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色撩人》传说中的小布鸡

4、第四章

　　如果，那天，陈三爷的枪没有打到我的胸口，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小丁猫不是预言家，他也预言不到人心的变化。陈三爷，是小丁猫的得力助手，从丁爷离开大陆以来，陈三爷就一直兢兢业业的在为小丁猫做事，他从未怀疑过他的忠诚，是小丁猫把陈老三从上海的垃圾堆里拾了出来，是小丁猫给了陈老三权势、地位和尊重，但人心是会膨胀的，你放进去的东西多了，它也就松了。

　　面对外敌的金钱诱惑，他不为所动；面对权力，他也毫不在乎；但是他遇见了他所谓的真爱，但那只是对方派出的手下。

　　他眼中的纯洁的百合花，不过是另一些人手上滴血的好刀罢了。

　　要按平常来说，小丁猫是不会害怕这样低级的偷袭的，更不会就因为人类的子弹而死的，但是他害怕的不是这个，而是他胸口里，封印着的岳绮罗的散魂。

　　散魂是会自己找回自己的主人的，小丁猫被陈三爷用枪指着，他拦不住的。

　　在自己房间正在炼化从穷奇凶兽那里吸食来的精魂的岳绮罗，一不小心，连带着从饕餮肚子里的魂魄就一同被吸收了回来。

　　新的回忆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来到了岳绮罗的脑海。

　　月牙、无心、枪，还有张显宗…….

　　意外来的太快了，失去了岳绮罗的散魂，小丁猫根本就找不到岳绮罗在哪，处理好一切的他回到家中果然还是没有看到岳绮罗的身影。

　　在岳绮罗打翻桌上东西，搞出淅沥哗啦的声音的时候，佛爷就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向不爱管别人的事情的佛爷，却在听到声音之后匆匆追了过去，只是叫人等下告诉回来的小丁猫，他们出去了。

　　岳绮罗想起了自己失去的记忆，其实更应该说是看到了当年如果不离开文县的话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张显宗背着自己去杀无心，反而被月牙所杀，而寿命已尽的张显宗却被自己强行封住魂魄，直到自己被无心逼到绝境时张显宗为了帮助自己逃走而死在无心手里。

　　因果轮回，终究是逃不开的。但是岳绮罗可不会因为今生月牙还没有杀张显宗就放过月牙和无心的，相反，她会更加想要杀了月牙他们。

　　小丁猫想了一圈，觉得岳绮罗一定是去找张显宗了，因为现在，无心和月牙他们还没来，这才有些放下心来，总归，以现在岳绮罗的能力还不足以杀了无心。更清楚的说，应该是无心可是天道之子，不死不灭，是他的本性，岳绮罗是杀不了他的，也是战胜不了他的，只有让岳绮罗远离无心，才有可能过上平静的日子。

　　张显宗此时正带着一众人马在街上巡逻，就突然看见了岳绮罗。

　　岳绮罗就在那里站着，远远的看着，一点也不像她平时肆无忌惮的样子。她站在那里，穿着她的红衣服，在满世界都是黑白灰的时候，她的亮色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却是张显宗心头的朱砂痣。

　　他示意手下继续巡逻，自己往那边跑去。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温柔得很，像是生怕吓坏了自己指尖偶然停歇的蝴蝶一样。

　　“你怨我么？“岳绮罗莫名奇妙的问了他一句。

　　张显宗不知道岳绮罗是问他，怨她带他离开文县来上海当个小队长，还是怨她辜负他的一片真心，亦或是怨她不能时时刻刻的安安心心的被他保护着……

　　“不怨。“不管是什么，张显宗都只会说这一句的。

　　“你为什么不怨我？我没有保护好你。“岳绮罗问的是记忆中的那个为了保护她而丧命的那个张显宗。

　　“因为我爱你。“回答她的，是这个甘心为她生为她死的真心不变的张显宗。

　　“可是我不爱你。“岳绮罗说出了曾经说出的话，只是在这个时空里，张显宗是头一回听到的。

　　“相爱是很难的，更多的，是像我这样的。“张显宗也说出了和当年一样的话。

　　远远的佛爷看到那个蓝色军装的男人和那个红色斗篷的女孩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终究是晚了一步了。缘分这种事情，是强求不来的，晚来了一步，就是一辈子的。

　　“张显宗，你愚蠢。“说完，这个被小丁猫禁止在上海使用小纸人飞行的红衣小姑娘就跑开了。

　　在张显宗的印象中，他从未见过这个被世人称为妖女的岳绮罗会有这样的一面，她应该是永远活在笑声中的，有人让她不开心，他就想办法让那个人不好活，何时何事，让张显宗心尖尖上的她会如此？

