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猎人同人）》鱼香糯子

229、王与小麦（1）

　　“帅，9-5-1。”
　　每一个下棋之人都会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呼吸，有的人的呼吸急切而充满攻击性，有的人的绵长却暗含力量。而下棋，便是要找到对方呼吸的节奏，出其不意，打乱对方的呼吸，这样，胜利也就近在咫尺了。
　　“马，3-2-2。”
　　可是……蚁王的眼睛微微上移，看向那坐在对面的女孩。下棋时候的她总是睁着眼睛，气息沉稳而毫无波澜。蚁王在那么长的时间的对弈中，从未真正摸清她的呼吸。
　　而且……如果真要说的话，呼吸混乱的人，一直都是蚁王自己。
　　“弓，4-5-6。”
　　瞳孔微缩，蚁王知道自己再次面临被将军的境地。
　　“重来。”
　　“是！”
　　每一次的重新来过，对面那女孩都没有任何的不满，她曾经表示过对于蚁王飞速进步的技巧的感叹，却从不会因为胜利而出现焦躁的情绪，更不会因为重来而出现任何的不耐与精神上的疲惫。
　　蚁王知道，女孩早已经觉察出了与自己下棋的人并不是总帅，却并不关心。她也明白旁边负责守卫的枭亚普夫对她的提防和恶意，却并没有因此而自乱阵脚。女孩的整个身心都放在了军仪上，对周围的事情全都呈现出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
　　每一次重来的过程，都让她更加兴奋了。蚁王变强的过程，也让她更加兴奋了。所有的加在一起，蚁王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女孩，无条件地享受着下军仪的快乐，不管身处何处。
　　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会造就一个这样的人类呢？而又如何才能将她的呼吸给扰乱呢？
　　棋盘被重新摆好，所有一切回到了一开始的样子。无数的棋阵在蚁王的心中浮现又被抹去，究竟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对面那个人的棋路出现混乱？
　　“我们……赌点什么吧……”
　　蚁王抬头，他想要知道，对面那个女孩的有恃无恐，到底是建立在什么东西上的。对自身棋技的绝对自信？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诶？”
　　一谈论其他的话题，女孩就变成了一开始那有些迟钝、软软呼呼的样子。
　　“如果你赢了，我可以满足你任何的条件。”
　　这样的赌注，绝对会让无数人心驰神往。蚁王的眼睛定格在对面女孩的脸上，然而，她只是歪了歪头：
　　“诶？”她很困惑，或者说，很纠结，“任何……条件……”
　　女孩缓缓重复，皱紧了粗粗的眉毛思索着。蚁王眯了眯眼睛，她难道什么都不想要吗？
　　“可是，如果你输了……”蚁王的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来，“我就要你的左臂。”
　　欲望令人迷失心智；恐惧令人畏首畏尾。
　　听到这句话的女孩确实有些动摇，然而她的动摇还是给蚁王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总觉得女孩的动摇并不是针对那所谓的“左臂”的，她的神情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这不是一个被欲望或者恐惧所影响了的人该有的样子，
　　“左臂……左臂……”女孩做出一副苦闷的样子重复着。最后，她撇着嘴双手捂头发出一声纠结到了极点的——“哇啊啊……”
　　女孩毫不注意自己形象地狂揉自己的脑袋，把已经很乱的头发彻底揉得炸了毛。
　　“怎么？你在犹豫什么？”
　　“能不赌左臂，而赌我平时所赌之物吗？”
　　从没有人用这样商量的语气对蚁王说话，蚁王饶有兴趣地问：
　　“哦？你平时赌的是什么？”
　　“命。”
　　*
　　这是小麦第一次进皇宫。
　　从拐杖敲击在地面上的声音就可以听出来这里很大很大。四周的墙壁肯定都是人们常说的“金光闪闪”的吧？上面会有让人心驰神往的浮雕吗？
　　“咚咚咚”的声音，就连这里的地面都与其他地方的不一样，这里的更坚实，声音听起来更加清脆。
　　马上就可以见到总帅大人了。总帅大人为什么要叫她过来呢？是因为有了新的对手吗？
　　想到这里，小麦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嘶溜……真是期待啊……”
