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忠犬狂化了》十一有闲

59、第 59 章

　　薛景的建议，得到了众人一致的赞同。

　　而事情宜早不宜晚，雁门郡守那边随时都会传来死讯，到时候再去争夺就已经来不及了。

　　眼下刚刚入冬，据得到的消息判断，刘郡守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

　　宋明实当下立断，命颜彬和春兰带队，带上礼品前去太原郡定波王府，向定波王表示投诚之意。

　　于是准备了三日之后，颜彬和春兰便领着各自的千人队，踏上了前往太原郡的道路。

　　……

　　雁门郡离太原郡说近不近，说远也不算太远，沿着汾水南下，大约有不到四百里的路程。以颜彬和春兰的领兵能力，如果是带着大批骑兵轻装疾行的话，约摸着有个四、五天也就到了。

　　然而他们此行带的队伍不仅是骑、步兵相混，而且为表诚意携有大批礼物，辎重也相当可观，因此队伍一日行军也就三、四十里左右，算来抵达太原郡大约需要十天的时间。

　　而此段路程算不得太平，也就是因为如此，大家经过商议，才足足派了两个千人队、敬平县近五分之一的兵力前去，以求万无一失。

　　此时，两千人已经沿着汾水往南走了五日。

　　没有多少热度的夕阳，似一个腌得流油发红的鸭蛋黄，沿着西方正缓缓下坠。一日内最后的光芒映照在不远处的汾水之上，将水色都映成了一泓渐变的橙红。

　　两岸已经落尽叶冠的灌木树丛、浅水处的芦苇皆倒映在这一泓橙红水色之中，看上去仿若水天各自存在一个世界，有种静谧而孤寂的美。

　　颜彬在队伍的前方负责开道，春兰则在队伍后方负责押送。

　　她骑在高大的一匹黑马上，此时耳畔除去车马辚辚之声，就是水上鸥鹭偶尔发出的鸣叫之音。

　　她目光掠过身旁一辆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马车，心中有些担忧。

　　此次带来的礼物，除去寻常的金银珠宝、字画古董之类，还有秋猎时捕获的两头活虎，做为祥瑞进献给定波王，就装在她身旁马车的铁笼之内。

　　这两头活虎刚带出来的时候，经常在里面怒吼咆哮，精神气十足。现在五天过去，不知是犯懒还是打蔫，也不怎么叫了，整天就窝在笼子里睡觉。

　　要是没送到就死在路上了，可有些麻烦。

　　“李千夫长不必担忧。”无度一袭白衣，骑了匹桃花马，来到春兰身边，与她并缰而行，笑道，“这虎刚出来的时候受了惊吓，这才经常怒吼咆哮。如今能吃能睡，是习惯了路途颠簸，知道并无危险，便平静下来。”

　　春兰看了眼无度，“嗯”了一声，以做回应。

　　这次去太原郡，她原本不想带上无度。之所以带上，皆是情势所逼。

　　投靠定波王这件事，无疑是件大事。礼物虽是准备好了，还需要有个有身份的人献上，方显得郑重其事。

　　宋县令肯定不可能亲自去，宋明实身为宋县令长子，本是最适合的人。但他身体向来不好，再加上他是实际上的一县之主，很多县务和决断都离不得他，也不适合带队前去。

　　至于王县丞和钱县尉，出身都不高，总觉得压不住阵。

　　薛景和韦天光更不必说了，尽管已经归顺，但乌宛众的名声有多臭，大家都懂得。

　　最后，显然还是无度那个“颍阴方氏女”、“宋县令养女”，方家幼女怀袖的身份更适合。大家再三斟酌之后，决定由无度带队，前往太原郡。

　　当然，实际上带队、在行径途中做出决断的是春兰和颜彬两人，无度只是作为这支队伍中，名义上的标杆旗帜。

　　这支两千人队伍的正中间，就是无度那辆金玉为饰，光亮的黑漆车身上绘有白鹿徽纹的华丽马车。

　　无度觉得车内气闷，坐得累了的时候就会骑马出来走一走，找春兰聊天。

　　而身为“颍阴方”家的小姐，身边理应有丫鬟服侍。于是春兰的侍女若溪便成了那个丫鬟，陪着无度坐在马车里。

　　因为若溪不会骑马，说起来这一路在马车里待的时间最长的人，不是无度这个名义上的方家小姐，反而是若溪这个丫鬟。

　　春兰对无度一直比较头疼。

　　解了敬平县之危后，无度立下大功，宋明实问她有何所求，她却不求金银酬谢也不求嫁个良人，只求留在春兰身边。

　　宋明实知道无度心中自有沟壑盘算，当下便答应了，将她给了春兰。

　　春兰不得不接过这个烫手山芋，因为安排无度的事情，却伤透了脑筋。

　　无度身具机谋手段，又名声在外，肯定是不能给她当侍女的。再说，她身边的侍女有一个若溪就够了，并不需要第二个。

　　看看自己能给的职位，让她当十夫长？百夫长？无度身为一介弱质女流、曾经的红帐花魁，穿衣打扮什么的倒是娴熟在行，却并无任何武功在身，提起一把重剑都难，要带着帮兵卒摸爬滚打，就算她本人愿意，显然也不能胜任。

　　最后只得专门设了个军中从未有过的，“妙算”一职给无度，然后为她单独立了个营帐。

　　“妙算”由春兰始创，其中之意，代指女性军师。

　　所以如今在军中，将士们大多数时候都称无度为“妙算大人”。

　　无度欣然领受“妙算”这一职务，却没有接受春兰想要给她分配的侍女，而是在军中寻了个十七八岁、干净俊俏的齐姓后生贴身侍候。春兰见是两厢情愿，纵然无奈，亦只得随她。

　　如今若溪扮作无度的丫鬟，齐姓后生便担任了那架华丽马车的车夫。

　　春兰和无度骑马并肩又走了一程，其间无度谈笑风声，与春兰说起各地风物。春兰大部分时间都是倾听，偶尔问几句不甚了解的地方，心中亦是对无度的见识之渊博，有了钦佩之意。

　　直至前方的颜彬传来号令，表示天色将晚，扎营休息的时间已经到了，她们二人方停下马来，不再交谈。

　　二千人的队伍，却是令行禁止，根本没有怎么乱，便依次在半炷香的时间之内停下了，整齐有序的开始集中马匹、搭营帐、烧热水、煮食……等行动。

　　春兰身为千夫长，无需自己动手做什么，便在其间巡视，看还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指点手下做几个简单实用的陷阱。

　　等到天擦黑的时候，整支队伍都已经安顿了下来。

　　汾水之畔，立起了几百顶帐篷，其间燃烧着熊熊篝火，与冬季的星空交相辉映。

　　不时，有兵卒们的谈笑声传出来，在寂静夜色中传的很远，为这孤寂流淌的汾水增添了几分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