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的喜欢不是一点点》鸳鸯藤

3、第 3 章

　　10月中旬，学校举行了这个学期的第一次月考。

　　考完之后简柠的心情说不上好，倪阳阳也是，吃饭的时候，明显没有什么好的食欲。
　　“我觉得自己会是倒数，好多题目都不会做，考完之后，他们对的答案我都没几个和他们一样的。”
　　“等结果出来吧，先吃饭。”

　　倪阳阳把头低下，恹恹地吃了一口米饭，连菜都没夹，简柠把自己盘中的一大块排骨夹给倪阳阳。
　　倪阳阳抬头勉强笑了一下，“柠柠，你呢，你考的怎么样。”
　　简柠实诚地摇摇头，“不算好。”

　　听到简柠的回答，倪阳阳的神色更黯淡了些。
　　“怎么会这样，我还想我没考好没关系，柠柠你一定会考得好，我不想我们两个转班的被人看不起。”

　　简柠心里一暖，笑着摇摇头。
　　“不会的，我们总要一步一步来。”

　　或许是知道大家都在焦急等待结果，老师们的效率异常地高，月考的排名下午就出来了。

　　试卷先发了下来，简柠看着卷面上密集的扣分，差不多估算出了自己的成绩，和想象的一样，挺低的，倪阳阳更是难过的趴在了桌子上，不想说话。

　　班上一共60个人，简柠排名第52，倪阳阳58名，倒数第九和倒数第三。
　　评奖试卷的时候，倪阳阳有些无精打采，简柠瞄了眼她，到嘴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听得异常认真，笔记也记录得异常详细。

　　晚自习结束，简柠先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走的时候把修正的试卷和笔记本放到了倪阳阳的桌子上才离开。

　　试卷上整齐的笔记，没来由地让倪阳阳一阵心虚愧疚，刚动手打开，从里面掉出一张纸条。

　　“阳阳，虽然这一次是努力不一定成功的佐证，但我在想，认清自己才会有更多进步的空间，未来还很长，我们努力的上限还远远没到，一起继续加油吧！勉励你也勉励我。”

　　隔天，简柠到校，就看到倪阳阳已经来了，正在大声地背着课文，而自己的桌子上，试卷和笔记本已经还了回来，还多了一只棒棒糖。

　　仍然是不二家牛奶味道的，和第一次一样，简柠弯弯嘴角，笑了。

　　月考的影响对于简柠和倪阳阳，算是从负面转成了正面，而杨非却在这次月考收获充足，她从班上的40名提升到了15名，上升了25个名次，进步巨大，马老师专门点名表扬了她，毕竟在人才济济的重点班能够杀出来，不算容易。

　　马老师为了以示鼓励，决定调换一下杨非的座位，15班的座位基本上一个学期换一次，但学期中有明显进步的同学，老马也会适当调整，以示公平。

　　杨非对于座位调整也是非常乐意的，她一直想要进入到班级更为中心的地带，不仅便于学习，也能探听到更多的小八卦，走的时候，杨非没有丝毫的留恋，倪阳阳倒有些舍不得，杨非毕竟是她们在15班第一个熟悉的人。

　　看出倪阳阳的不舍，杨非拍拍她的头。
　　“加油啊，你们俩，我都能上位，你们也可以。”
　　倪阳阳愣愣地点点头，简柠看了看这个爽朗的女生，由衷道谢。
　　“杨非，谢谢你。”

　　看到简柠微笑的脸，杨非头次上了手，摸了一把觊觎已久的白净脸蛋，乐呵呵地，“这个谢谢我当得，到了那里，我可不会回来了，等你们哟。”

　　此刻的杨非真算得上意气风发，兴冲冲地搬完了座位，满怀斗志地准备融入新的小圈子里。

　　虽然起因是杨非一个人换座，可牵一发毕竟动全身，老班也趁机小规模调整了一番座位，倪阳阳和简柠往前挪了一排，而简柠原来的座位，却来了一位十分意外的人选，孟源不知为何调到了她们的后座。

