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是个小公主》春霖上

27、百货大楼

　　休息好了，两人也饿了，看看时间晚上八点多……

　　出去是不可能的了，两个女孩子，不安全。

　　两人拿着搪瓷杯去找招待所的人倒了杯热水，坐在房里就着家里带的几个烤红薯当晚饭啃。

　　和在家差不多。

　　吃着反而感觉比在家里还好吃。

　　人在旅途，对于华国人来说，总是没什么安全感的。

　　家里一天吃到晚的东西，这个时候也显得味道非常不错。

　　即使这红薯已经冷了。

　　干粮？没有。

　　顾乐在自己带的布包里掏了掏，她记得昨天翻出来几粒硬糖一起装着带来的，还好没记错，五粒。

　　对着刘一苒一笑，分了三颗给刘一苒，自己剥了一颗扔进茶缸里。

　　小粒的硬糖在开水里很快融化，顾乐看杯底没有糖了，端起搪瓷缸抿了一口，带了一丝淡淡的甜味。

　　茶缸很大，一粒糖自然是没什么效果的，顾乐又剥了另一颗扔下去，这次甜味就稍微要浓一点了，这样的“糖水”才是真正的糖水呀！也比开水要好喝。

　　刘一苒看着好笑，反正现在不饿了，便也扔了一颗下去。

　　她可没顾乐那么奢侈。

　　这时候买糖果要票的，刘家也只是普通的工人家庭，并非工人干部，哪像顾乐呀，唉。

　　味道果然不错，两人相视一笑，顾乐觉得回去可以试试别的。

　　平时跟着胡大娘闲聊，听说村里也有很多会手艺的人，也有会做糖的，而且能留很久，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糖，她也没见过，如今没那条件去弄，队里也很久没做了。

　　不过今年年景好，想来队里年底额外的活计会弄一弄，说不得会做糖、饼、豆腐之类的去卖。

　　自然了，是以集体的名义。

　　顾乐想着，不知道味道咋样呀？

　　吃货的心蠢蠢欲动。

　　不过如今确实是不方便，秋收还早呢，只能到时候找机会再看了。

　　勉强算吃饱喝足，两人刚睡醒没多久也睡不着，坐在床上互相聊着天。

　　“乐乐，你想留在这里吗？”刘一苒冷不丁的问。

　　顾乐沉默了一瞬，她也不知道。

　　说想吧，可即使再怎么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安慰自己，可如今的农村生活的确不是自己想要的。她有些委屈憋闷。

　　她骨子里还是那个病娇小公主。

　　娇气，受不得累吃不了苦，贪乐享受，为了去御膳房能少走些路不惜花大价钱去买自行车，为了在别人眼里没有浪费那三天的工分拿钱给别人请帮忙放羊，为了不下地干活能去贿赂队长几人……

　　这样下去，会怎么样？

　　顾乐有些不敢想。

　　所以真的要留在这里吗？这个贫困落后的山湾湾里。

　　可要是不想吧，她能去哪里，当初相处的时间短，她也是病刚好，家里人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可时间一长……

　　暂且不说能不能回城了，可即使能回城，回去她又能干什么呢？

　　她什么都不会。

　　想象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

　　可至少城里，她不用自己忙活生计，不用吃经常做坏的东西，在城内，也能到处去走走看看，了解这陌生的世界。

　　当初她考虑良多，占了顾欢的名额前来，说再多是为了姐姐好，可到底便利的是自己，为的是自己的安全，能长久的留在这里。

　　那时候，她对知识青年下乡一知半解，想着不就是做事吗？难道还能怕了？

　　如今过了这么久，猛然歇下来，想着回去再干活，却是真的怕了。

　　她想的是自在的生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如今放羊这个活，能勉强满足自己，她觉得可以了。

　　这条命是偷来的，她本该病死在深宫里，有了这样的结果……

　　脑海里百转千回，顾乐淡淡一笑，声音里带着一股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坚定意味，“留下，我会一直在这里的。或许有一天，会有能光明正大回城的时候。”

