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女》奈桥

104、复活的死人8

　　江棋愣愣的看着戚小小，又看着她手中的笔记本，良久过后，才伸出手接过，然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一手拿着笔记本，一手拿着那张泛黄的纸张。

　　“放进去吧。”戚小小又道。

　　江棋又愣愣将那张纸放回了笔记本之中，然后啪的一声将笔记本关上。

　　戚小小看了一眼窗外，又拿出几根红绳，然后递给戚雨辰：“玉扣的已经没有了，先让他们戴上这种吧……”‘他们’说的自然是他哥哥的这几个玩伴，不过……“这种情况我不确定红绳能不能一定压得住，但效果应该还是会有的。”

　　戚雨辰将其接过，然后捏着几根红绳，抬起头来，感动的道：“老妹……”

　　戚小小笑了笑：“这件事我会尽力的，你的同学我也会尽量帮的，毕竟你是我哥哥。”

　　一旁的闻夜有些不高兴的嘟了嘟嘴。

　　等戚小小看过去，对方立马又变成了一张人畜无害、天真无邪的笑脸。

　　戚小小又重新转过头：“赶紧收拾吧，你们学校现在虽然有问题，但正常该有的还是有的吧。”

　　戚雨辰一时没听明白，抬起头：“……？”

　　“食堂，现在到该吃东西的时间了。”

　　一旁的江棋这才抬头，出了声：“食堂有的。”然后主动伸手拿过戚雨辰手中的一根红绳，看向戚小小：“小小妹妹，你是不是，有办法帮我们？”

　　听到小小妹妹这个称呼的闻夜，立刻又不高兴的轻哼出声来，把戚雨辰的视线又吸引过去。

　　凭着做哥哥的直觉，深感不妙的眼睛一眯。

　　而戚小小听到哼声转回头看了一眼闻夜，挑了挑眉，有些不明白对方闹什么情绪，不过她也没有去管，又转回了头。

　　江棋可能是状态还没有彻底出来，便好像没有听到那声小小的哼声一样，甚至因为太过紧张，一双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戚小小，饱含希望，期许对方能给他一个答案。

　　虽然相信一个比他还小的小姑娘有些荒唐。但这段时间他所经历的，承受的，早已超过一个少年能够预想的接受范围，这段时间他无时无刻不在恐惧之中，尤其是他眼睛里，所能看到的恐怖的东西越来越多。

　　而他又知道，那些恐怖的东西源于何处。

　　那是一个他完全想象不到的，以前根本不相信有所存在的世界。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应该过着普通而正常的人生，即便这个人生对于很多人而言是羡慕的，难得的。比如出国出家，或许会学习商业管理，继承家业，或者会选择自己的某个兴趣爱好，或许会当一个纨绔的大少爷。

　　但仍然全都是平凡的人生，不会有危险，不会时时害怕，时时恐惧，更不会随随便便的就丢了性命。

　　但现在，他脱离了他原本世界生活的轨道。

　　这世上无法解释的事太多了，但他直觉他会出事的，耗子胖子阿辰都会出事，他也直觉眼前的阿辰妹妹能够帮到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没有其他希望了，于是只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现在所看到的不是他能控制的世界，他想要能够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离开这个诡异而又危险世界。

　　戚小小看着对方，半响后，才道：“老实说，这种情况，我无法确定能不能帮到你们。”在看着少年眼中的希翼退去之前，又微微笑了笑，道，“但凡事无绝对，如果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各个细节，也许会有解决的方法。”

　　如果不困难，能顺手救的话。

　　这个事情确实超过了她的能力范围，但如果她真要救下几个人也不是不可以，这是看付出的代价大小罢了。

　　要让她付出一定代价愿意救的人，要么和她有因果关系，需要偿还因果。

　　要么，就是她自己特别想救的。

　　所以，她无法给予保障。

　　只能说，尽量。

　　……

　　学校下课了，学生群从教室蜂拥而出。

　　另一边，戚雨辰江棋带着戚小小和闻夜双手拎着铁盘子站在食堂窗口，看着戚小小打好菜后，把饭卡一刷，然后才自己走上前去。

　　食堂阿姨们依旧就是那幅慈祥可亲的样子，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

　　戚雨辰低下视线，看了一下今天的菜色。

　　有红烧茄子、炒青瓜、玉米炒肉末、肉丸子、还有鱼。

　　一小条一小条的，烹饪的十分完整，手掌大小。

　　看到那铁盘子里一条一条的鱼，戚雨辰的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刚刚不久前才看到的那条焦黑鱼骨，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样，再看那盘子里鱼都好像变成了一条条烂鱼，喉咙一堵，差点没忍住呕吐出来。

　　“戚雨辰……”

