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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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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可以很短，也可以很长。
而事实是，苏昀只愣了一下，然后识趣的站好了身子。
虽然季月白的性格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但考虑到他对自己的厌恶之情，苏昀觉得他说那句话真实的意思应该是：你再敢靠着试试看？
瞄了眼季月白的神色，果然不大好，盯着自己的凤眼里压抑着说不清的情绪，总之看起来很危险的样子。
这些天的新仇旧恨算在一起，苏昀在心里掂量了一下，深感季月白还是脾气太好了，换了别人早就要打他一顿解气，而不是仅仅不给他好脸色。
“对不起，我不应该调查你的私人生活。”
苏昀真心实意的道歉。
他做事的确没什么底线，但季月白对他来说不一样。他从不认为自己对季月白做这些事是对的。
苏昀难得有这么痛快肯低头认错的时候。
照他在林楚楚那件事上死不悔改的态度，季月白还以为他根本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
“所以你还生气吗？你不高兴的话，我以后早上不会这个点起了。”
苏昀声音轻轻的，有点像是在讨好求饶。
这事本就是他犯蠢，想着能和季月白多一点时间呆在一起也好，但这举动不仅惹人烦，自己还很遭罪。
他根本也不是能这么早起来的人。
季月白的确不喜欢苏昀的做法，可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了这人行事的乖张，竟也没有太生气。
苏昀主动道歉，按理说这事未尝不可就此翻篇。
然而...
“我看这样挺好。”
苏昀不解其意，露出困惑的眼神。
“你身体素质太差了，以后就跟着我晨跑吧。”
季月白说完便走。
苏昀反应过来，人已经进屋去了。
“唉。”
万般无奈最后只化作一声饱含纵容的叹息。
倒是没想到那么端正的一个人，也会有这样幼稚的时候。
罢了。谁叫他惹人家生气了呢？但愿那人尽快消消气，少折腾他几日吧。
苏昀本来已心甘情愿的认罚，万万没想到居然因祸得福。
季月白做了两人份的早餐，叫他一起吃。
吃着热腾腾的粥菜，苏昀觉得即便日后天天要早起跑步也是可以的。
他吃的开心，脸上那一点点挨罚的郁闷也一扫而空，被这点小小恩惠哄的服服帖帖。
季月白不动声色的收回眼神来，明明没有笑，眉目却似乎没有平日那样冷冰冰的，像有春芽从冰雪下破土而出。
...
白天季月白要上班，苏昀也出门去给季家父母挑选礼物去了。
季朗没出事之前在单位是个大人物，何淑来则是Z大有名的学者、教授，网上倒是有不少关于他们的信息。但私人爱好这种事情，哪里都找不到，偏偏身边唯一知晓的人不愿意告诉他。
苏昀再三斟酌考量，最后给季朗选了一块拍卖来的百年紫标福元昌号圆茶。至于何淑来，他挑选了一块未经雕琢的上好玉石做礼物，可用来刻章、做摆件，到时就随主人兴趣而定了。
这两份主要的礼物准备好，他又买了一些珍贵的保养品。
晚上吃饭时，连季月白都看出了他的魂不守舍。
“你觉得我准备的礼物怎么样？”
饭后，苏昀还是忍不住问他。
季月白的眼神一一扫过茶几上用心包装过的礼物，挑了下眉毛。
他没告诉苏昀父母的喜好，不过是因为家里二老真的不喜欢收礼，不必花那个冤枉钱。不成想苏昀却是个不听劝的，他不帮忙，就自己折腾，居然还叫他歪打正着了。
那一块茶饼和玉石倒的确是二老会喜爱的东西。
苏昀在旁边紧张的盯着他的表情，像等待审判结果的囚徒。
“你这么紧张干吗？婚都结了，敢做不敢当？”
与苏昀紧绷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季月白的一派悠闲。
苏昀着急听结果，他却偏偏绕开不说，把话题扯远了，还有心思刺他两句，叫人心中惴惴摸不到底。
“你不懂。”
他苦恼的皱起眉头。
这桩婚事在季月白心里也许只是一场被迫的交易，可对他来说不是的。
与季月白有关的事，无论大小，他从来没有不认真对待过。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季月白想像不到苏昀这么患得患失的样子，简直有些战战兢兢的，仿佛再用点力气就能把他揉碎。
“礼物选的很好，他们会喜欢的。”
苏昀眼睛亮了起来“是吗？”
“嗯。”
相比之下，季月白还是更喜欢他眼里带笑的模样，看着更顺眼些。
当天晚上，上床睡觉之前，苏昀思虑良久，从房间的暗格里取出来一个小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掌心，珍之重之的摩挲了一会儿。
他盯着那个深深的暗格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抬手关上了它，而从中取出的小盒子却就这么留在了他的手里。
...
