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乐少年》马萨哈路的鱼

8、从这开始是各种脑洞集合的脆皮鸭

　　木子网恋很久了。
　　他傻兮兮的对着屏幕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就无声的落了下来，啪嗒一声第在键盘上。
　　屏幕的蓝光打在他脸上，显得他整个人都有点冷清。

　　木子缓缓抱住自己，蜷在椅子上。
　　房间没开灯，唯一的亮源就是电脑屏幕。

　　木子哭不是没有原因的。
　　因为他一直是以女生的身份在网上和对方恋爱，一开始只是无心，没想到多方也第一次网恋，时间长了，木子也假戏真做了，他居然喜欢上了电脑屏幕对面的那个人。
　　木子性取向是男，但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了——能答应女生网恋，怎么可能是gay？

　　网恋对象叫一言。
　　一言前不久和他互换了照片，木子看了，不知道是什么狗屎运气让木子碰上了，一言是个万里挑一的，长相很是帅气的男孩。
　　十九岁，大一，大他两岁。

　　那么问题也来了，木子又不是女生，他没有照片可以和对方交换，但是木子是有女装的，不过穿上还是像男生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佬。
　　他就这么戴着一顶黑色短发，穿着女装拍了个炒鸡糊的自拍给了对方。

　　一言傻傻的信了，只是问他为什么不给正脸。
　　木子也开玩笑道，那他这么帅怎么还网恋？
　　没想到下一个瞬间，对方居然直接打了个视频通话过来。

　　木子立马手忙脚乱的，他不是怀疑对方是网图，就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么帅的男生，家庭背景和成绩都不错，性格也很棒，怎么可能会来网恋？

　　令他真的感到自己玩大了的，是一言的态度。
　　一言二话不说就给了他自己的真实姓名和大学地址，按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似乎是要面基了。

　　木子一边暗骂对方蠢，也不怕他要了对方真实信息就去害他，是个骗子，一边手脚冰凉的不知道怎么回他。

　　就这么拖啊拖，直到刚刚，他脑筋一抽，居然答应了。
　　木子想给自己几个耳光。

　　他知道这样真的不对，可是一个又一个谎言撒下去，他已经……无法挽回这个局面，无法弥补那些罪恶的谎言。

　　木子盯着一言的照片良久，照片上，男孩戴着耳机，笑的很甜，却不令人觉得娘气油腻，左脸颊上有个梨涡，微微露出虎牙，眼眸里的温柔仿佛快要漫出了屏幕。

　　他猛的冲到卫生间，打开灯，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肤色苍白病态，单眼皮，眼神无力，因为爱熬夜皮肤还很干燥，谢天谢地没有痘冒出来，但是这样的相貌……
　　真真实实的是扔在大街上也没人看一眼的普通。

　　说清秀都勉强了。

　　木子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着自己的脸，他闭着眼，黑暗中，他突然想到。
　　一言要是知道真相，眼里的温柔……是否还会存在？

　　他回到座位上，颤抖着打下真相，然后删除，然后再打，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对方突然发来消息：“一直显示你那在输入中诶，你在干嘛？”

　　木子一个惊吓差点就把字发了过去。

　　半晌，他闭了闭眼，终于没狠下心来，打开列表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的空间，翻出几张自拍保存下来。

　　“我在想，面基的地点该怎么定。”

　　又是一个谎言。

　　一言：“噗，就定在我之前说的地方吧，不过我都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样，怎么找你呀。”

　　一言的室友也知道木子的存在，不止一次的提醒他对方可能是个骗子或者恐龙妹。
　　一言想，如果是骗子，他认了，如果长得丑，没关系，他不建议。

　　一言真的是个好孩子。从小乖到大，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般的存在，若说真的有什么缺点，可能也就只有单蠢和小时候经常迟到了。

　　木子一咬牙，把自拍发了过去：“就是这样。”

　　一言愣了。
　　挺漂亮的女孩，不说完全符合他理想型，但起码是大部分男生的初恋形象那种。

　　他：“挺好看的，为什么之前一直犹豫？还怕我是坏人吗？”
　　木子眼里的泪水已经在滚动：“就是有点怕啊，因为是第一次网恋。啊，我妈打电话给我，等一下。”

　　“好。”

　　木子连忙打电话给列表那个女孩，那女孩是他同学，平时玩的还可以。
　　也不知道这个过分的要求，对方会不会答应。因为那个女孩欠过木子一个大人情，不然木子也不会找她自拍当照骗。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聊完后，女孩答应了。
　　木子内心很疼，胸腔出闷闷的，无法呼吸一样，喉咙那还像有个石头堵着一样发涩发堵。

