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泠七弦上》肆七七

2、四海八荒齐聚沧凌仙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仙魔大战一百年后洛城
　　“话说当年九歌仙君把魔头消灭后啊，凡间一片祥和，只不过......”说书人故弄玄虚道，“只不过九歌仙君却下凡来了。”“还在沧凌山开创了沧凌仙门!”“先生你这故事也太老套了吧!”“就是就是，随便拉个小儿都能把九歌仙君的事迹倒背如流!”一群儿童言笑晏晏，嬉笑着说书人的古板，其中一个还对他做个鬼脸，“你，你们!”说书人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先生要打人啦!快跑啊!”不会儿都作鸟兽散了。“顽童啊。”说书人摇了摇头。
　　—客栈—
　　“小二，这里两位。”一声温润的声音穿来，像是一串玉珠散落水面上泛起阵阵涟漪，又如春风拂面般令人清爽。“好嘞!客官您，您请……”不是小二结巴了，而是小二被这位公子容貌惊艳了，这位公子一袭白衣，缥缈如仙，头上束着嵌着琉璃的白冠，头发飘散如瀑布般服帖在背后，眉目如画中仙人，嘴角含笑似春风沐过，温暖心弦，令人叹容观止……要不是这人未遮半面纱，他恐怕会误以为是九歌仙君!小二连忙回神招呼着客人坐下，清和微微颔首以示谢意，小二顿时飘飘乎。清和与他的随从明月入座后听见邻桌讨论“你说这莫笑枯可真是个恶人啊!”“可不是嘛，竟然帮着外人把自家整个族给灭了!!这莫家可是威震一方的大家族啊!!如今他还投奔到祁家去了!!”“你说这祁家也是神人，竟然会收留这恶人，这人心肠歹毒，狡猾至极，免不了哪天把他反咬一口，这恶人留不得啊，迟早成祸患!”“唉，谁知这祁家怎么想的……”清和他们自然把这话听的清清楚楚，他倒是没出声，可明月却默默吐槽道：“这莫笑枯也太狠了吧，对血脉亲人也能下去手？”清和听罢泯然一笑：“别人家事，听听作罢。”明月又想说什么，突然听见外面街上一阵喧闹。
　　“好啊你，莫笑枯，你竟然还有脸出门!”“诶，这位兄弟，我这脸长得好好的，怎就无法出门了？”慵懒的嗓音传来，莫笑枯抱臂倚着树干，头发随意绑了几下，紫黑色宽大袍子领口大开，腰带束得也极为随意，发带松松散散，长若流水的发丝像是与空气在嬉戏，头微微斜着，嘴角挂着懒洋洋的微笑，看似在微笑，可这笑却透露着危险，再配上他狭长的丹凤眼，眼里仿若流光闪过，整个人妖艳至极，浑身散发邪气。刚刚那位发声的兄弟不敢再说了，生怕他出手要他小命。这时人群中又有不怕死的道：“我呸，你这个邪妖，光天化日之下衣不蔽体，袒胸露背，真是伤风败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祁家走狗，不要脸的死断袖!”莫笑枯听罢微笑一收，缓步走上前，突然闪现到这人的面前，掐着他的脖子举在空中，狠狠往地上一甩，一只绣着金丝的黑靴踩上那人的俩，“我伤风败俗？走狗？不要脸的死断袖？”莫笑枯朱唇轻启，虽然这话说得极为温柔，可是趴在地上的那个人浑身发抖，莫笑枯的话语像是死神宣判一样，“我，我，我错了!饶命啊!!!!”地上的人吓得屁滚尿流，“呵呵……”莫笑枯低笑，脚下一用劲瞬间把这个人的头踩得血肉模糊，脑浆都出来了……旁边的路人再也不敢围观了，边喊遍跑：“救命啊，杀人了!”莫笑枯杀完人像是没事人一样飘进了客栈。
　　客栈里的人早就被吓得乱窜了，这时只有清和和明月在那端正的坐着，清和还在不紧不慢喝着茶水，在空无一人的客栈里显得如此突兀。
　　明月手刚抚上腰上的明月剑，便被清和一个眼神制止，明月只好作罢。莫笑枯注意到这两人，微微一笑便朝他们走来，大大方方坐在清和旁边也给自己到了一盅茶道：“哟，两位仙家这是去哪啊？”原来莫笑枯一进客栈就看到了清和衣袍的仙纹，立刻判断出这应该就是霁月门门主清和仙人了。明月听到他轻浮的语气略微不满，清和看他一眼表示安抚，“是去沧凌仙。”清和客客气气答，莫笑枯一听到沧凌仙挑了挑眉，貌似很感兴趣“仙人莫不是去参加鸾桥宴啊？”“你这不是废话吗!”明月炸毛，对这人说话口吻极其不满，“明月，不得无礼。”清和皱了一下眉对莫笑枯微微颔首。“呀，那可巧了，在下正好也要去那，不如咱们一起，路上好有个照应啊？”莫笑枯眼角弯弯，嘴角微微上翘，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和刚刚在街上杀人的气场完全不一样。