　　惊讶之余，简柠决定先观察一下，而倪阳阳，早先杨非的科普和当初那个恐怖的眼神让她对于孟源有着很强的排斥，孟源成了后座的现实，让倪阳阳有些瑟瑟发抖。
　　“孟源不是考得很好嘛，还是第二名啊，老班怎么会把他换到我们这个透明小角落来。”

　　简柠当然也不清楚，优秀的人一般都有自己的圈子，简柠她们这个小角落的确是班上的透明所在。
　　偏僻的角落本来就没人关注，月考之前，两人也都在适应着，精力都在学习，完全没时间顾忌更多，比如同学关系；月考之后，平平的成绩更是成功阻断了本来就少得可怜的那点关注。

　　孟源搬到这个角落的大半天，除了第二节数学课简柠听到他回答问题说过话，接下来的时间再没听到声音，沉默到可怕。
　　这个小角落似乎陷入了更为诡异的氛围里。

　　倪阳阳万分不解，“他一来，我感觉这里阴风阵阵的。”
　　简柠笑了，“哪有那么恐怖，不要多想了，他会坐到这里来，肯定和马老师商量过了，自有他们的用意，我们做我们的就好。”

　　倪阳阳点点头，“只能这样了，只是来的是其他人还好，来了一个学霸，结果不能请教，感觉好浪费啊。”

　　简柠也在心里狂点头，这就好比饮鸩止渴一样，怎样都行不通。

　　后座来了不能招惹的大神，简柠时刻提醒自己注意，上课比以往更为规矩，椅子距离后桌20公分，背永远端直，头发全部挽好，不让自己出现一丝会打扰到后桌的行为。

　　几天下来，总算相安无事。
　　孟源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的确沉默寡言，即便是需要背记的英语语文，也没听过他开过尊口，一天下来，能听到就是数学课回答问题的那几句话，异常简洁，五句之内必定结束。

　　这样的人，简柠想，估计的确不怎么好相处。
　　没过两天，棘手的事情就来了，起因还是杨非。
　　之前杨非是他们这组的小组长，负责10个人的作业统计，现在她一走，小组长的位置也空缺了下来。

　　学习委员已经催过几次，让他们几个赶快把小组长选出来，无奈大家都不积极。小组是一个累心累身的职务，没啥权利，催作业让人心烦，交作业不及时还会被课代表念叨，两头都挨不着好，没人愿意揽这个职务。

　　大家心知肚明，又不好推举他人进火坑，就这样磨蹭下来，最后有几个把念头打到了简柠和倪阳阳这两个才转来的女孩子身上。

　　“要不你们两个来一个，女孩子心细，你们才来，也能借这个机会多熟悉熟悉咱们班。”

　　前桌的王逸向简柠和倪阳阳传达了大家的意见，倪阳阳隐隐有些不忿。

　　走的时候，杨非以自己过来人的经验，早就告诫两个人不要当什么小组长，现在这些人明摆着欺负她们两个，可是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简柠静静地看了王逸一会儿，只看得王逸眼神开始闪烁，本来觉得后座的两个女孩文文静静好说话，结果王逸发觉大家都想错了，刚才简柠这个看起来最秀气弱势的女孩，气场竟然没来由的强。

　　其实，虽然有杨非提醒，加上本来负担就重的课业，小组长的确不是一个好选择，但简柠内心不算特别抗拒，但自己接受是一回事，被别人上赶着又是一回事。

　　后座的孟源抬起头，瞄了前面一眼，然后又不耐烦地低下头来。
　　这种事情和他不会有一毛钱的关系，也没人敢推选他当小组长。

　　拉锯间，学习委员来确认人选，还没选出小组长的消息让他彻底暴躁起来。一点小事折腾了这么久，学习委员最后直接决定抓阄，大家也懒得在纠结了，1/10的概率选中，就有9/10选不中，大家都不认为自己会那么倒霉。

　　几个男生依次抽完，折的方方正正的纸条很快没剩几个。
　　倪阳阳纠结了好一会儿，挑了一个，简柠随手拿过，轮到孟源，他没有配合，看都没看，完全没有要挑选的意思，学习委员让剩下的人先抽完，把最后一个放在了孟源的桌子上。

