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桃花源》一团湖

10、2017年部分

　　裴真动作很快，差不多七八分钟，就披着件拉风的荧光色夹克飞入我视线。

　　我：“……”

　　眼睛瞎了。

　　我问他：“你这衣服哪儿买的？”

　　“网友寄的。”裴真实诚地点头道。

　　“女网友？”

　　“对的对的。”

　　我：“……”

　　好了，我大概知道咋回事了。

　　我思考了一下，斟酌着道：“你能脱下来吗？辣眼睛。”

　　裴真弯起眼睛：“吃完再脱，脱/光都没问题。”

　　“……”

　　？

　　好吧，随便他。

　　***

　　但路上出了点问题。

　　裴真接了个电话。

　　那头说了些什么，裴真道：“我在上课。”

　　我：“……”太假了，上课能接电话？

　　下意识告诉自己别人的电话不要听，于是我退后几步，希望能摆脱偷听嫌疑。然而可能是风向问题，就算我站远了也还能把裴真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我姐姐管不管我也和你没有关系吧？”

　　“b大很好，我就爱在这里。”

　　“我挂了，有事skype，跨国电话很贵。”

　　下一秒裴真按掉了电话，向我致歉：“不好意思讫哥，见笑了。”

　　没说三句话就挂了什么的……

　　本着“别人的私事不看不听不管”的原则，我道：“没什么见笑不见笑的，我什么都没听到。”

　　裴真也很理解：“谢谢。”

　　我抬手揉了揉他的狗头，“行了，走吧。”

　　***

　　虽然说是不在意吧，但人天性就是好奇的，和裴真出去浪了一通回来后，本来只有一点点的好奇心迅速发酵成了一大团，让人想忽视都难。

　　于是我开始瞎想。

　　我从他说的简短的几句话里推测出他大概有个跨国亲戚。并且应该还有很近的关系，不然裴真说话不会这么冲。

　　说到跨国啊……好像我离这个词一直都不远的。我曾经到过国家的边境，感受过国土与国土接壤之处吹来的含沙带雪的风。

　　我也曾有认识的人，毕业后断了联系，去到另一个我没有触及过的国度。

　　岑北泽。

　　脑海里浮现出这个人的名字，但往事没有一幕浮上心头的。好像本来就没什么回忆，也没发生过什么可以把关系弄到如今这般僵硬地步的事情。他就是我曾经的同学，偶然说过两句话的路人，有着昔年同窗时找他借过一块橡皮的缘分。

　　从不曾分裂过，但也从不相熟。

　　***

　　时间过得又快又慢。

　　六级分数出来似乎还在昨天，我已经要毕业了。

　　拍完毕业照从大学城出来，裴真给我打了个电话，约我出去哈啤。

　　我欣然应允了。反正我也不太想参加同学的集体聚会，从小保持的记录，应该一直保持。

　　我从小到大总共毕业过五次——补习班毕业就不算了，像幼儿园毕业这种满满回忆的还是可以算进来充个数的。不过我那时候实在太小，历事都不带脑子的，以至于我到现在连五毛钱的毕业回忆都讲不出来。

　　小学毕业就有印象了，我的一行同学约出去踏青，我七月间发起了烧，在医院里打了一天吊针，没去。

　　初中毕业的毕业聚会也没去，事后知道他们数十人去了厦门，我在家里吹着空调，玩了一暑假的4399小游戏。

　　高中毕业……本来是想去的，但还是临时起意去了西藏。我在日喀则的寺庙里烧香，他们在b市的ktv里闹腾了一整晚。

　　到了大学，这个同学聚会就直接被pass掉了，改成了白日聚众大学游，晚上三五成群各自哈啤。

　　然而我连大学游也没去。

　　我在寝室睡了一下午，睡到晚上六点。

　　裴真他们大二的因为忙于兼职，暑假都有很多不回家的，裴真也是一个。不过他做的兼职比较大不同——微商。

　　六点半外面天还亮着，我寝室外面有人准点拍门：“讫哥讫哥讫哥讫哥开飞机的讫哥！面膜面膜面膜面膜xx牌的面膜！”

　　我：“……”

　　你讨打啊！广告打到男生宿舍来了！

　　我起床给裴真开门。开门的时候发现寝室门口挂的拳击阁的牌子掉色很久了，但一直没人取下来。

　　于是我趁机使唤他：“把牌子取下来。”

　　裴真乖乖巧巧地取了。

　　他进了宿舍，张望四周：“学长们已经全走了啊？”

　　我道：“嗯，只剩我了。”

　　裴真道：“讫哥好可怜，好孤单，好……要不我申请搬过来陪你？”

　　我连忙摆手：“哥，我喊你哥，你还是别了，我明天也要搬，你省着那个力气打广告吧。”

　　裴真做微商简直赚得风生水起。他的脸摆在这里，容不得这些妹子不吃他的安利。

　　裴真严肃道：“没力气了我就喝红牛……累了困了喝红牛。”

　　我：“……”

　　我果断把他推出门外：“okok，快滚快滚。”

　　***

　　裴真跟我约的是大学城旁边一家大排档。这家大排档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加之本身实力过硬，在b大这边堪当饮食界翘楚。

　　因为是翘楚，所以价也不太便宜。

　　我问裴真：“你请？”

　　裴真点头。

　　我放心地坐下了。

　　虽然天还没黑，但座位已经快坐满了。附近几桌里还有我同学，我跟他们一一打了招呼，顺便聊了几句。

　　“前几天有单位来了，直接把那谁领走了，一毕业立刻工作，直接拿工资。”

　　“这么好！不实习的？”

　　“边实习边拿工资啊。人家是系里面第一名，就是牛逼，羡慕不来的。”说话的人看了看我，也善意地笑了一下：“话说讫哥，很少见你来这种地方啊。”

　　我道：“陪朋友来的，不过也算是毕业了自我放飞一下。”

　　对方道：“这是对的，人要苦中作乐。不打扰你和你朋友了，好好吃，这里的香锅很有特色。”

　　我点头：“谢谢。”

　　转身回了原桌，恰巧裴真点完了菜正目送□□姐远去，我连忙问他：“隔壁桌我同学给我推荐了麻辣香锅，你点了没有？”

　　裴真道：“我知道的，点了。”

　　我就不再说话。

　　倒是裴真对我刚刚在隔壁桌的经历很好奇：“刚刚那些学长跟你说了什么啊？看他们说到什么，很羡慕你的样子。”

　　我道：“不是羡慕我，是羡慕你某某学长，成绩太好了一毕业就有企业上门招，稳定不愁。不过你放心，像你成绩这么好的又这么努力的，两年后出来也是这个样子，甚至会更好，b大传说，裴真秘史——毕竟你长得好嘛。”

　　裴真笑了，道：“也是。”

　　我没说话，片刻后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我：“讫哥羡慕吗？”

　　我一懵：“羡慕什么？”

　　裴真道：“稳定工作啊。”

　　我说：“我跟你讲我不羡慕，你信吗？不过这事儿命里有时终须有，送上门来的话，我不会拒绝的。”

　　裴真道：“你认真的？”

　　我心里不知怎么隐隐有些大事发生的感觉，但还是点头道：“今天你是老板，我当然对你认真。”

　　裴真点头：“好。”

　　顿了顿，他又道：“那我有个薪资稳定的职位送上门，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