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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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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投向某处虚无,仿若是无限制地游弋。最终视线停在了那截白皙的脖颈上,柔软,纤长,淡青的血管隐匿在皮肤之下,一粒细小的痣藏在鸦青的发稍之后。
原野上的雄狮将配偶的脖颈卡在利齿间,然后等待对方的跪伏。可这并不是是他想要做的事。
如果能将自己的唇覆在那人的脖颈上,哪怕只是一刻,是否也会有一丝生命的灼烧感。
原洌漫无边际地想着,为自己的荒唐轻嗤。以前,也许是上辈子,他倒是可以这么做,即使他没有。那个人是经年累月的梦,是梦中灼灼的骄阳,是欲望,是塞维利亚宫殿里的美人,在月下的爱神木旁微笑,柔顺地低下脖颈。但也仅是如此了。
“原洌,你帮我看看这道题怎么解。”
他堪堪收回了目光,同桌的作业本已经移到了他的桌子上。瞧了一眼题目,从抽屉里取了一张草稿纸,压平了纸的折角后,利落地写好解答过程。
“徐森。”原洌叫了一声,没有回应,转头一瞧,教室都空了。
“徐森刚刚走了,有个文科班的女孩在外面等他一起去吃饭。”
那个人说着收拾完书包,站在门边,把电风扇的开关拧上。悬吊着的扇叶越转越慢,风声弱了,教室外的蝉鸣清晰起来。原洌把写了解答的草稿纸对折,夹在徐森的作业本里,给推了回去。
“你呢,还不走吗?”那人挑了挑眉,依稀可见十五年后的样子。他那时是什么样的原洌答不上来,那个简明的轮廓在脑海中柔化,被爱与恨的浮色填满,一片狼藉。
“你先走吧,我来关门。”
“那明天见。”
这间教室在五楼,教学楼的最高层,夕照穿过六扇阔大的窗户,把空气中的尘粒映得如同流金。那个人远了,原洌可以透过窗看到他走上四楼的天桥,他的影子被拉得极长极淡,几乎和那通往钟楼的复道平行。他只是漫不经心地走着。
原洌张口,千言万语涌到了嘴边,最终也只是被咽回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