　　佛爷还是走了，因为长沙那边还是出了点事情，也因为自己的心，所以也就没有等到小丁猫说的什么舞会就走了。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是不允许放任自己陷入一个没有可能的未来之中的，何况他身后还有他的责任，她和自己，本就不是一路人。

　　小丁猫这次也不再强留了，缘分尽了，是留也留不住的。

　　那个什么舞会本来是用来拖住佛爷他们的，但是如今既然佛爷都走了，那么办与不办，他自然是更倾向于不办了，毕竟这里可不是文县那个能让张显宗一手遮天的地方，这里是势力错综复杂的大上海，她要是有了明面上的身份，那就是说无论岳绮罗在外面杀了多少人，犯了多少错，都要由小丁猫来承担这一切了。

　　小丁猫可是一个快要消散了的妖，同情归同情，但怎么也不想让自己最后一段日子里粘上这么个麻烦精，何况，这个麻烦精本来就有一个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的“老妈子”了，自己一点也不想和张显宗抢这个活。

　　想到这，小丁猫有点担心，担心命运。说来也好笑，他自己明明就知道如果岳绮罗一直是这个样子的话，早晚有一天她还是会害死张显宗，也就是说，岳绮罗从散魂那里看到的一切，终究是会重新发生的。但是小丁猫一方面自己认命，活不下去了，也不想反抗，一方面又矛盾的，不想让岳绮罗走上老路子。

　　但是，说到底，他自己终究也只是个看客而已，别人的人生，自己是插不了手的。也不知道，搬出去的岳绮罗和张显宗如今怎么样了。

　　没有了佛爷的穷奇，又加上新融入灵魂的散魂，岳绮罗这几日为了稳固自己的魂魄，费了不少心力，大不如在文县的时候了。张显宗有心想要帮一帮岳绮罗，但是自己是刚刚到上海，没有一丁点根基，最大的依仗也不过是元帅而已，手下没几个兵的。

　　不过，为了能帮得上岳绮罗，张显宗还是不顾自己根基尚浅，就去求元帅，让自己去警察署做事。

　　对一般人来说，警察署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为各方势力帮忙，抓各种各样的特务，当然，无辜的老百姓也抓进去了不少，只要你没什么背景，进去了，基本上就出不来了。但是张显宗是一般人么？当然不是，他就是看中这一点才要在那里做事，有死人，就有灵魂可吃，绮罗就能好起来。

　　在警察署，死几个人算什么事？根本就不会引起一点风浪。

　　但是岳绮罗不愿意，岳绮罗看见了自己和张显宗上辈子的下场，她要完成自己没完成的誓言——保护张显宗。终究是不曾亲身经历过，看见记忆，就好像看别人的故事一样，她心中是有点波动的，但是还是没办法把自己最后看见张显宗被火化时留下的那滴泪当作是自己的爱。

　　但是她虽没有明白自己真正的感情，但是却看清了无心绝不是自己曾经认为的和自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是注定的敌人，注定要拼上个你死我活的。

　　这次，她要张显宗和自己一起，在上海布下天罗地网，一定要让无心也尝尝自己再次被封印在地下的痛苦。

　　所以，她不允许张显宗去在什么小小的警察署，她要张显宗往上爬，爬到能与无心他们遥不可及的地位，不然的话，她就会换个合作对象。不再与张显宗合作，但是会一直保护他的。

　　“绮罗，不要找其他人，我可以的，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张显宗明白了绮罗的意思，他不想，也做不到，让绮罗身边站着另一个人，他会为了绮罗，爬得更高，无论这条路上有什么，他都会清理干净。

　　小丁猫不想掺和这些事情，他不想帮岳绮罗，但是也不会帮无心，他要站在对岸，观火。

　　张显宗是个有能力的，不然原本岳绮罗也不会想着要和他合作。虽然自己原本在上海没什么根基，但是凭着他做事不择手段，又惯会在大帅面前作戏，没几个月，他就凭着做过的几件漂亮利落的事挤到了大帅身边。

　　可以说，如今在上海这错综复杂的政界，他有了一席之地。

　　岳绮罗精力大不如前，但是张显宗在往上爬，少不了要沾血的时候，就会带上岳绮罗，虽然知道岳绮罗早就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人，但是要不是因为岳绮罗不方便在上海狩猎，他也不会想把自己肮脏丑陋的一面露给自己心爱的女人看见的，不过岳绮罗却因此慢慢恢复过来了。

