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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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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原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宛如人偶的苏昀就像是被忽然打开了开关，猛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朝四下看了看，当确定自己是躺在家里的床上，他的身体才慢慢松弛下来，可是脸上却阴云密布。
昨晚他是喝了苏墨给的酒才会失去知觉。
这个认知让苏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他一般不会醉酒，即便是喝醉了，也不可能一点意识也没有。
苏墨的酒难不成还能是什么新品种？
明明外面阳光普照，苏昀却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不能确定苏墨是不是在酒里加了什么东西，但仅仅是这个可能的猜测就已经足够让他心生警惕了。
苏昀下床，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没什么异样，脸色这才稍稍好转些。
低头看了看，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苏七怎么也没帮他换掉？
苏昀皱着眉头，仿佛闻到了什么讨厌的气味，一脸嫌弃的脱掉衣衫，毫不心疼的把这身订制的昂贵奢侈品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洗了个澡，苏昀换了身新的衣服，这才感觉好了许多。
他看了看时间。
现在是上午九点，季月白应该已经去研究所上班了吧。
其实这样也好，苏昀现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季月白相处，尤其是他和季月白因为林楚楚吵了一架后，他们之间就像是隔了一堵无形的墙。
以前两人聚少离多，总是隔着一大段距离，苏昀追在人家屁股后说几句混帐话，把人调戏一番也就罢了，被季月白刺两句还能当作是情趣。
现在情况不同了...
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苏昀这才发现季月白时时刻刻的冷淡态度和不加掩饰的不屑一顾有多伤人。
他见过季月白对待喜欢的人时温柔的模样，有了对比，才更觉得不是滋味。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他一开始就知道季月白看不上自己，而且大概今后也不会有看得上的可能性。
在季月白眼里，自己就是个卑鄙无耻、seyu熏心的纨绔子弟，就是他走在路上也不会多看一眼的一滩烂泥。
仅仅是这样想了一下，苏昀就感觉心脏一阵阵抽疼。
还是不要去想了，想也没用。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推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一下楼，苏昀就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个人。
他愣了一下“你没去上班？”
季月白把一身简单的休闲服穿出了仙气飘飘的感觉，他正在看一本书，听到苏昀说话，视线离开手里的书本看过去，深邃的眼瞳叫人心头怦然“今天休假。”
苏昀点点头。
他知道季月白在研究所里地位很高，上班时间也比较灵活。
“你吃早饭了吗？”
苏昀雇了人按时按点来家里做饭打扫卫生，但他还是怕季月白没及时吃到饭。
“嗯。”
季月白还是这么惜字如金。
苏昀告诉自己应该早点习惯，可还忍不住有所期待。
这样不好...
他垂下眼睛，调整了一下情绪。
就在苏昀准备离开时，他听见季月白忽然出声。
“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以前一直都是苏昀问一句，季月白回一句或是不回。再就是像上次婚礼时那样，季月白被他惹急
了，才会在愤怒的驱使下跟他说话、找他算账。
季月白刚刚居然主动对他说话，实在是太稀奇了。
苏昀是有点开心的，但他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然而这其实也不难猜。
在他这里，季月白肯关心的事情，几乎全部都和林楚楚有关系。
怎么，那个女人又告黑状了？
还是说，季月白在等着他给林楚楚一个交代？
他一颗心来不及雀跃便沉到又冷又深的海里。
“林楚楚又跟你说什么了？”
苏昀眼里的恶意和嘲讽丝毫不加掩饰，好像只是提到林楚楚这三个字都让他恶心厌烦。
季月白皱了下眉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喜欢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苏昀之前对林楚楚的友善果然是装出来的，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恶劣、不可一世。
可笑自己居然也被他骗了，以为他本性不坏。
季月白失望和冷漠的眼神，叫苏昀连呼吸都变得吃力起来。
曾经有一段时间，婚礼前夕的那段时间，他们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季月白对他虽然还是很冷淡，但至少已经不再排斥他，两个人甚至还能好好说上几句话。
原来他施舍给他的那点儿好，都是因为林楚楚啊。
