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心疼的要死 ...
-
“你，到底是谁？”
殷桑不言，脸上神色不明，语气很淡，
“莫二公子此言何意？”
莫朗听到他的语气反而笑了，
“殷公子就不要再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了。”他直直望进殷桑的眼中，“我虽然爱玩爱闹了些，但我不蠢。殷公子这样三番五次的相助，倒是让人愈发糊涂了。
“在京城中谁不知晓我莫朗是个顽劣性儿，气走的先生数不胜数，可殷公子你却偏偏收这样的一个人做弟子。虽然莫朗名号上挂了个二少爷，但其实在莫府身份卑贱，地位低微，想必适才公子应该也亲眼目睹了。我想，以殷公子在江湖的声名功绩，多少豪杰权贵都是巴望着与公子结交的，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选择一个无势无才的人呢——”
还没等他说完，殷桑忽然转过身，朝着阖着的门那喊道，
“出来，别再藏着了。”
莫朗惊了一下，他竟丝毫没觉察到外面有人。
“吱呀”了一声，那人从门后走出，可不就是福豆？
他一手端了盆水，一手拿了一条毛巾，有些讪然地笑了笑，嘴中虽然血污已然清理，但上牙床的三颗牙齿却没了。
“福豆？”莫朗惊讶。
“福……福豆不是故意要来偷听的……”
“我当然知道。你伤的怎么样？严不严重？”
“少爷，”福豆霎时眼睛里涌出大滴大滴的泪水，扑到床前，一边哭，一边用力地磕头，
“福豆该死！福豆没用！没有保护好少爷，还连累了您！”
莫朗赶忙倾过身体拉住福豆，
“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只是有些人急了眼，想耍耍威风罢了。”他还想多说几句，可身上疼得厉害，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床榻。
“二少爷！”
“莫朗！”殷桑这才看出异样，他连忙翻过莫朗的身体，缓缓褪下他的衣裳，这下才发现后背上竟全是些青紫的瘀痕，想来定是莫青阳之前用脚碾踩他脊背的时候没有分毫留情。
“天哪，这么重的伤？少爷你怎么一声不吭的！”
殷桑阴沉着脸，眸子里夹裹着一丝又恨又痛的神色，郁郁地看向那人，莫朗被他看得一怔，莫名有点心虚。
没再多言，他取下腰间系挂着的一根红穗子递给福豆，
“劳你马上去一趟东巷的朱莨堂，告诉伙计急需一日份治疗伤口发炎和减缓疼痛的药，将这个交给一个叫做庄书游的人，他自会明白。”
福豆连忙应了声是，接过穗子跑了出去。
莫朗懒懒地趴在床上，他本生得一身白玉般的好皮肤，可此时背上却处处都是瘀血，没有一块好肉。
“哪有那么严重，殷公子和福豆未免也太夸张了。”莫朗脸闷在被褥中，“男子本来就皮糙肉厚，这点伤根本无碍。”
“你知不知道……”殷桑目眦欲裂，话却只说了一半就停住了，看着莫朗披散着一头黑发的后脑勺，真想一巴掌打下去，可又舍不得下手。
“嗯？什么？”莫朗侧过脸，“殷公子莫想要岔开话儿，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殷桑将毛巾浸在凉水中，稍稍拧干，看到莫朗还是趴在那里，唯恐他乱动乱摸的再感染了头上的伤口，直接伸手过去，钳住了莫二少的下巴，用毛巾帮助他清洗血污。
“啧……嘶——”
“别动——你还知道疼呢。”嘴上这样说，手上却轻了几分。
莫朗何时被人这样制过？饶是自己的母亲也没有这般对过自己。他有些难为情，想挣开，但殷桑手上的力量大的惊人，他没了法子，只得保持着现下这种不尴不尬的姿势。
“我说……”
“莫公子长得很像我一个旧识。”
“什么？”
“你不是问我为何要帮你吗？”
“嗯？”
“这就是原因。”
“......”
莫朗不可置信的抬眼。
“当真？”
“嗯。”
“不是因为别的？”
“还会有其他缘由吗？”
“......”