　　戚雨辰抬头，看着妹妹戚小小端着餐盘还站在旁边，又是连名带姓的叫人，目光平静的看着他，似在等候。

　　看着对方平静的目光，戚雨辰心里头的恶心感立刻驱散不少，便不再去看那餐盘里的鱼，匆匆点了几个菜，刷了卡，离开食堂窗口。

　　最后才轮到江棋。

　　戚小小则是看了一眼窗口后面餐盘里的鱼，才将目光放回戚雨辰身上，有点猜想到什么似的又看向站在食堂窗口的江棋。

　　对方目光往菜色上面转一圈，随便点了两个菜，最后目光同样落到那盘鱼上，表情瞬间一变，同时抓着餐盘的一只手往胸口一按，露出完全和戚雨辰一样的反应，感觉马上就要呕吐出来。

　　最后连最后一个菜也不敢打了，端着只点了两个菜的餐盘，瞬间闪离了窗口。

　　选了一个位置坐下后，戚小小放下餐食，一边拿起筷子，一边问道：“刚刚你们看到了什么？”

　　戚雨辰的动作一停，脸上又露出了难以忍耐的恶心的表情，仿佛又有了想要呕吐的感觉，旁边江棋的情况比之更甚，表情一变，抓着胸口忍了好几下，却还是终于忍不住了一般，猛的起身冲向不远处的泔水桶，手撑着墙一阵一阵的呕吐了起来……

　　这一下，连戚雨辰也忍不住了，立刻筷子一丢捂住嘴巴瞬间起身，冲了出去……

　　引起其他旁边第一批到达食堂的同学脚步不自觉一阵绕过。

　　戚小小看着这一幕，将筷子上的茄子送进嘴巴里，边嚼着饭菜边向旁边的闻夜问：“饮料贩卖机会用吗？”

　　闻夜又不高兴了，用筷子插着白米饭：“姐姐，我好歹也出来混过一段时日了，不是老古董，什么微信现金我都会用的。”

　　“哦，那身上有钱吗？”

　　“有。”

　　“那里……”戚小小扬了扬下巴，看向右手边不远处的饮料贩卖机，“去拿两瓶水来……”伸手摸了摸对方毛茸茸的脑袋，“乖。”

　　闻夜撇了撇嘴，站起身来。

　　等戚雨辰江棋终于呕吐完，一前一后走回来坐下后，戚小小看了一眼桌面中央示意那里有两瓶矿泉水，戚雨辰立刻拿起拧开瓶盖一口气灌掉大半。

　　江棋则是拿起矿泉水对戚小小报以一个感谢的目光才拧开了瓶盖。

　　戚小小继续不紧不慢的用筷子挑着饭菜，吃着东西，等两人差不多了后，才又重复问道：“你们看到了什么？”

　　戚雨辰又涮了好几口矿泉水，才忍住了胸口的恶心，道：“烂鱼……”然后又转头看向江棋，“你也是吗？”

　　江棋点点头，然后又猛灌了一口水。

　　戚雨辰：“我还以为是我的心理原因。”

　　“一个人是，两个人就不是了。”戚小小夹起一块凉拌黄瓜，往嘴里送饭，继续问道：“……让你们出现这种问题的，是刚刚的那盆鱼吗？”

　　两人脸上又露出难言的表情，忍不住齐齐又灌了一口水，一前一后点头。

　　戚小小又挑起一块茄子：“哪种烂鱼，形容一下，生的？活的，还是熟的？”

　　江棋抿了抿唇，先说道：“不是熟的，就是那种，自然腐烂的鱼，我看到的，一整盆都是，全部都是烂鱼，骨头都出来了，还有……还有……蛆……”话还没完，又忍不住扬起头咕咚咕咚灌起的水来，没两下后，水就都灌完了。“很恶心，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那么恶心过。”

　　看更恶心的场面都没有那么恶心。

　　戚雨辰不说话，只默默的继续小口灌水，摆在眼前的饭都不再吃一口了，碰都不碰一下，一幅诲暗莫深。

　　“哎哟，辰哥，棋哥，你俩怎么了？”一只手拍到戚雨辰的身上，一只拍到江棋身上，几个闻夜抬起头来，看向来人。

　　穿着印着豹猫的黑T恤，反戴着鸭舌帽，带着一颗耳钉，细眼红唇，十足十的一个小白脸长相，扬着大大的笑容。

　　对方说完又看向戚雨辰，“辰哥，你这终于出院的呀！怎么不在家里多休息两天？”

　　江棋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脸色难看了一瞬，看了看戚雨辰，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戚雨辰放下水，没有任何表情的将对方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下。

　　秦小明，家中贼有钱的小少爷，和江棋是从小到大的玩伴，脾气不可一世，不知道为什么，最爱和戚雨辰作对。

　　也是同去坞堡，并且还听了那个故事的二世祖之一。

　　对方毫不客气的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下，又看向江棋，“你也是难得出来了，都憋宿舍两天了，还以为你出国前剩下的时光都要在宿舍里浪费了。”然后一转头，看到戚小小，顿时像才看到人似的叫出声来：“咦，有个小美女呀！”

　　江棋眉头一皱，立刻喝道：“你别闹，这是阿辰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