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间》满雪复活

36、（三十五）

　　（三十五）
　　敢轻易说永远的，都是小孩。
　　singto把头埋在krist肩上，半晌才接着说：“我以前也说过会永远跟爸爸妈妈在一起不分开，后来才体会到总有一个人会先离开。”
　　低落的语气让krist一下子噤了声，什么撒娇什么发脾气都忘了，安静地等了一下，才拍拍他的背：“哥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什么叫‘永远’，我尽量陪你久一点……”
　　krist打断他：“先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先说你为什么不开心？”
　　“什么啊，怎么又变成‘有的没的’了！”难得singto主动暴露一下自己心里最感性的部分，结果又被打断了。松开他继续往回走，“没有不开心，你没不开心就行了。”想了想又接着说，“明天祈月节我要去看我妈妈，可能就不陪你了。”
　　“知道了。”原来他情绪低落的原因是这个，krist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安慰得了的，“那个……”他想说“用不用我陪着你去”，但话到嘴边又犹豫，怕自己会唐突了长辈，又怕，自己没有重要到有资格参与singto家事的资格，就这样生生住了嘴。
　　其实singto也有犹豫要不要问krist是否愿意一起去，但又怕过于唐突，于是也没再把话说出口。
　　一念之间，两人像是回到了陌生人的礼貌距离，即便手还牵在一起。

　　工作起来一直太忙，上次来看老妈已经是几个月前了。singto放下花盘腿坐在地上，跟妈妈聊自己最近的生活：“……我跟爸爸都很好，我不再跟他吵架，什么都问他的意见，他也总说都听我的。您说好不好玩，以前我们却是常因为要听谁的吵闹。嗯……老爸现在唯一惹我生气的一次就是感冒了没立即看医生，使感冒严重了，不过他现在已经没事了，身体棒棒的，他跟我保证以后会更保重身体。现在不忙的时候我就带他去吃各种好吃的，忙的时候他就会来看我……您不在了，他就是我的天，您可得保佑我的天……以前我觉得我一个人撑起一片天就足够了，不过现在遇到了一个人，遇见他以后我觉得日子挺有意思的……这次没带他来见您，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愿意跟我来……再等等吧，如果他愿意，下次我带他来，如果……kit？”
　　singto满脸惊讶，他没注意从什么时候开始，天上下起了毛毛雨，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krist撑起伞站到了自己身后。
　　然而krist并不理他，朝前面行礼：“抱歉阿姨，我不是故意要来冒犯您，只是他没有带伞……我等了一晚上他都没邀请我来看您，哎我都烦死他了，想您了不直说就会跟我摆臭脸……”
　　singto插嘴：“我没有……”
　　“闭嘴！”krist瞪他，然后转身继续念叨，“不过您放心，我不会跟他一般见识的。我以后，尽量顺着他，免得他又小孩子似的心情不好，反正他老说我我都习惯了……然后，我也会多相信他，我现在相信，他除了您和叔叔，心里就没装别人了。我……今天先不打扰您了，下次礼数周全地再来看您。”
　　说完转回身把伞塞进singto手里，潇洒地离开。
　　“……”

　　等singto醒悟过来，祭拜完毕回到停车场时，并没有看到krist。拿出手机：
　　“kit？你去哪了？”
　　“我自己开车。”
　　“……kit……”胸中好像忽然有千言万语想对他说，一下子拥堵在了嗓子里。如果说今天之前singto对krist的感情，是浅表层面的喜欢和关爱，那今天krist迈出的这一步，则是彻底迈进了他最爱的“家人”的范畴里，从此他对krist，死心塌地。
　　krist并不知道singto此时心中的翻江倒海，他刚才听到了singto对妈妈说的心里话，知道了自己在他心里也是有地位的，但仍觉得无法完全释然。他受够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烦闷：“我在出口等，你跟在我后面开，陪我去喝酒。”
　　“好。”