因为心中忐忑，苏昀有大半宿都失眠了，天将破晓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有人来敲他的门。
那人敲的有礼而克制，有节奏的三下又三下，不但叫不醒瞌睡虫，反倒像催眠的白噪音。
苏昀睁了下眼睛，倏尔又闭上了。
过了一会儿，他好像听到有人走了进来。
警觉心还没起，就先嗅到熟悉的清爽气息。
他知道这人是绝不会伤害他，于是有恃无恐的继续裹在被子里。
只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苏昀心里一慌，挣扎着张开眼睛“几点了？是不是迟到了？”
今天要去季月白父母那里，他定了闹钟，可是仍怕自己睡熟了没听见。
朦胧的视线里，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影站在床头，似乎正在垂眸看他。
“再睡会儿吧，没迟到。”
男人的声音像大提琴，可以安抚住所有不安的情绪。
大概是因为没睡醒，苏昀居然从中听出几分温柔的味道。
他安心的再度睡过去。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有人帮他掖了掖散开的被角。
...
中途醒过一次后，苏昀并没有再睡太久。
他心里始终装着事，没等闹钟响就醒了。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看时间。
还好，并没有睡过头。
苏昀松了口气，起床洗漱，从头到脚整理的干干净净，连头发丝儿都精心打理过。
他穿上一身板正的西装，照照镜子，连他自己都快认不出里面那个人模人样的小年轻了。
苏昀深吸了口气，离开卧室去找季月白一同出发。
季月白正在客厅看书。
苏昀走过来时，他的视线在他身上停顿了几秒。
“很奇怪吗？”
苏昀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他本来就极少穿这么正经的衣服，心里没底。
季月白的眼神无声划过他被西装勾勒出的细腰和长腿，眉心微凝“你刚刚说什么？”
苏昀不好意思再问第二遍，摇了摇头。
“我们出发吧。”
...
季月白是有家里的钥匙的，不过他没有直接开门，而是按了门铃，想让彼此都有个心里准备。
开门的是何淑来。
季月白换了些进去，苏昀的身影就没了遮挡。
“阿姨好。”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这声音很软，听上去小心翼翼的，不像是那种目中无人的骄纵子弟。
何淑来心里的郁闷先就去了一些。
抬眼一看，进来的是个过分漂亮的男孩子，饶是她这把年纪，看到他的脸庞也不由得惊艳到有些失语。
男孩乌黑如墨的眼珠闪动着一点点羞涩腼腆的光芒，朝她露出一个乖巧讨好的笑容，看上去简直像个还在念书的学生。
何淑来怎么也无法把他跟季月白嘴里那个手段不干不净、为人骄奢淫逸的纨绔子弟联系到一起。
“快进来吧。”
何淑来语气不知不觉的温和了许多。
苏昀换了拖鞋，跟着他们走到客厅。
沙发上坐着个鬓角斑白却虎目炯炯的男人，看到他们走近，他站起身来，挺拔的身体犹如松树一般。
“叔叔您好，我是苏昀。”
季朗脸上没什么表情，这点倒是和季月白很像，不过更多了几分长辈的威严。
苏昀把准备的礼物递上去。
“初次见面，准备了些薄礼，还望叔叔阿姨不嫌弃。”
季朗扫了一眼，便知道这些礼物价值不菲。不过他依旧没什么反应，语气客气实则疏离。
“你破费了。”
苏昀明显感觉到了季朗对他微妙的不喜。
他暗自叹了口气，倒也没觉得太难受，因为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季朗这样的态度实属正常，毕竟没有谁会对一个夺走自己孩子终身幸福的人有什么好感。
快要到饭点了，苏昀趁机提议“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饭店菜品很不错，环境也好，不知道叔叔阿姨愿不愿意去尝试一下。”
按理说女婿第一次上门，请长辈吃个饭是很正常的，但季朗却似乎早有打算“不必了，今天你是客人，我们在家吃。”
何淑来也点了点头“饭菜已经做上了，很快就好。”
苏昀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古怪的气氛，但却没再坚持。
“我可以去一下洗手间吗？”
何淑来道“我叫张妈带你过去。”
季家住的也是洋楼别墅，虽然没有苏家那么夸张，却也不算小了，第一次来还是要有人领着。
“我带他去吧。”
何淑来正要叫张妈过来，季月白忽然打断她。
她很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