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女》奈桥

19、民国戏子19

　　时间——7:26

　　戚小小与苏白到达了迟小姐的那栋民国别墅。

　　头顶上的天空己变得彻底漆黑，四周的树影如黑暗中的鬼魅一般。

　　而苏白自听到戚小小说死人了，就一路心神不宁，脑袋一片空白，怎么到的目的地都不知道。

　　只知道车子先回了一趟厢南别苑，戚小小回去拿了她之前一直背着的那个黑色背包。

　　重新上了车后也没有再搭理他，而是拿出来了一块白板，白板上铺夹着一张白纸，又拿出一支笔不停往上面画着什么。

　　对方画的东西很是奇怪，让人根本看不懂，却画的无比顺畅，没一会儿就画成了一个古怪的形状。

　　同时，那支笔还写有许多他同样看不懂的字体和符号。

　　那些字体和符号，有规律的从笔尖落在她所画的那个奇怪东西的前后左右八方，又在写画完之后，开始另一种模式，用那只笔往上面某一个字或者符号不停的滑动，每滑一下，便消散一个字体，消散的那个字体或是化成线条一分而为二，或一分为四……

　　只见那只手上写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对方手上的笔尖往白纸上一触，忽然无点自燃的划起一道火花，整张纸就那么突然而然的被火焰烧尽……

　　就像承受不住某种压力一般，燃烧起来。

　　苏白看着这一幕直接目瞪口呆，久久没有回神，前面的司机却仿若未觉一般。

　　戚小小则看着燃烧的火焰，面无表情的良久不语。

　　等他稍稍平静过来，苏白才又敏感的察觉到了戚小小的一点异样，但对方很快的就闭上了眼睛，脑袋往后一靠，便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直到车子停下，两人下车。

　　戚小小则面无表情的看着一直等在别墅大铁门前，站在一辆黑色车旁，昨晚上才在医院见过的何羡之。

　　那人也一直打探着山下的方向，一看到了下了车的戚小小，面上一喜，便立刻就激动的跑了过来。

　　对方跑过来的时候，面上仍明显的还带着没有消失的慌张和惊恐。

　　“戚小姐，你总算来了！”何羡之跑过来，看到下了车的戚小小，才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恐慌的表情也随之稍微好了些许。

　　戚小小：“怎么回事？”

　　何羡之的表情有些晦暗莫名，欲言又止，最后只道：“您自己进去看看吧……”然后便看了一眼旁边的苏白，侧了侧身，看向对身后的大别墅。

　　戚小小越过对方往里边走去。

　　脑袋一片混乱的苏白便也只能跟着对方后头走去，何羡之跟随其后。

　　结果才等走进大铁门没几步，远远的便看见一道身影蹲在大门口，抱着双臂，埋着脑袋，背对着昏暗的灯光，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苏白看到那影子心中闪过惊疑，等走得近了，才猛然发现，蹲着的、甚至还浑身都发着抖的那个人，正是原本还应该躺在医院，他的好兄弟迟南！

　　见到这一幕，少年顿了一顿，随即立刻便两三步快步走出去，停在了蹲着的那道身影面前。

　　停住了，才有些迟疑的喊了一声：“……迟南？”

　　对方却仿若听不见一般，头上还包着纱布，抱着手臂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还没来得及疑惑，苏白便又猛然间发现迟南的那双手上，沾满了干涸的红色血迹……

　　这个发现让苏白不由微微倒吸一口气。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对方的手上会有血？

　　目光向上移了移，看不到少年的面孔，得不到脸上的信息，只能看到其微微发颤的身形。

　　到底什么意思？

　　苏白冷着表情，蹲下身子，僵硬的伸出手，摇了摇把自己抱成一团的少年，并快速叫道：“迟南……迟南……”

　　仿佛是听到了苏白的声音，只能抬起了头来，待看到眼前之人后，目光恍惚了一下，精致白皙的脸上尽是无措与茫然：“苏白，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了？”苏白尽量以最平静的声音问道。

　　迟南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出惊恐，猛地将来人抓住。

　　“苏白！我……我杀人了……怎么办，我好像杀人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看到那个……那个陈阿姨在伤害我姐，她在掐我姐，手里还拿着刀，像发了疯一样，我那分钟完全懵了，脑袋一片空白，我，我都不知道我做了什么，真的一点都不知道，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死了……”

　　苏白的脑袋瞬间嗡了一声。

　　“杀人……”

