一下情绪。并不是九月还有什么痴心妄想，而是现在的她觉得，自己只要和他多说一句话，她都觉得恶心！

　　九月转身笑的很是敷衍:“七卿皇子，您不是也出来了吗？”

　　辰七卿诧异的看了九月一眼，“来赴宴的不单单只是辰国吧！启国的皇子启穆也来了。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被他这么一问，九月真想抽自己一巴掌，点十次天灯都不为过！虽说辰七卿是星月的未婚夫，但是他们并没有见过。无奈，她只能干打着哈哈道:“啊？原来你是启穆啊？哈哈，啊，不好意思啊，我认错人了！估计……是太思念我的未婚夫了。”

　　她不知道平白无故的，自己的口水能不能噎到自己，但是自她说出那句话，她就见到来自辰七卿的不淡定了，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嗯？思念我？”他单手托着下巴，做思索状道:“王妃是等不及了？那本王下个月就来提亲，你看如何？”

　　“什……什么？”现在换九月不淡定了，她的陨国公主还没有当够呢！“王……王妃？王妃是谁？你……你不是断袖吗？”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断袖了？”

　　“那……那你为什么没有小老婆呢？你这么厉害，就没有别的小姑娘追你吗？”问完这句话，九月只想把自己拍死。先不说这句话说的合不合适，它也忒没脑了一点，分明前言不搭后语呀！可她是真的很想知道，明明有那么多富家千金各国公主爱慕他，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是孑然一身难道是身有残疾？

　　“你的问题……”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怎么？”

　　“星月公主好……胆识？”又似自嘲的冷笑道:“很像一个……”

　　“一个什么？”

　　“没什么，不相干的人。”他的声音幽冷的淹没在这浓浓的夜色中，不相干的人……这个世界上怕是没什么人在他看来会相干……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薄情寡义。

　　她微微抬头，又试探性的弱弱的问了一句:“那……你有没有心上人？”

　　他的目光忽明忽暗，似在闪躲，但那只是一瞬。以前她多希望她能够成为让他目光动容的那个人，哪怕只是一瞬。如今这一瞬尽收眼底，她却失去了想要探寻的兴致，这样的目光原来也不过如此。

　　他沉默了……

　　九月能很清晰的听到他的吐息声，闹得她的心里忽然燃起了一丝的烦躁，她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或许只是不甘心吧！不甘心自己跑到他的世界里闹得人仰马翻，与他而言却是从未发生过一样。

　　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他从未想过要将她放在眼里，遑论心里？

　　良久，他凉唇启阖，冷冷说道:“不知道。”他伸手想要接住这虚空中的一丝缥缈的月光，细长的手指伸在半空中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辉，很是好看。

　　他的语气又突兀的略略缓和了下来，“应该……有一个吧！我记得，她也是辰国人，很不同。”

　　“应该？那……你们在一起了吗？她……知道吗？”这真的是一个惊天大消息，独家密报啊！九月想。

　　辰七卿单手笨拙的扶上额头，“怎么说呢？我无法回应她，也不想回应。只是……后来她人间蒸发了，感觉心口像缺了什么似得。不难受……”他又似自嘲的笑了笑，“其实……挺难受的！我……我可能还是比较习惯被她缠着吧。”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生涩，大概是第一次承认在乎一个人，所以有些不习惯。他皱着眉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细碎的睫毛微微低垂，长长的支离破碎了那双冷毅的眼眸。

　　九月读不懂那种情绪，但是好在知道了自己的败因，心里舒坦了许多。对他的恶心厌恶也消减了一半。

　　“那个人是谁？后来你有去找她吗？”

　　“没有！一个……不相关的人罢了。”他勉强笑了笑，“怎么？王妃是吃醋了？”

　　“我说过我不是你的王妃！”

　　“嗯？刚才你说你在思念谁？”

　　“随口的一句玩笑话罢了！”她不知道他的这一句话算不算是在调情，总之以前他给她的感觉都是天生冷冽。今日看他在另一个人面前献殷勤，没来由的又觉得恶心起来。

　　她看到他欲言又止，又狐疑的看了自己好半天，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夜宴也应该散了，早些回去吧。”语毕，他就离开了。

　　独留她一人一脸茫然的木桩子似得杵在那。

　　这样就走了？也对，我始终觉得他不是献殷勤的料，估计是想要图谋什么才接近星月的吧。现在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自己道行太低，才草草退场的！

　　不怪她总是觉得人心险恶，实际上他的心向来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