　　“无妨。”清和莞尔，纵然明月极其不愿与他同行……
　　—沧凌山—
　　一抹白色的身影立在山峰，微风拂起他的衣摆，似要与这万千山水融为一起，“仙主，宴会准备的差不多了。”守中恭敬地扶了身，九歌仙君闻言缓缓转身，转身的那一刹那天地都仿佛失了颜色，纵然万般千情百种也难旁人眼。守中瞧见仙君未带面纱不免一愣，虽说天天和仙君待在一起，可是每次看到仙君的容颜心脏都会一滞，估计这六界找不出任何一人能与仙君相比。
　　“退下吧。”九歌薄唇轻启， 如乱风拨动琴弦泠泠之乐，绕梁三日，余音不绝，似涓涓泉水般清澈，沁人心扉，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心弦上，在心间激起阵阵涟漪。“是。”守中乖乖退下。
　　—鸾桥宴当日—
　　鸾桥宴是沧凌仙每五十年举办一次，宴会约一周结束，宴会地点在沧凌仙一道桥上，桥以“鸾”为名，传说古时这桥旁一凰树上有一只鸾鸟被捉，另一只鸾鸟因失偶，百年不鸣，后于镜中自顾身影，哀鸣而死。此后每年的七夕夜晚便能听到鸾凤和鸣之声，鸣持七日。于是便有了“鸾桥宴”这一说，各仙门百家能在这几日互相交流沟通，也可挑寻天资颇好的后辈，收几位徒弟，女子在这几日尤为躁动，她们可在宴上寻找心仪良人，与其共结白发执手相渡余生……
　　沧凌山角，“啧啧，不愧是仙门之首，区区小宴竟会吸引这般众多家族。”莫笑枯望着陆上人山人海，天上飞来飞去的仙人感叹，看来这天下人都想沾染一丝仙气。“切，土包子。”明月白了他一眼，把刚刚这人血腥的杀人场面抛到脑勺后。莫笑枯假装没有听到，四下瞧着，突然拉一下清和仙人的衣摆，“诶，那人是哪家的啊!”莫笑枯指着远处那人道，明月刚想把莫笑枯的手打掉，却被清和仙人拦下，温和轻柔道，“那位是巫霞谷的子弟。”清和仙人所说的巫霞谷子弟全身乌黑长袍，脸上也蒙上黑色面纱，整个人都阴森森的，这浑身黑叫人颇不自在，听说巫霞谷几乎都是女弟子，姑娘家本应是打扮美美的，想不通为何一个个弄成黑寡妇，但是这人们却不敢对她们评头论足，只因这巫霞谷的人浑身上下都是毒，一个不小心中了剧毒不出三个时辰便会暴毙而亡，厉害得紧，一般人都不敢招惹巫霞谷。莫笑枯所指那人就在那孤零零站着，四身散发着寒气，逼得人绕道而行。莫笑枯纳闷：十几年前的巫霞谷还是正常打扮，为何突然变成这样？看来近日是要去看望一下老谷主了。随后咧嘴一笑：“这般看着好似黑寡妇哦，就是那种黑黑的大蜘蛛。”莫笑枯边说边比划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哎呦，嘘!你这么大声是想被毒死吗!”明月夸张的捂着心肝，这要是被那巫霞谷的人听到，怪罪莫笑枯不说，还会连累仙人啊!!!明月越发厌恶这个恶人了。清和仙人淡淡一笑“咱们走吧。”
　　—泠歌殿—
　　九歌仙君坐在玲珑剔透的冰晶大殿中间，宽大的白袍似水般从椅边流下，守中守灵在两旁摇着轻扇，好一副清冷美人图画。恐怕是天上貌美天仙都过犹不及。四周翡翠桌上摆满玉盘珍羞，九歌仍戴着面纱，手中轻摇一盅醉花酿，眉眼轻低，不知在想着什么。
　　“仙君，在下乃藤子阁阁主—落秋。”一位眉目清秀的白衣男子起身拱手，第一个自报家门。他这句话引来了座下不少人议论，“他就是那位阁主？竟会如此年轻!”“这位阁主可不可小觑啊!”九歌闻言轻抬眼，瞥一眼落秋，便又低眉，望着被摇了千百回的醉花酿出神。“仙君，俺是霸刀门门主—长三。”一位糙汉自荐 ，希望博得仙君一个注意。“噗”“这人真是粗俗不堪，不知他如何入的宴。”众人纷纷对他投去不屑眼神。长三自然听到，面色青黑坐下，众人都个个报上家门，且极力介绍自己的儿子女儿亦或得意子弟，希望能得到仙君青睐，求得个飞仙的机会。
　　九歌不语，也不理会下面的人，任凭他们吵吵闹闹。“仙主，外面来了个自称清和仙君的，且跟着两位随从。”守中悄悄道，“嗯。”九歌发出一个单音节，允许他们进来。
　　“清和此次晚来，仙君莫要怪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九歌抬眼望向殿门，望见莫笑枯那一抹紫黑色的衣边，瞳孔紧缩，手中摇晃的醉花酿蓦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