　　他好像听见脑海中有什么在崩塌。

　　三天后，是两个人面基的时间。

　　女孩打扮的很漂亮，看起来比照片还亮眼，而木子，一身便服，戴着帽子和黑色口罩，不远不近的在周围看着动静。

　　一言早就在约定的地方等着了。他很高，足有一米八五到一米九的样子，比照片多了点人气。

　　木子看了后，顿觉胸口出好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他怀里抱着一只□□熊。
　　是很久之前二人聊天，木子开玩笑的说，如果二人面基，一定要有个熊玩偶做纪念礼物。没别的，木子很缺乏父母的关爱，估计也是孤独久了，连随口说的礼物，都是要幼稚的娃娃。

　　没想到一言记着了。

　　他看着女孩惊讶也藏不住开心的接过了玩偶。

　　之前他们之间就把一切都谈妥了，也让女孩喊一言傻子言，不要说太多话，以防说漏嘴，其余的二人都靠手机上聊天支招。

　　木子跟着他们，心疼的要死，憋回去的眼泪又冒了出来。
　　cnm，哭什么，收回去，你自找的。木子这样想着。

　　他看着一言拉着女孩兴奋的说这说那，女孩一开始很拘谨，因为一言的活泼天来熟，竟也慢慢的放开了，二人从背影看，真的是再般配不过的情侣。

　　他看着女孩笑着笑着没站稳，被一言扶住然后顺势来了个熊抱。
　　他看着一言宠溺的摸着女孩发顶，甚至凑到耳边说着什么。
　　他看着……

　　他看着自己的心被无形的手，在空中，狠狠地撕碎，然后被路人一步又一步踩踏过去。

　　木子不想再看，他坐到了长椅上，用手机和女孩联系。

　　到了晚上，女孩很长时间没有理他。

　　木子慌了，他开始往一些不好的方面想。
　　终于在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女孩回了信息。

　　【之前耽搁了，没来得及回你，你放心，我们什么都没做。】

　　木子想，女孩应该在心里狠狠地嘲笑他，甚至嫌弃他吧。

　　一言走的时候是第三天的飞机。
　　这几天，两个人一直靠手机来联络。有天晚上，木子做了个梦。梦里一言什么都知道了，但是他没怪他，两个人最后还在一起了，一言说他才是傻子，瞒着真相不告诉他干什么，万一他能接受呢。

　　木子是笑着醒来的，醒来的那瞬间，表情就僵了。

　　梦醒，梦碎。

　　木子很怕出了什么差错，直到来到飞机场，看见一言用孩子抱的姿势抱着女孩转圈圈，然后说了什么，上了飞机，才松了口气。
　　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但好像心也死了。

　　木子魂不守舍的回了家，他想，自己这样又算什么，明明他自己怎么看都是最大的获利者，还摆出这样恶心的姿态。

　　他瞧不起自己。

　　“嗡嗡——”

　　木子打开信息窗口，瞳孔猛的皱缩。

　　傻子言：“到现在也什么都不说吗？”
　　“真的想骗我骗到底？”
　　“木子，我什么都知道了。”
　　“你真的……很让我失望，并且让我感到恶心。”

　　刹那间，落到心底的石头又提了回去，甚至好像要冲破心房，给自己狠狠来一个重压。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言：“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木子再发信息给对方，却只得到了红色的感叹号。

　　这样就删了他？!他什么都不要知道就这样删了他？!
　　木子呼吸一窒，他又拨了一言曾经给的电话，却被对方秒挂。

　　果然，现实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美好的事情发生。他顺着墙滑落，深呼吸几口气才稳住情绪，又拨了一个电话。

　　他打给了女孩。

　　女孩也很无奈，木子一直不放心的缠着她问这问那，在手机上用了解到最新情况。一言来的第一天其实就知道了这事情，她被一言拉去住的宾馆，慌忙躲进宾馆卫生间时才发现手机落到外面了。
　　一言看着最新来信的昵称是木子。

　　再然后……

　　木子听着女孩软糯又有些抱歉的声音，越听内心越绝望。
　　他居然第一天就知道了真相。

　　他没怪女孩。

　　只是从那后，木子再也不爱上网。

　　后来，木子毕业了，他艰难考上了一言的那所大学，辗转来到那里后，他面上不显，内心却发了疯的想要找到他。
　　的确找到了，身边却配着个可爱活泼的女孩。

　　后来的后来，木子大学毕业没有读研，他选择自己创业，也是一路坎坷，有小成就，但也不算什么。

　　某天夜深人静，木子站在落地窗前掐了烟，蓦地笑了。

　　他真的想再和那人说一次话，和他道歉，和他说自己的喜欢是真心的。
　　然后再说。

　　他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