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艾斯》一个胍基

6、Chapter 6. 心结

　　---Minibar José Andrés---

　　接到Johan就直接开车到这里。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Johan竟然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看着我。
　　“你说呢？让我掏钱你就挑这种地方？不如回家你直接吃我一个包。。。”

　　我自己是断然不会来米其林餐厅的。这种做足气氛花光银子的地方总要有足够浓郁的感情或者足够利润的金钱生意与之相搭配。单从吃饭这件事情来讲，我也觉得这样只接纳12人的地方未免太过不自在。但是Johan是不在乎这些的，Johan在乎的应该是如果花掉我的钱。而为了花掉我的钱，她至少半年前就在密谋这件事了，这才能订到这两个座位。还好我们这里并没有三星。。。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这家店的每一道菜都是艺术品？”Johan像老饕一样不紧不慢的玩味着。
　　“想到我的钱，我每吃一口都像是在咬舌自尽，这感觉请你体会一下。”
　　“我这是在带你提升品味！不然这种地方你一辈子都不会主动来一次，怎么样，有没有感觉人生一点点完整了？”
　　“娘娘您还是不要为奴婢操心了，我以前也去过三星好不好，但是贫穷限制了我的福气，你看看要不要今天卡还是刷你的。”
　　“又要谈钱伤感情！不对，等一下。。。。。除了我还有谁会带你来米其林？”Johan努力地思索着。
　　不好。。。Johan不可能不知道，我只有她这一个朋友，而我工作常年在实验室，断没有出来谈生意的场合。
　　“难道。。。。老实交代！是不是哪个男人？？说！”Johan的眼睛眯起来，聚焦所有的目光炙炙地看着我。
　　“您这眼神是在小孔成像么。。。。”
　　“少给我装幽默岔开话题！”

　　有好多年了吧，有过那么一个人，是Stanford的学长。那时候硅谷的IT巨头们对于Healthcare和Personalized Medicine领域刚刚开始感兴趣，周围start up前景一片大好。学校各专业想要创业的一批学生凑在一起，准备在一年后的硅谷高创会SVIEF上小试牛刀。我并没有什么精力去托起一个伟大的创业梦想，只是无奈这个team缺一个Healthcare领域的顾问，他们顺着专业个人排名找到了我。那时候Johan因为项目的原因追着她男人欢快地去了欧洲的深山老林，我一个人也是闲着，有一群人每天一起吃饭也不会那么孤单，于是就答应了。也就这样认识了学长。他是IT那个组的leader，浑身上下都像是镶满了“IT精英”四个金字。很优秀，不讨厌，而且对Healthcare很感兴趣的样子，总会问我很多问题。人也很有爱心的样子，凡是大家有活动也会叫上我。为期一年的project结束，成绩不俗，大家一起庆祝，学长几个人也是那时毕业，算是项目和学业都画上圆满的句号。后来学长说，这是庆功宴，不算，离开前他要请大家去吃个散伙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天他们所有人都放学长鸽子。到场的只有我一个人。那个饭店很fancy，人很少，我后来才知道有种饭店叫做米其林三星。那天我不是很自在，吃了些什么，味道一点不记得。学长说了一些话，我听起来觉得奇怪也不愿意去想是什么意思。直到最后，服务员端上一个小蛋糕，这个蛋糕我记得很清楚，很淡很淡的紫色，我最喜欢的紫色，一朵初开的樱花。学长说：这算是给你过生日。我很诧异，刚想开口，他又说，你的事情我知道一点点，你若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就当是今天。去年这时候我认识你，我希望从认识你的那天，是我带给你新的生活。

　　“发什么呆，看来真有问题！快交代！”
　　坏了，出了一下神，忘记后有追兵。

　　“你先别审我，你摸着良心自己想想，你多少次为了那家伙抛弃我剩我一个人，这次来还口口声声说接这边的项目是因为我在这儿。可是我一不小心网上随便一搜就发现他们Lux组就在这边啊？解释一下？”
　　好险。我放了这个大招，这一劫应该是躲过了。哀怨的情愫马上在Johan胜利的表情里扩散开来。
　　“今天他生日。。。”
　　“所以你才会提前订这里啊。。。”
　　“可是他们组已经在山里了，探测开始就不能停下来。”
　　“已经开始了怎么你还在这里，你们不是合作么？”
　　“挖地三尺最深的地方搭建的探测器，出入其实还是有危险的，进山以后即使有再多的资源，条件还是很艰苦的，女生一般在比较后期的时候才会进去。”
　　“你们两个组负责人同时去现场，是不是你们研究的那个什么黑东西，脏东西有眉目了？”
　　“脏你妹，是暗物质！暗物质知道吗！！”
　　“你们物理界太高深，我就不浪费脑细胞了，就你们的暗物质，找到了？对我们平常人有影响吗？没有找到或者没有影响咱们就切换到下一个话题。。。。”
　　“真的有眉目了！而且确实是在这里探测到的波动！对平常人的影响嘛，这得从基本的物理原理说起，暗物质，是无法通过电磁波观测，不与电磁力产生作用的一种粒子。人们目前只能透过重力产生的效应得知。还有近年来进一步推演出的暗能量，和暗物质并存，它们组成了宇宙的96%！我们平时肉眼可见的物质只占宇宙的4%！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理解？”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娘娘请说人话。。。”

　　“你的PhD是用脚读的吗？就是这世上有大量的存在是我们看不到的！看不到的不代表不存在！平行宇宙是可能的！”

　　看不到的不代表不存在。。。。。平行宇宙。。。。。
　　有什么在撞击我的内心。。。。。。

　　“看你那一脸呆样！我就知道你的脑容量不能handle我们伟大的物理知识，哎，只是想跟你分享一下我们前沿科学的喜悦，但是没考虑到你的段位。”
　　“啊。。你们有进展太好了。。恭喜。。。那个。。来个轻松的话题吧？”

　　Johan有很多让我望尘莫及的能力，比如切换话题完全不需要任何过度，感情说来就来。我看她目光流转，嘴角浅笑，把弄把弄手机，就知道肯定没有好事。
　　她把手机拿给我看，Bloomberg最新的news，Tesla的Chief Engineer Takeshi接受了Apple的offer，来到我们这里Apple的新分部做COO。

　　“这个名字你认识吧？”Johan美丽的笑容写满阴谋。
　　我还没有那么没良心。学长。
　　“大牛，以前在学校也算是认识。没想到他会离开湾区来这里。”
　　Johan似笑非笑：“你觉得他为什么会离开湾区啊？”
　　我想了想说：“我觉得硅谷这几年有在走下坡路的趋势，特别是特斯拉的技术瓶颈一直没有突破，他去特斯拉以后虽说实现了他们一个系列车型的量产，但是并不能一下子改变公司债台高筑的景象。相比之下苹果决策敏锐，在东部开拓新的疆土，我觉得他加入苹果是明智的决策。”
　　“分析的好精彩！请继续装～”Johan一副看透又enjoy的样子，我不知道她到底在enjoy什么。

　　“好了，你车钥匙给我一下。”
　　“给，啊，不对，你要干什么？”
　　Johan早已跑出二十米开外，“借你座驾看个夜景，拜拜！”
　　“那我怎么办！”服务员递过了账单，女士请结账。
　　“你付完钱，去楼下，等到一辆你看着最贵的车就能回家啦！”
　　。。。Johan你。。。

　　闭着眼睛付完帐，我走到门口，夏季的风潮湿温热，让人压抑喘不过气。
　　他款款打开车门：“过得可好。”
　　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