　　倪阳阳看到空白的纸条浅浅地松了一口气，其他男生脸上也是如释重负的表情，一脸欣喜，简柠打开纸条，看了一眼，孟源继续无动于衷，压根不打算参与。
　　学习委员瞄了眼大家，没人发话，只剩下孟源桌前的纸条了。

　　学习委员看了眼低着头完全不配合的某人，一阵头疼，内心哀嚎不已，正要去拿，简柠先开了口，清脆的声音成功把即将堕入深渊的学习委员拉了回来。

　　“我抽中了。”
　　听到是简柠，学习委员暗暗松了口气。
　　“是你啊？简柠是吧。”

　　简柠把手中的字条撕碎，然后淡漠地点点头。
　　“那以后小组长就是简柠，大家按时上交作业，我会和各科课代表报备一下。简柠，工作其实也没什么，作业每天早自习前收，记得统计好名单就行，就这样。”
　　说完，学习委员溜之大吉，倪阳阳郁闷万分。
　　“怎么还是轮到了，我以为不是呢，柠柠，你刚才表现的一点不像抽中的样子，太淡定了，我还在高兴呢。”

　　简柠笑了下，把手中的的碎纸片扔进书桌上挂着的小袋子里。
　　“这也不是特别值得郁闷的事情。”
　　倪阳阳指了指纸片。
　　“那你干嘛把它撕碎，不还是不开心吗？”
　　“不是特别郁闷，就是有一点的意思，撕完也就好了。”
　　“是吗，这么有用。”
　　简柠点点头，“红楼梦里晴雯撕扇子不就是这样吗？”
　　“好吧，以后我也试一下，反正草稿纸一大推。”

　　后桌的孟源烦躁地听着前方两个女生的对话，刻意压低的声音仍然显得聒噪。
　　视线扫过还留在桌上的纸条，正要一把扔掉，孟源脑里忽然闪过刚才前桌女生莫名看来的眼神，手中的字条还是被慢吞吞地打了开，一个方正的中字可笑地立在中间，孟源心里更为烦躁了，中个大头鬼中，以为是中彩票嘛 ！

　　担任小组长的头几天，风平浪静，众人都还算配合，包括孟源，简柠预料过的情况都没出现过，作为尖子生，他的每科作业仍然都会写，从没漏交过。

　　整个小组，简柠是和他接触最多的人，不过也仅限接触，简柠没有和他进行过一次对话，永远只是单方面在说。

　　“语文”

　　“数学”

　　“英语”

　　“物理”

　　简柠说完，孟源会掏出作业，简柠拿走，偶尔孟源会用一种不可名状的眼神看一眼她，简柠会无视掉。
　　两个字是他们交流用词的极限，简柠自认这样很不错，能一直保持下来就好，可是也知晓不会一直有这样的好运气。

　　周五的早上，是一个大雨天，很多人迟到了，孟源也迟到了，没来。

　　简柠本打算等到最后5分钟，再把作业上交，结果自习课语文老师提前到来打乱了她的计划。
　　背着课文时，看到面前的一大堆作业，简柠立马预感到不妙。

　　早自习结束，孟源仍然没来，简柠立刻把作业交到各科课代表那里。
　　晚交作业的情况经常发生，小组长新上任，大家包容一些，提醒简柠以后注意就好。

　　轮到英语作业时，课代表文欣一把推开简柠手上的作业，满脸窝火。
　　“你怎么回事啊，不看课表啊，第一节就是英语课，付老师早自习就要改作业，现在交过去还改什么呀，你没及时交，差点连累我也没交上去，你们组的你自己去交，别找我。”

　　文欣的同桌，估计觉得场面有些尴尬，拉了拉她，被文欣一把甩开，不过同桌看了眼对面淡定的简柠，又觉得好像没什么。

　　简柠的确没受什么影响，出现错误的是自己，让别人体谅本身就不公平，文欣虽然态度有些越界，但道理没错。

　　简柠把手中到的作业稍微用手揽好，说了声，“知道了。” 然后抱着作业去了办公室。

　　走过前面的位置，简柠的视线扫过中间的几个人，谢林风仍然在低头看书，旁边几个人对着简柠笑了笑，然后继续谈论刚才的话题。

　　办公室很近，简柠敲了敲门进去，把作业递给了英语老师，微微低了低头。
　　“付老师，对不起，我没有及时上交作业，下次一定会注意。”

