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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碳酸饮料（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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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算向来不超过12点睡觉的原野前一天晚上刷贴子刷到1点半，追平了521楼的评论，都没搞懂“CP”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一早，还得顶着俩乌青的黑眼圈去学校。
难得原野今天没再迟到个惊天动地的两节课，踏着早自习的铃声进了教室。
老杨欣慰的笑容都快把整张脸拧成一朵花了，他觉得昨天那份五千字的检讨书简直有奇效。
“来，占用大家两分钟时间。”把面色不虞的原野领上讲台，老杨拍了下桌子，“鉴于咱们班新学期又加入了十几个新同学，昨天没来的及给大家做自我及介绍的同学，今天就再介绍一下吧。”随后笑眯眯地把目光投向原野。
“‘离离原上草’的‘原’，‘野火烧不尽’的‘野’。”这句自我介绍他原野打从上幼儿园开始就被原老板拧着耳朵背，幸好是出自同一首诗，不然他绝对早就揣着户口本去公安局改名去了。
“好，那原野你就坐在……”早习惯了原野干净利落的风格，老杨直接顺延下一项，视线开始在教室里打转，半晌停住自言自语地小声道：“奇怪，项衡哪儿去了？”
“丁零零——”此时，一阵刺耳的上课铃急促地响起。
紧接着，原野正上方的扬声器里，缓缓流淌出了一首静谧的钢琴曲。
“大家好，这里是高二文（一）班项衡。校园之声广播电台第746期晨读现在开始播放。今日晨读文章：泰戈尔，《Let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mmer flowers》。
Life, thin and light-off time and time again
Frivolous tireless
I heard the echo, from the valleys and the heart
Open to the lonely soul of sickle harvesting
……”
原野正悠闲地歪头看窗外梧桐树上两只嬉戏的灰麻雀，听见这声音，突然心里一顿，胸口就像横生了一根刺，闹心。
项衡的咬字清晰，发音正宗，声音更是干净且坚定，少年感十足。每句的尾音还带着些许的低沉，透过扬声器的每一个小孔，在清晨八点的校园里静静流淌。
缓慢又柔和的英文诗就像月光下的潺潺清泉顺势流淌，抚平了所到之处空气里的焦躁不安，连教室里的气氛都渐渐地安静下来，还有不少人直接掏出了学校发的晨读手册，跟着项衡的语速，缓缓朗读出来。
老杨收起讲台上的教案，伸手拍了拍原野示意他跟着往讲台下走。
靠窗边的最后一排，两人的脚步停下来。
“这是项衡的位置，以后你俩就是同桌，好好跟年级第一学学。”老杨指着空有书包不见人影的一个座位，回头看着他说。
原野挑了挑眉峰，满脸的不悦显而易见。
“非得跟他坐一起？”
“原野啊……”老杨收了笑，转身面对他。“你搞清楚，这里是学校，我是你的班主任，位置你可以选，但是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谈‘不愿意’？就凭你爸一年砸的那几十万？有一分到我口袋里了？”
老杨不笑的时候，压迫感还是十成十的。再说，如果没有一点本事，学校又怎么会让他带这个操碎了心的文科班？
两个人之间静默了十秒，没人再开口。
原野抬头深深地扫了一眼老杨，走到他那一张课桌边，往后狠狠一拉。
“刺啦——”整个教室的人都或埋怨、或好奇、或愤怒地拧过头来看。
原野慢慢扬起一个笑，“我是没资本拒绝老师您的安排……但是，只要离得够近，我坐大学霸的后面，应该也不算过分吧？反正也算是在他项衡‘学霸光环’的辐射范围内？”
*
清早头两节，数学课，绝佳的补觉时间。
第二届下了课是四十分钟的大课间早操，原野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人群吵吵闹闹的声音，侧了个脸压在臂弯里，转头又继续睡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被口袋里的手机消息震醒。
