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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   四
      医仙谷离这里并不近,幻月雇了一辆马车去医仙谷。
      医仙谷在江湖上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谷中的人一直与世无争,不干涉江湖上纷争。医仙谷历代谷主皆擅长医术,在江湖上的人少不了中毒重伤,除了医仙谷,有多少人有这样高明的医术?因此从来没有人敢得罪医仙谷,那样会引起众怒,遭到各大门派的围攻。
      马车走到半路,停了下来,前方的道路被人挡住了,并传来了女人的哭喊声,还夹杂着几个男人的怒骂声。
      “怎么了?”幻月掀开帘子,走下了马车。
      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普通妇人趴在地上,身上的粗衣已经被划得破破烂烂,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对她拳脚相加,边打边骂。
      “姑娘!姑娘!救救我吧!”妇人一见幻月就像见了救星一样,哀求道,“他们要奴家拿出钱来,可奴家实在拿不出银子了!”
      “你个臭娘们!”一个男人在妇人身上狠狠地踩了一脚,瞪着幻月,“你少多管闲事!”
      “请问四位为何要为难她呢?”幻月的语气很平淡。
      “她丈夫欠了我们钱,她丈夫死了,这笔债自然要由她来还!”
      “那若是我替她还,你们能放过她吗?”
      四个男人互相看了看,一个男人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她:“你还得起吗?”
      “说吧,她欠了多少?”
      “十两黄金。”男人见幻月衣着华贵,便狮子大开口。
      幻月拿出了黄金,金灿灿的黄金迷了四个男人的眼睛。一个人吞了吞口水,伸手要去拿黄金,幻月却手一缩:“先放人。”
      四人互相看了看,目光顿时便得凶狠了起来,他们把幻月围了起来:“如果你乖乖交出身上的钱财,我们可以放了你,不然……啧啧!”一边威胁着,一边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幻月的目光变得冰冷:“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放不放人?”
      “倒是个标致的小娘子,就是口气挺硬的。不知道过一会儿口气还硬不硬!”说着,他们便一步步向幻月逼近。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
      “说这话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幻月的神色冰冷,面对四个魁梧粗壮的的大汉没有一丝寻常女子该有的慌乱,她甚至没有动一下,只是凭着内力往周围一震,转眼就把那四人无声无息地震飞出去。
      “啊啊啊啊!”惨叫声响起,估计有好几根骨头震断了吧。
      幻月走到妇人身旁,关切地问道:“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今日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奴家愿为姑娘做牛做马,抱答姑娘的恩情!”妇人红着一双眼睛,说着便要向幻月磕头。
      “不用了。”幻月摇了摇头,便要扶妇人起来,这时,却隐隐约约地闻到了一股怪异的香味,她心中莫名不安。
      “姑娘真是好心肠,可惜,你‘救’错了人。”一个熟悉的男音传来,幻月一愣,扶住妇人的手不知怎的一松,看向声音的源头,一双深邃的眸子映入眼帘。
      是他!
      依然是一袭深蓝色,那个丰神俊朗的男子,嘴角略微上挑,如深渊般深邃的眸子却没有一贯的笑意。
      凌轾走了过来,原本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妇人,目光瞬间变得凌厉:“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凌轾指指奄奄一息的四个男人,“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妇人心知演不下去了,眨眼间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向幻月的胸膛刺去,距离太远,别人恐怕连躲得机会都没有。依幻月的身手原本能躲过,但她却突然发觉自己的动作一滞,没能躲开。
      几乎是在同时,凌轾已经拉住了幻月那柔若无骨的素手,轻轻一拉,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千易门的易容术果然精妙,在下佩服。”凌轾这么说着,却没有一点佩服的样子。
      妇人的脸上是与外表不相符合的阴毒,她冷冷地看着凌轾:“我告诉你,多管闲事无非只能再赔上你的命!”
      “那就看你有什么本事留下我的命。”轾宇手中已多了一把长剑。
      “哼!你的命我还不急着取,不过……”妇人冷哼一声,瞥了一眼幻月,“她已经中了我的毒,就没有那么好命了……”
      “你居然用毒!”凌轾连忙看向幻月,只见她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他立即扶住了她。
      幻月勉强地支撑着自己身体,竭力以内力压制身上的毒,她几乎没有力气去留心他们的对话。
      “不错嘛,中了我的毒还能撑到现在。”妇人恶毒地笑着,“只不过,我这毒是剧毒,不出三个时辰,她便会毒发身亡!”原本,那个人并没有叫她杀了幻月,但是……幻月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她的存在就像那个女人一样,让她不安。
      “原来你是在那个时候下的毒。”幻月虚弱地开口,一定是在她扶起妇人时,那一股奇怪的香味。这毒比她想象中的厉害,凭她现在的状况也不可能给自己解毒。
      “把解药交出来!”凌轾把剑指向这个妇人,他的目光如若寒冰,带着一丝杀意。
      “想杀了我?”妇人用两根手指拨开了剑,冷笑道,“你以为,我会傻到把解药带在身上吗?”
      “卑鄙!”
      “谢谢夸奖。”妇人退开一步,左手在脸上一抚,瞬间换了一张妩媚成熟的脸,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她迅速离开了,她知道凌轾不会追上去。
      见那女人离开,幻月的身体也随之倒了下来,凌轾抱着她,她强撑着吐出了几个字:
      “送我去医仙谷。”
      说完,她就晕了过去。
      “幻月姑娘!姑娘!”凌轾叫了她几声都没反应,立即带她去医仙谷。
      凌轾走后,一个白衣女子就找来了,这里却只有脚印以及马车经过的痕迹,怎么也找不到凌轾,她心中十分焦急。