　　皇宫实在是太大了，小麦走着走着，就开始想象起周围墙壁上并不存在的浮雕，在小麦心里，墙壁上雕刻的全是军仪的棋子，它们在小麦的脑海中组成了一个军队，有着不同的队形，所向披靡，征战四方。
　　“啪”，小麦踉跄了一下，从想象中回过神来，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刚刚的阻力和声音是因为自己的拐杖碰到了第一级台阶。这么长的路程，都够她围着自己的家绕个几十圈了。小麦在心里做了一个毫无意义的计算，抬脚开始爬楼梯。
　　在独属于小麦的黑暗世界中，所有的想象都是可以被允许的，因此她经常想象各种各样的东西。在脑海中排布军仪的阵型，想象那是自己的军队，自己带领着他们大杀四方，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可以赢过他们。
　　“将，5-2-1，兵，5-3-1……”小麦开始念叨了起来。无数阵型在她的脑海中徘徊，将领、士兵、车马、弓箭手……它们都有属于它们自己的独特性格，小麦可以与它们沟通，将它们安排在最为合适的位置，发挥出它们最大的作用，“弓，3-2-2。”
　　这次会遇到可以与自己一战的军队吗？
　　楼梯在不知不觉中到了尽头。
　　那坐在棋盘后面的人有一种惊人的气势，这就是总帅大人所拥有的无人能比的气势吗？小麦在心里胡思乱想着，伏下了身：
　　“嗯……嗯……此次承蒙总帅大人抬爱……”
　　*
　　“命。”女孩的声音自然而轻松，虽然郑重却没有任何的恐惧，“要是我输了，就请您拿走我的性命吧。但是这对您来说可能会很失礼……”
　　女孩抬手抓着自己凌乱的头发，说起客套的话来，她就显得有些紧张。与之前那睁眼下棋的人仿佛不是同一个。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从头解释。”
　　这次蚁王承认是自己的情绪开始混乱了，他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让这个女孩变得如此强大，想知道她所有的秘密。真是可笑，明明一开始是蚁王自己想要扰乱对方的呼吸，结果到头来还是他最先变得不平静。
　　“嗯……”女孩开始组织语言，“实际上，我除了军仪，什么都不会。但是职业棋手的收入少的可怜，只有代表国家赢得世界棋王之后，才可以有高额的奖金。要从淘汰赛中胜出，就只许赢不许输。”
　　女孩伸出一只手，比划着：
　　“我家里一共有十二口人，能够赚钱养家的只有我一个人，如果我输了，就会成为家里的累赘，也就是废物了。因此，我在成为职业棋手的那天就立下了决心，如果我输在了军仪上，就自行了断。”
　　女孩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松，如同之前那样毫不在意地就将自己的所有弱势全盘托出，将最为真实的自己展示在了蚁王的面前。她对于自己的弱小没有任何的惭愧，反而早已经认清并且下定了决心。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和其他的情绪。
　　蚁王明白了，从刚刚开始他感觉到的，这个女孩表现出来的不同于其他人类的地方全是来自于她刚刚的那一番话。在这个女孩的心中，军仪就是全部，军仪上的败落，便是生命的结束。
　　“那么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听到蚁王的疑问，刚刚还在笑着叙述自己身世的女孩马上安静了下来，她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嗯……这个……其实除了军仪，我很少去想其他的事情。”
　　听到这里，蚁王无法抑制地勾起嘴角，发出一阵低笑。也就是说，这个女孩无畏也无欲。这么一看，他刚刚的那一番威胁和引诱实在是太可笑了，蚁王彻底明白了，也完全承认了，承认这个女孩的强大。
　　同时，他也为自己刚刚的幼稚举动感到抱歉：
　　“不赌了。”蚁王说着，“请你原谅我。”
　　*
　　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有温热的液体溅到了小麦的皮肤上，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这样的事情想想也就明白了，如此，如此卑贱的她怎么能让总帅大人向她道歉？而且……而且……总帅大人还因此受了伤。
　　“诶？”
　　小麦只能坐在原地，颤抖地发出疑问的音节。
　　另一边，应该是总帅大人的护卫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
　　“王！啊啊——您为什么……”