　　付老师长的很知性优雅，笑起来如一股暖风，15班目前，简柠最喜欢这个老师。听到简柠道歉，付老师包容地笑了笑。

　　“没事，你是简柠吧，我记得你，每次改到你的作业，老师都要感叹一下，字写得真好，跟印刷的一样。”
　　“作业呢，因为我的课第一节第二节比较多，习惯了早自习改作业，那个时候精神最好，所以要得急，以后注意就好。”

　　简柠点点头。
　　“我知道了，付老师，还有……”

　　付老师正要翻开作业的手停了下来，看着简柠，一脸和蔼。
　　“怎么了，还有事？”

　　“孟源还没来，所以没有他的作业。
　　“没关系，上课之前他来了的话，让他交过来，没来就算了，以后没交作业的同学，让他自己来找我就好。”

　　简柠道别离开，回到教室，后桌的孟源姗姗到来，简柠把英语老师的话转述完就坐回座位，丝毫没看孟源会是什么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孟源拎着作业本离开，倪阳阳愤愤不平地拉着简柠。

　　“这个小组长真是当得憋屈死了，班上一堆奇葩，这个也是，那个文欣也是，什么重点班，一点儿都不好。”

　　简柠笑了，“我也不好吗？”

　　倪阳阳愣了下，然后快速摇摇头。
　　“不，不，只有柠柠你好，哦，还要再加一个杨非。”
　　“是啊，还有好的就行了。”

　　“柠柠，你可真乐观。”
　　简柠摇摇头，“我可是从你身上学的，宿舍小绊子都能跨过的人可比我厉害多了。”

　　倪阳阳先是乐呵了一下，然后觑了一眼前面，无语望天。

　　“你说，那个文欣到底在想什么，就不能和谐一点吗，精力可真充足，上蹿下跳，宿舍里带头孤立我，教室里给你脸色，咱们倒了血霉，碰到她了。”

　　倪阳阳转入的宿舍正是和文欣一起，一共6个人，文欣和其他4个人联合在一起孤立倪阳阳。

　　一开始，倪阳阳还会向简柠述说一下文欣在宿舍的小人行径，后来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干脆不说了。

　　今天赶上话头，简柠多问了一下。
　　“最近宿舍还是那样。”

　　倪阳阳无奈地点点头，随后又崇拜地看着简柠，笑嘻嘻地。
　　“上次我按你交的方法，在班长经过的时候和她们争了两句，杨环环好像后来和她们聊了一下，现在好了一点，没以前那么过分了，顶多不和我说话，我也乐得清静。”

　　简柠听完，微皱的眉头舒展了些，倪阳阳现在的心态还是好的，不过简柠还是有些担忧，身处这样的环境，怎么都会受影响，以后只会越来越严重。

　　身处困局的倪阳阳也觉得自己说不定哪天就坚持不住了。
　　“阳阳，你找个时间，和叔叔阿姨好好说说，可以出来住最好。”

　　倪阳阳摇摇头。
　　“我爸妈他们不放心我一个人住的，而且上次回家我有提到过宿舍关系不算好，我爸爸让我不要在意，好好学习就行。”

　　简柠看着倪阳阳，想了想，凑到倪阳阳跟前，捏了捏她的小圆脸。
　　“阳阳，还是要说，不过，女生之间的事情家长未必都理解，也可能意识不到这个问题的严重，你和叔叔阿姨说的时候不必完全实事求是，可以侧重其他的。”

　　倪阳阳一脸懵，对于简柠建议有些似懂非懂，简柠笑了。

　　“你说宿舍的同学睡觉打呼噜影响到你，可能都比你说受到排挤要有用。”

　　倪阳阳恍然大悟，圆圆的眼睛噗噜噜闪了闪，了然地点点头。
　　“回去我试一试，嘿嘿。”
　　“嗯，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