      医仙谷。
      好在医仙谷离此处不远,幻月用了内力压制毒素,毒未攻心,凌轾才能在毒发之前把她带到医仙谷,否则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她。
      进医仙谷并没有费太多口舌,谷主余佚一听是幻月中毒,问都不问他身份就带他们进谷了,第一时间把幻月带去解毒。不愧为医仙谷谷主,一下子就看出了幻月中得是什么毒,他说这毒他可以解,但要费些时间。
      凌轾一边等着,一边思索:早有传闻,幻月姑娘的娘亲是医仙谷的人,看来确实如此。

      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在梦里,她又看见娘亲了。
      那个娴静的女人静静地站在远处,对她微笑,可是她的眼角却有一滴泪。
      “娘……”她想走过去,但她每前进一步,那个女人就后退一步。
      为什么要哭?
      在她的记忆里,娘亲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也是一个很善良的女人。但娘总是会在不经意间露出一抹悲伤的神色,去世的时侯都是这样。
      娘是有什么无法完成的心愿吗?可她的心愿到底是什么呢?
      眼前的景物突然全都消失了。
      她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房间,这里……不是琉璃家?这里是医仙谷?
      昏迷前发生的一切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在来医仙谷的路上遭到千易门的人暗算,中了毒,是凌轾救了她。
      是她大意了,竟然中了计。幻月在心里叹道。
      回忆起昨日的一切,就像一场梦。而周围的环境却告诉她,确实是他救了她。
      她刚想下床,门就正好被人推开了,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相貌英俊,目光温和。他正是医仙谷谷主——余佚。
      “月儿,你的身子还很虚弱,先躺着。”余佚皱起了眉头。
      “舅舅,我给你添麻烦了。”幻月只好放弃了下床的打算。
      “没有的事,我答应了你娘,会好好照顾你,这是我应该做的。月儿,你这次是专程来我医仙谷的吧。是出了什么事吗?”
      “这个我一会儿再说。舅舅,凌轾呢?他在哪?”
      “你说的是那位送你来的公子?”余佚犹豫着开口,“他……他走了。”
      “他走了?”
      “他说他妹妹在等他,找不到他会着急,留下一封信便离开了。”余佚拿出了一个朴素的信封,递给了幻月。
      幻月接过信封,取出里面白色的信纸,打开来看:

      幻月姑娘: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抱歉,我没有亲自和你道别,只是我不能逗留。你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需多调养。他日有缘,或许我们会再见。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勿念。
      凌轾

      很简短的一封信,但幻月心中却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她折好信纸,塞进了信封收好,又问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昨日,我帮你解毒后,他见你已无大碍,便离开了。月儿,我看那位公子仪表堂堂,他是不是你的……”
      “他只是路过,正好救了我。”幻月淡淡的回答,又道,“舅舅,我之所以来此,是因为……”她把事情简要地叙述了一遍,并把字条递给余佚辨认,“舅舅,你可认识这字迹?”
      余佚看过后摇了摇头:“月儿,你说归虚门可能与千易门有勾结,珪风扬拿了烟雨的离“离魂散”,可他们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我不认识这字迹,不过,你爹见多识广,或许,他能认出来写字条的这个人。”
      “我也这么觉得。舅舅,我想去看看娘。”
      “你身上的余毒未清,还需多调养,”一提到幻月的娘,余佚的神情黯淡了下来,“过几日再去吧。”
      “嗯。”