好像，还真没有。
屋子里一时静默，莫朗难得的安分下来，可他怎可能只因为殷桑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就不再介怀，眉间轻拧，还在消化刚才的对话。
“你就不必再胡思乱想了。”殷桑把占了血的毛巾在清水中涤荡着。 “我办事本就全凭喜恶，哪有那么多考量。”
莫朗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传说中因为得罪殷桑，结果求医被拒惨死家中的短袖王爷，心下冷笑了几声，全凭喜恶……这倒不假。
就在说话间，外边远远传来了一连串的争吵，
只听见福豆的声音传来，
“公子，使不得使不得！少爷他正在养伤，外人不得随意出入——”
“你这小厮真是顽固！都与你说了多少次我们是你家少爷师父的朋友了，你怎得还是这样呢？”
只闻福豆的几声惊呼，寝室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一个绑着高高发髻的脑袋探了进来，嬉皮笑脸地喊道:
“殷兄！你果真在此处！”
“小庄。”
福豆跟在那人后面进来，衣服发带都有些凌乱，嘴里也喘着粗气，看来与人经历了一番拉扯。
庄书游面上倒是毫无愧色，几个大跨步走上前来，一脸好奇地打量起莫朗来。
“这位就是莫朗，莫二公子？早就听说殷兄收了个弟子，今日得见，除了这后背有些惨不忍睹外，果真是器宇不凡啊！”
莫朗方才因为检查身上的伤势，上衣全部褪尽，姿势有些半尴不尬地趴在床上。
听到这话，还没摸清这庄书游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顿觉身上一沉，正见殷桑面无表情地将被子盖在了他的背上。
“啧啧啧，这么宝贝你这弟子啊？殷兄，都是男人，有什么看不得的？瞧你这幅样子，不像收了个弟子，倒像娶回了个娘子。”说罢，那庄书游两手一拍，笑个不住。
“你这人休要乱说。”莫朗面上发烫，没想到这庄书游说起话来比自己还要大胆，竟然敢堂而皇之地开殷桑的玩笑。冷面公子素来看中清白名声，呆会儿定是要这人好看的。
“哎呀，这么经不起玩笑？你看殷兄明明都没……”
“行了小庄，废话少说，让你带的药呢？”话语平淡，竟是丝毫没有责备庄书游的意思。
莫朗惊了，那姓庄的更是笑的全身都抖了起来，眼角都溢出了泪花，
“你这徒弟，倒着实是个妙人！”庄书游接着向门外喊道，
“槿之，你就别杵在外面了，这里住的是殷兄的徒弟，大家不必那么生分。”
门外有人低低应了一声，一个极瘦高的男子径直走了进来，面目很是清寡，手上拿着几袋药包，此人正是那朱莨堂的账房先生，言槿之。
“槿之这厢有礼，拜见殷公子，莫公子。”
殷桑接过药包，颠了颠重量，点头赞许，
“不愧是槿之，分毫不差。”
言槿之微微颔首，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看不出喜悲。
莫朗瞧着这一前一后进来的二人倒是着实奇特，一动一静，一个张扬一个内敛，一个嬉闹不拘小节一个木讷言尊礼教，像是两个极端，可站在一起时又毫无不妥之处。
福豆站在一旁，也是极为感慨地看着眼前二人，这庄,言二人一定就是传言中殷桑殷公子的左膀右臂，京城人都称誉他们为“朱莨双绝”，此次得见，果然非同凡响。
殷桑将药包递给福豆，嘱咐他用水分开煎煮，一日分三次给莫朗服用，福豆忙应了声是就下去置办了。
这时，殷桑方才转向庄书游要回红穗儿，朗声道，
“说吧，你两这次亲自前来，可是又出了什么乱子？”
庄书游和言槿之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在一旁的莫朗，
“无碍，这里没有外人，但说无妨。”
庄书游这才清了清嗓子，刚刚那副嬉笑不恭被一脸的肃然取而代之，
“殷兄，你可否知道毗邻京城有个叫做乌祝的村庄？”
“略有耳闻。”
“今天一早，医馆里送来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姑娘，正是这乌祝村的村民。”
“昏迷不醒？”
“没错，听说是村民早晨砍柴的时候在后山的森林里偶然发现的。”
莫朗也听得入神，不由插话：
“森林？难不成是被什么毒蛇怪虫给咬伤了？”
“非也非也，要是那样的话，我和槿之也不会来叨扰殷兄，”庄书游竟然少见的叹了口气，
“怪就怪在那女子的脖子上有一处诡异的两孔齿痕，我虽暂时止住了出血，但那姑娘还是没有分毫转醒的迹象……至于那个齿痕——”
庄书游忽然压低了声音，几分神秘兮兮地说道，
“一开始我和槿之以为是猛兽撕咬留下的，可几乎比对了所有的医书……得到的结论是——这是一个人类咬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心疼的要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