　　仿佛是听到了这句话的声音，走近的戚小小，走到少年身边，停了一下脚步，但也只略看了一眼脚边的迟南，便跟着何羡之往别墅楼里边走去。

　　何羡之将她领到了之前那个迟小姐画画的房间。

　　一走进门，目光便冷不妨的与一双宛如死鱼般的眼睛对上。

　　一旁的何羡之看着眼前的一幕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

　　哪怕是刚刚看过一次这样的场景，早有过心理准备，这一刻也让他发根忍不住再次瞬间竖起，像被什么东西抓扯着头皮，让他脸颊肌肉都不听使唤，只生出阵阵发麻的感觉。

　　直到面前那扇房间的门在被打开撞到门后的墙砖时，又慢悠悠的往后弹了些许，在开合间发出轻轻的‘吱呀’一声轻响，才让他缓缓吐了口气，将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一点点。

　　只见诺大的房间内，只有头顶的一盏黄橙水晶样式的吊灯照明。

　　那黄橙水晶样式的吊灯仿佛已经用很多年头，呈现出一种晕黄的质感，那吊灯似乎还残留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形成的脏污，使得那照出来的灯光更加暗淡，再加上地上红色木板的衬托，越发有种幽暗阴森之感。

　　再加上那分明才死不久，却股弥漫的挥之不去几欲令人作呕的尸臭，还有地上那张狰狞的几乎变形面庞，就简直使人浑身发颤。

　　戚小小慢慢走进去，看着散落了一地的画纸，还有画纸上那一张张精致的珠宝素描，甚至有些还落在那地板上血迹之上，瞬间晕染的看不出原本的图像，目光一一划过，最后才停在中心处那具死去的尸体身上。

　　那明显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大字形躺在地上，穿着朴素简单的衣服，原本是极老实亲和的面相，此刻表情却极其扭曲，双眼睁的格外大，大到几乎睁到瞳孔所能睁到的最大限度，让人完全能够看见眼睛里面的缕缕血丝。头发松垮垮的被夹子夹着，也散落在地上不少，然后与地上的血污凝结至一块。

　　而对方的胸前，则是一大片的血迹，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捅了个稀烂。

　　而地板上尸体旁边不远处则摆放着一把菜刀，上面尽是血迹，想来对方身上的那团血肉模糊的地方就是这个东西所致。

　　可最关键的是，那死去的中年妇人，扭曲的表情上却是笑着的，明明那么狰狞惊恐的面孔，却又突兀诡异的勾着一点也不相符和的笑容。

　　那种笑魇如花一般的笑容，仿佛是某个人脸上最娇美的笑容，与脸上的另一半惊恐又狰狞表情呈现着两种极端模式……

　　这才是最令人恐怖的地方……

　　戚小小看着地上的尸体，毫无情绪的向何羡之问道：“死的这个人是谁？”

　　听到问话，何羡之的表情瞬间就变的很是难看。

　　虽然哪怕是在做这种招邪惹鬼的生意，但毕竟做的时间也不长，所以他到现在根本就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还是这种在过程中出了人命的情况。

　　一想到这一点，心中便冒起了一阵阵迟迟消散不去的恐惧和不安，他轻呼一口气，回道：

　　“这是之前照顾迟小姐的阿姨，就是发现迟小姐昏倒的那位。我本来想报警的，但因为似乎和雇主的儿子有关，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栋别墅的影响，便只有叫戚小姐先过来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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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安静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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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照顾迟小姐的阿姨，她为什么会死？”戚小小转过视线，看向对方，问道：“何大叔，我没有责问你的意思，只是了解一下，我不是给了你一些东西吗，那些人当中你没去找这个阿姨？”

　　“找了，我找了的呀戚小姐……”对方慌忙回道，说着一顿，何羡之看着地上的尸体手指颤抖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移开视线才又继续道：“…就是因为想到这个阿姨是照顾那迟小姐的，在这别墅呆的时间除了迟小姐最长，昨天我一从医院出来，就最先去找的这个阿姨，可是去了她的住处根本没找到人，去了其他可能在的地方也没有，直到刚刚给戚小姐打电话之前……的时候，才知道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这个别墅，还……还死了……”

　　说着何羡之还是低了低头：“不好意思，戚小姐，实在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是我没有做好这个事情。”

　　戚小小往工作台走了两步，随手卷起一张画纸，看着上面用彩铅画着的几乎已经完工了的一串红色珠宝，才又问：“没事，这种情况不是你能掌握的。”顿了顿，“那迟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何羡之摇了摇头，脸上再次露出窘迫惭愧的表情：“不知道，我是接到他打给我的电话才知道他回了这别墅。”

　　“电话？”

　　“是啊，差不多要到六点过的时候，那时候我因为找不到这位…”飞快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照顾迟小姐的陈阿姨，就先找着当初给这里翻修过的那些人，然后这小少爷就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我的电话打给我，说要回别墅一趟，让我陪他。不过那时候对方已经先坐车回去了，说在别墅等我过去，但等我到别墅之后，就看到了那小少爷像刚才那个样子蹲在那里……也不说话，我又看到这上面亮着灯，上来一看，就……就看到了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