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俏俏与林霸霸二三事》姚风白

38、赶出家门

　　两个人说着话，也没想到这靠谱的人来的如此之快，第二日一大早老江头刚卸下一块门板，就看见一座肉山堵在门外，快要把那一丝可怜的晨光挡个严严实实。

　　老江头倒吸一口气，抬头窥着来人的脸才惊呼出声：“李牙？！”

　　李牙低着头，委委屈屈的应了一声就不说话，老江头跟这胖孩子也是有感情了，拉着他进来塞进一张椅子里，小心问道：“这天还凉着呢，你怎么大清早站在门口？”

　　李牙吸了吸鼻子，撅起嘴来看着老江头满脸的关心，像是找到亲人一般哼哼唧唧半晌才吐出一句：“爷爷，我饿了。”

　　这三个字简直如同那孙悟空的紧箍咒砸下来，箍的老江头脑仁一疼，手忙脚乱的先给他倒了杯刚烧好的热水递过去：“你先喝两口水，爷爷去后头看看。”

　　李牙点点头，满怀期待的看着他，老江头突然感觉压力如山一般大，掀开后厨的门帘看着江老太好奇的脸，吸着牙缝说道：“快，多拿些吃的，李牙来了！”

　　李牙来了？江老太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却已经掀开刚蒸好的一锅三合面馒头，直捡了七八个才回过神来，转过头问老江头：“谁？李牙？！”

　　老江头上前接过一大盆馒头胡乱点头：“我看孩子在外头冻了挺长时候了，脸色都发青了，有热乎汤吗，再倒一盆来。”

　　江雨桥手脚麻利的舀出一小盆豆腐脑，浇上两勺卤子，对老江头道：“爷，咱们一起出去看看。”

　　李牙早就喝完了杯里的水，他倒是也不怕烫，喝完了就捧着杯子眼巴巴的看着后厨的门帘，看到门帘一阵晃动他眼前一亮，激动的差点站起来。

　　江雨桥一出来就看到李牙卡在椅子里，两只手按住扶手往下压，拼命的想站起来，却怎么也摆脱不了那椅子，一下子笑出声来，脆声同他打招呼：“李牙哥这是大清早的来强身健体来了？”

　　李牙被空气中一丝丝香味勾的肚子咕咕叫，干脆也不跟这破椅子较劲了，一屁股坐回去，盯着江雨桥手中的盆吞了吞口水：“雨桥快别逗我了，我天没亮就从镇上往县城走，还强什么身健什么体，快要饿死了。”

　　江雨桥顺手把手中的一盆豆腐脑放在他眼前，撑着脸问道：“李牙哥这一大早过来是为啥？”

　　李牙拿起一把勺子舀起一大块塞进嘴里，哪还有空回她话，从老江头手里先摸起一个馒头塞进嘴里，就着豆腐脑大口大口吃起来，一边吃一边朝她点头，意思是待会再说。

　　江雨桥和老江头祖孙俩只能看着李牙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塞馒头，眼见装馒头的盆都见了底了，忙又给他盛了一碗粥。

　　李牙吃光了所有东西，咽下最后一口粥才舒服的长舒一口气：“可算是吃饱了。”

　　江雨桥“哼哼”两声：“吃饱了就快些说来县城有啥事儿。”她早就感觉不对了，李牙虽然狼吞虎咽的，但是下意识的躲避她的眼神，这里面指定有事儿。

　　李牙见避无可避，尴尴尬尬的放下手中的碗，把蒲扇大小的大手往脑门儿上一盖：“我被我爹赶出家门了！”

　　“啊？？？”老江头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原因，急忙追问：“怎么就把你赶出家门了？你犯什么大错了？”

　　李牙垂头丧气的瞄了老江头一眼，喏喏道：“就...上回我在村里做的席面不是挺好的嘛，我爹也挺高兴的，就带我一起去做席了，想让我接他手，结果...那家子人真的不是人，那肉都发臭了，他们用极低的价格买来，非让我给他做成肉丸子，还有那菜叶子，那猪蹄儿，没一样好的，看着和泔水差不离了都。”

　　老江头目瞪口呆：“那，那李大厨能乐意？”

　　“我爹当然不乐意！当场就要走，那家人仗着人多想拦住我爹，我这暴脾气怎么能忍，怎么也得搅他个天翻地覆才成！”

　　江雨桥一听就知大事不好，皱紧眉头打断他：“李牙哥，你就说你做啥了。”

　　李牙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偷偷看了一眼江雨桥：“我，我就是把他们准备的东西都搬出来仍在门外了，让来来往往的人看看清楚这家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还把那家办喜事的新郎官儿给打了...听说掉了两颗牙，我爹这一怒之下就把我赶出家门了，让我哪远滚哪去。”

　　这一听就知道是赶他出来避风头了，李牙那直心眼子的人，若是同他直说指定死活不走，要留在镇子上和李大厨共进退。

　　江雨桥心疼李大厨的慈父心肠，挑眉问道：“那李大厨就只让你滚远些，没说滚到哪儿去？”

　　李牙搔了搔脑袋：“许是，许是说了...吧？但是那时候我也没听清啊，大概齐是什么远房姑姑家？反正也没记住，我爹就扔给我十两银子让我滚了，我蹲在家门口半夜怎么敲门他都不开，这心拔凉拔凉的，干脆来寻江爷爷了。”

　　江雨桥真想替李大厨把李牙这笸箩大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她有气无力的挥挥手，也不再纠结李牙到底记不记得住那远房姑姑的住址，认真问他：“如今你打算怎么办呢。”

　　李牙简直要缩成一团球了：“我，我留在这不成吗。”

　　刚迈出后厨的江老太一听这话浑身一颤，失声尖叫：“谁？谁留在这？！”

　　李牙也不是真的傻，早就知道因为自己太能吃江老太对他有点意见，闷着头不吭声，江雨桥上下打量着他，沉思起来，老江头拼命给江老太眨眼，示意她莫要再说了。

　　一时间小小的铺子陷入诡异的安静，李牙欲哭无泪的看着江家三人，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不知过了多久，江雨桥才开口：“李牙哥，你若是想留下也成，但是你可不能白留，得做活才成。”

　　李牙眼前一亮，点头点的快要飞起来了：“我做我做，你让我做啥都行。”

　　江雨桥先是浮上一丝笑，马上又压下去：“咱们店里像王三哥是一百文一个月的工钱，李牙哥你过来是要做厨子的，那么就翻个番儿，二百文一月，你觉得如何。”

　　李牙不管钱多钱少，小心翼翼的看着她：“那个...管饭吗。”

　　“嘶...”被老江头压制的江老太一听他提和饭有关的事儿就头疼。

　　江雨桥叹了口气：“李牙哥，你方才那一顿饭就吃了八个干粮，一盆豆腐脑，一大海碗粥，若是按铺子里的钱算，你这少说也得十二三文了，一日三餐四十文打不住，一个月要一两二钱银子，哪怕按照成本算，也得六百文起了...”

　　李牙哭丧着脸：“那，那我少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