不怕死的付明同学在微信上疯狂吐槽他们新学期的班主任，还顺带关心了下昨晚原野看没看精彩的贴吧内容，末了再“好心地”给他截图了贴吧最新的回帖内容。
原野囫囵地扫了一遍，把手机扣在桌上继续睡觉。
“啪叽！”一声，也许是还在梦游的缘故，他一个没对准，手机就这么大喇喇越过课桌掉在了前桌的椅子底下。
原野揉着眼睛迷迷瞪瞪去戳前桌的后背，“哎兄弟，麻烦搭把手捡一下我手机。”
哪晓得前桌头也没回。
原野趴了一会没动静，抻起脑袋睁眼去看前面的人，原本再次伸出去戳前桌后背的手指已经快蹭到衣角了，突然“蹭——”地一下收回。
他倒是睡迷糊了，忘了前座现在是项衡。
原野盯着项衡直挺挺的背，蓝白相间的校服，暗自草了一句。
仇人相见还不算，眼下的情况是他还得被迫寄居在仇人屋檐下。
只能伸长了脚去够他的苹果叉。
这对于身高腿长的原野来说倒也没啥问题，可谁知道就在他脚尖快要够到手机的时候，前座项衡不经意地向前挪了挪凳子。
卡在椅子脚上的手机被惯性带的又往前滑行了一截……
项衡，我**妈。
此时不知道付明那个沙雕玩意儿又在给他说什么废话，地上的苹果叉还在疯狂震地，小范围内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项衡脚底下的手机，甚至还有人敏锐地往原野这边瞟了两眼。
“课本翻到第十页，第二段的课文我想请一个同学来朗读并且翻译，有没有人自告奋勇？”英语老师已经从讲台上绕到这边来，并且仍旧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既然没人举手，那……项衡，你来读一下。”英语老师满面春风地点了点项衡的桌子。
项衡从容不迫地站起来，原野跟着他椅子的运动轨迹密切关注自己手机的动态。
“好，回答得非常好。”英语老师的脸上都快笑出花儿来了，赞不绝口地让项衡坐下，然后转身回讲台上写板书。
原野暗自松了口气，伸直了一双大长腿准备继续把手机勾回来。
“老师。”突然，项衡叫住了人，侧脸朝地上看了看。
原野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不好预感，他甚至怀疑刚刚项衡还若有若无地用余光瞟了他这边一眼。
“您手机掉了。”项衡嘴角显出一个浅浅的梨涡，对原野搁在自己凳子下的一双长腿视而不见，弯腰从脚边捡起了那部黑色的苹果叉，朝着讲台的方向递过去。
“这不是我的手机。”英语老师脸上的表情火速晴转阴，看着还在不断弹出消息提示的待机界面，“谁在上课玩手机？给我站起来！”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项衡悠悠地坐下去，与此同时，后座的原野施施然地站了起来。
“原野！这是你的手机？”英语老师走下讲台，把手机狠狠拍在原野的桌上，他的回答显然已经不重要了——
“你给我，站到外面去！一直到这节课下课为止！”
“是，老师。”
难得的是，这次原野并没有预料之中的愤怒，只见他慢慢地从桌洞里掏出另一部白色的手机，抓在手里扬了扬，笑得温和无害的样子“老师，除了我以外，不知道还有谁上课也玩手机来着？您可一定要，公平公正啊……”
原野在报复敌人这件事情上总是学习神速，既然在项衡那里吃过几次亏，他便慢慢开始学会反将一军。
当然，谁让老天也神助攻让班主任把项衡的手机交给自己呢？
多行不义必自毙啊，项衡。
原野站在教室门口，却难得不生气，美滋滋地想。
“我的手机连机都开不了，也难为你能拖我下水。”双手插兜的项衡靠在墙上，突然开了口。
两人之间隔着一臂的距离，原野闻言转过头，却没理会他的话，兀自说，“项衡，你以前是不是被我揍过？”
项衡眉头拧起一个结。
“不然我实在想不起来之前哪里得罪过你。说来也奇怪，你一个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学霸，怎么会单单和我原野过不去？除非……”原野说着上前一步，眼神幽幽地顶着项衡的侧脸。
“……原野。”项衡抢先一步打断原野转着圈上扬的尾音，转过脸迎上他的目光，“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有大把的时间，能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
原野对上他清明的眼神，原本有心戏耍玩笑的想法一下卡了壳。
“那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吧。”他的声音冷下来。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