　　krist刚端起杯，singto先压住了他的手：“先说好，我不会喝，但是我陪你喝，等下记得把我搬回家。”
　　“懒得理你，把你扔在店里。”
　　singto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又或许比往常看他的目光更深情了些，盯了好一会才笑着说：“你就是嘴上厉害，其实每次为我总是心软。我这么平凡无奇，除了陪伴，我都不知道还能为你做什么。”
　　“……哥，你是不是对‘平凡无奇’有什么误解？”
　　singto笑着摇头：“我不像他们那样会玩，做人又无趣，反应又迟钝，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我哪里值得你喜欢。”端起一杯酒碰他的杯，“谢谢你kit，谢谢你愿意喜欢我，谢谢你一直不放弃我，也谢谢你能来这里。”
　　每说一声谢谢就自罚一杯酒，说到最后已经摇摇欲坠：“就……昨天我本想说，我会陪着你直到你不再喜欢我为止，但是现在我变卦了。”
　　“变什么卦？”
　　然而对方已经喝到目光呆滞，一推就倒。
　　“哎哥！真的三杯就倒啊？！我还没开始喝呢！！！”
　　singto：“……”。
　　给你一个呵呵傻笑自己体会。
　　krist无奈地挠挠头，骗子！明明是来陪我喝酒的！再想一想刚才这个骗子把自己盯到无处遁形的目光，算了，骗就骗吧——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第二天早上singto是在一阵鸡飞狗跳的喧闹中醒来的。
　　屋外krist一边做早饭一边对着手机各种对话：
　　——“这个粥到底什么时候熟？”
　　——“这个鬼东西到底有没有醒酒的作用？”
　　——“哎呦我去烫死我了！都说了不是，他喝醉了我不得留下来照顾他啊！”
　　——“没有！没有！我就算想干点什么他也不配合啊！”
　　singto走到门边，看着他手忙脚乱还不忘耍贫嘴，感觉自己家的早晨很少这么热闹过。挺好。
　　krist发现他站在一边看热闹，先是抱歉“吵醒你了？”紧接着又骂人：“知道自己不能喝酒还逞能，净给我找麻烦！滚过来喝醒酒汤！”
　　singto笑，听话地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哎，知道了。”
　　“就……知道了还不去？”krist在被抱住的同时就已经没了刚才的气焰，说话了变得软软糯糯。
　　singto不答，越过他拿起电话看了一眼，对着电话说：“阿姨早上好！昨天我喝多了，kit照顾我着所以没回家，抱歉。一会吃完饭我送他回去好吗？祈月节安康。……行，上午见。”

　　krist闪身着想避开singto的怀抱，奈何singto挂了电话越抱越紧，于是推他：“我妈说什么？”
　　“说你不用回去了，”
　　“？？？”纳尼，蛮横地质问他，“赶紧说，后半句呢？”
　　“阿姨的后半句还是昨天我没说完的后半句？”
　　krist很没气节地转变立场：“就……当然是你的后半句……”
　　就知道是这样，singto笑出了声：“我昨天有没有说到，我很爱你？”

　　krist愣在原地，一大早就听到梦寐以求的表白，这感觉居然不太真实！
　　singto接着说：“我以前就说过，有事要直说，但是我做的不好，我跟你坦白。刚认识你的时候，我能大大咧咧接受采访喊我‘老公’，但是爱你越多，我反倒越束手束脚，一度想过，如果哪天你不爱我了，我就放手让你走好了。所以不敢跟你承诺永远，不敢邀请你去看望妈妈。”
　　krist不高兴听他这么说，开始激烈反抗想要挣脱。
　　singto不撒手：“但是现在，就算你想走，我也不让。你是我的男朋友，以后还会是我的老公，我爸爸的另一个儿子，还有可能是我孩子的爸爸。你这么好，我想跟你在一起过每一个早晨，想跟你过每一晚都是花好月圆。”
　　“想的美！”krist傲娇。
　　“哎呦头疼。”singto撒娇。
　　“去回床上躺着，我给你倒杯醒酒汤。谁让你不能喝非得喝的。”傲娇一秒变贤惠，贤惠中还带着嫌弃。
　　singto牵着他躺回去，压在他身上逗他：“还不是怪你想喝酒，我是舍命陪君子啊。倒是你，也不怕我喝醉了乱来。”
　　“……”krist躺在床上闭眼半晌，复又睁开，“你怎么还不‘乱来’？”
　　“哈哈哈哈我怎么有你么一活宝啊！”singto笑得滾倒床上，“不来，坚贞不屈！”
　　krist翻白眼，大尾巴狼！又听大尾巴狼接着说：“你别撩我，我答应了叔叔阿姨要保护好你，说到做到挺不容易的。”

　　然而人的劣根性大概就在于，别人越是艰难做到的事情，他越是想摧毁——singto这头越艰难守住底线，krist越要撩拨他，伸出罪恶的双手开始不老实。
　　正在俩人闹得气喘吁吁的关头，门铃响了。krist不理，继续致力于要摸到singto的几块腹肌。singto也顾不上理，不然稍不留神就会被小流氓占了便宜去！
　　然而门铃过了一会第二次契而不舍地响起。
　　“大爷的，谁啊！”krist怒。
　　singto想了想：“好像刚才……刚才你妈妈说要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