　　一片黑暗中，听觉、触觉激起涟漪，让小麦的大脑完全死机了。她只知道军仪，其他的事情一窍不通，就连呼吸都会出现困难，要让这样的她面对现在的状况实在是太难了。
　　“继续。”
　　在一片混乱的隆隆声中，传出了对面那人冷静的声音。听到这声音，小麦马上也冷静了下来，虽然不知道总帅大人究竟伤了哪里，但是一定要先治疗才可以。
　　“不要。”小麦咬紧了牙，“如果总帅大人不现在接受治疗的话，我就不下。”
　　原谅我，原谅我吧总帅大人，我不希望您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您会期望取得我的原谅，只有您会安静地听我说那么多话。
　　*
　　最后一只猴类嵌合蚁的脑袋在肖玥的拳头下彻底爆裂。然而，奇犽的声音也完全从肖玥的听觉范围内消失了。肖玥之前就已经隐隐猜到了对方的意图，却还是没有追上奇犽的步伐。相信奇犽也已经明白过来了对方的计划，却依然被某些事情牵制住，所以没能等到和肖玥汇合。现在他们两人被分开，情况真的不能算是很好。
　　“扑棱”，肖玥捕捉到了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扇动翅膀的声音。这个森林中有各种各样的鸟类，这样的声音并不算少，但肖玥依然分清了它们之间细微的差别。
　　森林中的鸟类都很小，翅膀扇动的频率快而幅度小。但是这次她听到的声音不一样，对方应该是拥有很大的羽状翅膀的生物，振翅的幅度大，频率慢，力量强大。肖玥判断这样的翅膀应该是属于某种鸟类嵌合蚁的。
　　对方距离她很近，似乎是在默默观察，也或许是在思考什么计划。肖玥默默展开自己的【圆】，【圆】化为半圆的气场向四周扩散出去。
　　那扑棱翅膀的声音停了停，似乎是在想办法应对肖玥放出的【圆】。声音静默了两秒，下一刻，对方振翅的频率迅速加快，肖玥马上感到了一个有着宽大翅膀的人形生物闯入了她的【圆】内。
　　但是，对方却莫名的并没有杀意，这样的反常让肖玥心中警铃大作，全身的汗毛竖起。下一刻，肖玥的身体先于她的脑袋做出了反应，她飞速地向旁边避让了一步，但最终还是慢了一点，脚踝被什么湿冷的东西给缠上了。
　　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同时，肖玥就反应极快地用手刀为刃切向那缠上自己脚踝的东西，却还是没有摆脱对方的控制。另一只脚旁的泥土传来一丝震动感，肖玥马上做出应对，以金鸡独立的姿势让身上的其他部位离开了地面。紧接着，某些绿色如同藤蔓一样的东西冲破泥土在空中做出缠绕的姿势，却扑了个空。
　　这时候，肖玥才完全看到了那缠上自己脚踝的东西，那是一节绿色的粗壮绳子。
　　上面有【念】的痕迹，应该是某种具现化系或者变化系的念能力，这种念能力的主人应该是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隐藏在地下，借着肖玥堤防空中的嵌合蚁的空隙寻找机会，当肖玥用出【圆】以探查空中的时候，他就借着这完美的机会释放念能力，控制着这些绳子缠住了肖玥的脚踝。
　　要不是空中那嵌合蚁的气息中没有杀意让肖玥觉察出了异样，肖玥现在恐怕已经被包成一个粽子了。肖玥知道，如果现在再不用出自己的能力，局势便会陷入完全被动的状态，她绝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发生。
　　具现化系的能力发动，匕首出现在手中。肖玥以被缠住的脚为圆心，旋转了一圈，手中的匕首将周围从地底下冒出的绳子尽数划断。另一只手则快速用匕首将对方缠在自己脚踝处的绳子割断。
　　所有的一切衔接极为完美，动作流畅而迅速。
　　当手中的匕首消失在空气中，肖玥站直了身子之后，被砍断的绿色绳子才稀稀落落地落在地上，化为【念】消失了。
　　*
　　同一时间，地下洞窟中。
　　“章鱼，你的吸盘，真好用。”
　　奇犽的脸上露出一抹欠揍的微笑，看向手中帮助他吸附在柱子上的章鱼触手，抬了抬下巴示意对面的伊加路哥——那同样用触手攀在另一根柱子上的，有着圆圆的眼睛和身子的章鱼。
　　只见这已经完全没有嵌合蚁的特征的奇妙生物在听到奇犽的话之后，把自己的眉毛一竖，露出气到极致的狰狞面孔：
　　“别——叫——我——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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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这个算是加更，只是下一次更新的时间要调整到5月26日星期日的中午，要不然我写不完下一章
总之，我爱你们，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