      这天夜晚,归虚门。
      门主的住处灯火通明,门窗紧闭,从里面传出了摔东西的声音,夹杂着女人的哭骂声,以及男人的呵斥声。
      “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一个锦衣女人摊坐在地上,周围一地凌乱,她的头发披散着,那张绝美的脸上满是泪痕,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是姐姐唯一的骨肉,你为什么要陷害她!”
      “我说了,没有这回事!”男人冷冷道。
      “你还想瞒我到几时?哥哥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了!”
      “你就相信你大哥,不相信你夫君我?”男人冷笑道。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你这样做,是在挑起纷争!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姐姐!”
      “又是你姐姐!她都死了多少年了!你们个个都记挂着她!”珪风扬不耐烦道,“她再妙手回春,不也救不了自己?”
      “姐姐她当年还救过你!你不能这样对琉璃家,这样对姐姐的女儿!”
      “闭嘴!妇人之见!你只要好好地当你的门主夫人便是!其他的,用不着你操心!”
      “风扬!”
      “不要再说了!”
      余烟雨看着丈夫摔袖离开,一行清泪流了下来。曾经亲密的枕边人,不知何时,竟变得这般陌生。
      她不知他竟是这样的一个冷酷之人,这样一个野心勃勃不择手段之人,或许,她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她想起那年的上元灯节,她与他的初识;记得当初嫁给他时,他的许诺,他对自己的百依百顺……如今,她只恨当初自己瞎眼看错了人!

      幻月在医仙谷里调养了五六天,便打算离开了。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先去看看娘。
      她显然已经来过了很多次,不假思索地向一个地方走去。
      一路都没见到什么人,只有负责采药的侍女在药田里小心翼翼地采药。此时正是夏季,医仙谷里的草药大多数成熟了,谷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医仙谷里的人本就不多,但都是看起来不起眼,实际上身手不凡。
      她左弯右绕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了一座坟前。坟墓周围没有什么野草和尘埃,一看就知道经常有人清扫。坟头立着一块墓碑,上面刻着几个字:爱妻余漪澜之墓夫琉璃浣旬立。
      幻月站在坟前,手里拿着一束娘生前最爱的花。
      她上前一步,把花放在了坟前。
      “娘,女儿又来看您了。”
      “昨日女儿不慎中计,好在凌轾救了我……”
      “娘,女儿昨晚梦见您了,您到底有什么心愿,您托梦告诉女儿好不好,女儿一定会想办法帮你完成心愿……”
      “娘……”
      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她的娘亲就去世了,她每年都会来一次娘的坟前,并亲自放上娘最爱的花。
      她的娘亲,名唤余漪澜,是医仙谷前谷主的女儿,是余佚的妹妹,余烟雨的姐姐。余漪澜嫁给了琉璃浣旬,余烟雨嫁给了珪风扬,而余佚则成为了医仙谷的谷主。
      幻月在坟前站了很久,终于离开了。

      幻月离开医仙谷后,没有在路上耽搁,连夜赶路回到了琉璃家。这一路上倒是没在遇上什么麻烦,只是江湖上又多了一些侠义人士多的死亡,凶手当然又是“幻月”。
      她踏进大殿时,大殿里聚了不少人。
      “爹。”
      大殿里的众人听到她的声音,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这些目光中,有愤恨,有疑惑,有同情……琉璃浣旬席下只有这一个女儿,将来很有可能继承家主之位,不然前段时间为何会为她大办生辰宴?只是如今出了这些事,恐怕……
      “月儿,你回来了。”浣旬有些惊讶,月儿不是去调查了吗?已经就有眉目了?
      “嗯,爹,他们也是为这些事而来的?”幻月扫了一眼大殿了的众人,很快猜测出了他们的来意。算算,离当初和南阁主约定的半个月也快到了。
      不等浣旬回答,就有人忍不住站了起来,愤然道:“琉璃幻月!是不是你杀了我师父!是不是你在我来时的路上设下埋伏,要对我痛下杀手?我侥幸才逃了出来!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你……”
      “公子慎言,”幻月没有一丝被骂的恼怒,她不紧不慢地说,“这是有人故意陷害于我,我一直调查这些事。”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
      “我已经找到了一些证据,明日,我就会公布真凶的身份。”幻月说完,示意下人送客,“各位,请回吧。”
      看着众人将信将疑地离开,琉璃棠的目光微闪,走上前来:“少主,你方才所说的,不会是唬他们的吧,这么短的时间里,你怎么可能找出真凶?”
      “没什么不可能的,明日自然回有答案。爹,女儿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幻月瞥了一眼还欲再说的琉璃棠,向爹说了一声便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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