　　不过看如今的现状，那应该是无望的。顾乐咽下了这句话。

　　好歹，留个念想吧。

　　刘一苒动动唇，没说什么，眼角却滑落几滴泪珠。

　　顾乐来这里之后，真的没算吃什么苦，活计轻松，吃的也好，她只是内心在抗拒这巨大的落差而已，曾经过着优渥生活的公主啊。

　　但如今，慢慢该放下了。

　　她只是知青顾乐而已。不是宫里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病弱公主顾七。

　　刘一苒却是真的受了很多苦，瘦了，黑了，手上脚上也有老茧了。

　　她在家不说千娇百宠的吧，没那条件，但却也是被父母宠着的心尖宝。

　　到这里的几个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还有因为干活不利索，来自村里人的指指点点。

　　稍微吃好一点穿好一点，还得接受别人审视的目光。

　　村子就这么大，做饭菜总有香味的。

　　吃不饱，穿不暖，天天干活，简直就是往日里地主家的长工，等着“发工钱”的那一天。

　　闭上眼睛，两人都没再说话。

　　回城无望，好好过日子吧。

　　早上起床，两个人眼睛都微微有些浮肿，一看就是晚上睡觉前哭过的。

　　两人相视一笑，都没有说什么。

　　去国营饭店买了两个五分钱一个搭一两粮票的素包子，站在路边就吃，饿狠了也是。

　　包子素馅的，这个价确实挺贵，但是分量很足啊，而且是细白面做的，白白胖胖、香香软软的，一个包子比顾乐的手都要大。肚子饿是饿，但是顾乐觉得这包子自己都吃不完。

　　虽然服务态度不咋地，但是这内在真没的说，忒实在啊。

　　果然，一个包子没吃完，两人都饱了，拿油纸包好放包里，两人到百货大楼的外面，绕着大街小巷四处转悠。

　　这是顾乐提出来的。

　　一会去百货大楼，肯定是和一苒一起的，她准备晚点自己一个人再来一次，现在就先摸清楚情况。

　　到时候等买好之后再推了车出来到小巷子里，收进兰殿再回去招待所找一苒，不然顾乐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能吓到人家呀！

　　踩好点，两人才进门。

　　百货大楼有三层，除了工厂的员工宿舍楼外算是很高的建筑了，大门做的也很宽，原色木质大门，远看显得很是气派。

　　从敞开的大门看进去，一溜的柜台分在两边，货架上也摆满了东西，看的人眼热。

　　一楼都是些工业品，水瓶、盆、铁锅、肥皂之类的生活用品，便宜的糕点什么都，都分柜台摆放着，这些没有工业券和相应票券都没法买。

　　但是光是看着这些，心里就舒服得不行。

　　二楼是些轻巧的东西，纺织品为主，有布料也有成衣，还有毛巾、毯子之类的，另外是些稀罕的烟、酒、糖果茶叶和箱包等算奢侈品的东西，甚至那边还有个侨汇柜台，远远看了一眼，两人也不清楚卖什么。

　　至于烟酒糖果这些是高级货，也是高价货，这些高价糕点和高价糖果，不要票不要券，有钱就能买。

　　三楼则都是些贵重东西了。

　　手表、缝纫机、自行车、收音机这些价高要票要券的奢侈品，价钱不一，种类也很多。

　　两人走走看看晃到三楼，都觉得眼睛有些不够看了。

　　好多东西啊。

　　顾乐也觉得很新奇。

　　刚开始有些奇怪怎么没有卖首饰之类的柜台，女人怎么会离得开这些？

　　正准备问刘一苒，猛的看到两个配着木仓械的解放军路过，顾乐唬了一下，立马吞下要说的话，心有余悸的拍拍心口。

　　祸从口出祸从口出，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整个看了几圈，两人的兴奋劲才慢慢降下来，刘一苒说要买锁，锁不算贵重，是铁制工业品，在一楼，顾乐这时候也想起正事了，之前都看忘了。

　　此时听刘一苒说，顾乐心下一喜，“除了锁还要买什么吗？”

　　人家陪自己来的，不能把人家丢这吧？

　　“还准备扯点细棉布做小衣，”刘一苒附在顾乐的耳边小声道，脸有些红，“有两尺棉布票，上次家里寄来的，快到期了，我准备用掉，还要再买双胶鞋干活用。”

　　顾乐被耳边的热气吹的有些痒，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倒是能理解刘一苒为什么这么做，女孩子嘛，总是害羞的，让她说的话，她更加不好意思。

　　不过说到女孩子的事，她倒是想起来自己要买什么了。

　　“那我陪你去买锁，待会你去买布的时候我去看看别的，行吗？”

　　刘一苒点点头，“嗯嗯嗯，锁刚好在一楼，现在过去吧。”

---

作者有话要说：　　顾乐骨子里还是那个小公主，再不受宠，那也没受到亏待，这个我在文里提到过好几次了哦～
过了十七年的公主生活所养出来的，嗯，习惯？，怎么可能是来这边短短半年的时间就能彻底改变的，逐步去适应呢。
本文里，顾乐不会彻底失去小公主的“习性”，但她会变，会成长，会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