　　没过多久，谁人都知道了，上海的大帅身边有条鹰犬，凶猛残暴的鹰犬，而鹰犬有一个钟爱的女人，叫岳绮罗。

　　无心和岳绮罗身上好像有无形的线一样，将他们二人慢慢拉拢，是敌非友，命中注定。
　　无心和月牙还是来到了上海，是在岳绮罗来上海的一周后，为了大帅家里的事情。

　　大帅家里招了不少邪乎的东西，估计是因为坏人和坏妖之间相互吸引吧。

　　而张显宗是为大帅做事的，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得，其实也算是很尴尬了。张显宗不愿表示自己和无心认识，无心原本也不想再招惹上他们二人了，大家大路朝天各边走岂不快哉？

　　但是那个大帅又不是傻子，能在租界存在的时候，成为上海滩的大帅，靠的可不仅仅是他手下的兵，还有他的脑子。不过，他也乐得装傻，自家的事还处理不完呢，哪有心情管别人怎样，更何况一个是自己倚重的手下，一个是自己请来的法师，当然是和平相处为自己做事最为重要了。

　　岳绮罗不想这么早就对上无心，她以前是有些自傲，但是这不代表她就没脑子，吸取了之前的一点自己“小小的失误”，当然是要更加谨慎的对付无心这种人了。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让张显宗为自己和无心硬碰硬。

　　“大帅说不日要开场舞会，庆祝一下自己儿子十岁的生日，绮罗，你想去看看么？”张显宗站在绮罗房间的外面，对着紧闭的大门问道。

　　“去，是时候会会无心了。”岳绮罗打开了大门。

　　“那绮罗，我们去给你买两身衣服吧。“张显宗嘴角掩盖不住的上扬，好几天了，她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张显宗知道她是在做小纸人，也知道她不是寻常的小姑娘，但是还是会担心她是不是闷得慌，会不会有些无聊，会不会…..想自己。

　　张显宗的地位不比以前了，出门的派场比在文县时大得多了，到了商行，自然是挑好的，金贵的给岳绮罗。

　　“岳姑娘，张参谋长，幸会。“本来是甜甜蜜蜜的和绮罗的”二人行“（忽略带来的士兵），却冒出来了这个不讨喜的小丁猫。

　　“小丁猫，你来这里做什么？“倒是岳绮罗先表现了她的不开心，岳绮罗对上小丁猫就像照镜子一样，如此相似的外貌，说不是亲兄妹恐怕也是没有人信的。

　　“岳姑娘，这个商行恰好是在下名下的商行，此次前来不过是为了巡视而已。“小丁猫说到，当然，真相如何，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又不是说书的，哪来那么多巧合。

　　“张显宗，我们走。“岳绮罗一点也不想对上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是能拿捏得住她的小丁猫丁少爷，她顾及着张显宗，不愿意在大厅广众之下和小丁猫用法术来一场切磋，又不想再看见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也只好带着张显宗离开。
　　张显宗自然也是不愿意和小丁猫多呆一会的，岳绮罗愿意走，那自是求之不得的。

　　“丁少，他们这样也太不给您面子了吧？“商行的主管是不敢多说什么的，但是小丁猫身边亲近的手下自然是看不过的。

　　“无碍。“小丁猫看着他们开车离去，反而笑了起来，一点也不恼怒的样子，让手下人有些捉摸不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丁猫只是有些开心，开心岳绮罗的命运有了些许转机，也许岳绮罗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张显宗在她心中已经很重要了，要不然，凭她的脾气，自是不会委屈自己一点点的，哪能像今天这般，顾及着张显宗而没有对他动手。

　　上海这边暗潮涌动的，长沙那边又何尝不是。

　　佛爷被叫回去，只是因为二月红的老婆的病并没有因为那些药有什么好转，他回去不就，丫头就去了。

　　他顾不得那么多儿女情长，看着二月红悲痛，他却有种这也是自己的归宿的感觉，但是由不得他多想，霍家那边的那个墓，他是一定要下去的。

　　他倒斗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但是也知道那个墓穴不比以往，自己很有可能丧命与此，但是他还是要下，里面有他不得不去的理由。

　　他带着兄弟下去了，即使二月红的祖先下去过，如今有着二月红的帮助，可里面的凶险却不会因此减少半分，他在里面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也曾差一点永永远远的留在那里，那个时候，他的心中总也忍不住想起上海的那个小丫头，即使知道小丁猫和张显宗还有她自己的诡异身手会保她无忧，可还是忍不住想起她，想起初见时的笑声，想起那一句“你长得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

　　他想，他是疯了。

　　如果能活着出去，他就去看她，看那个红衣似血的女孩，去听她叫他一声张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