苏昀未必猜不到，他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
可那场婚礼彻底戳破了他精心为自己编织的假象，季月白亲手撕碎了他的幻想。
既然不是林楚楚吹了什么耳旁风，那就是他要为林楚楚讨要一个说法了？
一想到季月白坚定不移的站在林楚楚一边，给她全部的偏爱，而自己对他来说却连个陌生人都不如，苏昀心里就像被刀割一般痛。
季月白对陌生人尚且温和宽厚，对他却只有不耐烦和鄙夷。
他费力的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嘴角扯起一个满不在乎的笑“怎么，你还想着让我跟她道歉？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这不可能。不过，如果你愿意跟我说两句好听的情话，哄我开心了，我说不定会考虑给她安排个好去处。”
季月白变了脸色“苏昀，人得知道点廉耻。”
苏昀露出一个吊儿郎当的表情，自虐般的看着季月白嫌恶的眼神，不管再看多少次，也还是会几乎无法承受“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不要脸。”
他竟然从这钝痛中体味到了一丝凌虐自己的快感。
就让季月白更加讨厌他吧，这样至少以后，自己在他心里还能拥有一块小小的角落。
比起被讨厌，苏昀其实更害怕被遗忘，但说到底，终究都是他奢求了。
“宝贝，我有点事要出趟门，你好好在家里休息。”
苏昀用季月白惯常熟悉的油腔滑调不正经的说道，却连多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抬腿朝外面走去。
他走后，季月白若无其事的继续看书，过了十分钟，视线却还停留在那一页。
他合上书，抬手捏了捏眉心。
又是不欢而散...
他想跟苏昀说的，本来不是林楚楚的事情，他只是想跟苏昀谈一下昨晚的事。
虽然在结婚之前，他已经跟苏昀说清楚了，自己不可能像寻常夫妻那样对待他，但像回应长辈邀约这种事，他没有那么抗拒，这属于他底线之内的事项。
如果苏昀的父亲叫他们一起吃饭，苏昀可以跟他说，他会空出时间配合。
只是没想到苏昀一开口就把话题引到了林楚楚身上。
那件事明明就是他做的不对，居然还强词夺理、死不悔改，季月白也按捺不住火气，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变得剑拔弩张。
他和苏昀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交流起来太累了。
这时季月白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是林楚楚发来的信息。
【季哥哥，你今天还会来看我吗？】
季月白叹了口气，想到林楚楚孤身一人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心中十分有愧。
【嗯，一会儿过去，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去。】
他放下手机，做了几道林楚楚爱吃的菜装进保温饭盒，然后出发去医院。
到了医院，季月白找到林楚楚住的病房，正准备推门进去，却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阿姨，惊动了你们实在是不好意思。”
“害，你跟我们客气什么啊？这么多年我和老季一直都把你当女儿看待，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之间的情谊是不会变得。倒是你这孩子，出事了也不早点告诉我们。”
季月白愣了一下。
他妈也来了？
他推门的动作犹豫了起来。
因为和苏昀结婚，他和父母之间的关系跌到冰点，还没有找到机会缓和。他现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在他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的时候，门里又传来惊讶欣喜的声音“季哥哥，是你吗？”
原来门开了一道缝隙，林楚楚从里面看到了季月白的身影。
这下想不进去也不行了。
季月白深吸了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林楚楚还躺在病床上，他母亲何淑来坐在床边，而在离床不远的一张椅子上，坐着的威严端正的男人，赫然是他爸爸季朗。
季月白没想到他爸也在，一时站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上次见面，还是他接季朗离开看守所。
当时季朗知道了前因后果，把季月白狠狠骂了一顿，还说这辈子不想再看到他。
季月白知道季朗一向刀子嘴豆腐心，会说那些难听的话，说到底也只是因为心疼他，不愿他为了自己搭上婚姻幸福。
可是，季朗生气也是真的。
季月白有些害怕季朗气没消，看到自己情绪波动太大。
“爸...妈...”
季月白艰难的开口，声音没什么底气。
季朗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却没有让他滚。
何淑来瞪了他一眼“还知道我们是你爸妈，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回家来看一眼，还不如人家楚楚懂事。”
这话的意思是，气消了？
季月白看到林楚楚给了自己一个放心的眼神，心头一跳，立刻明白过来，看来是她帮他说话了。
以前也是这样...
季月白犯了错惹父母生气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哄父母高兴，都是林楚楚帮他说好话，才能让季家夫妇很快消气，不再罚他。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