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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夜宴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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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天气晴好,风轻云淡。
姜雪意在因的指引下偷偷去了沈府花园,世子府上规矩严格,不经世子同意,男宠们不得随意走动。而姜雪意想从府中寻找线索,就注定与这个规矩相背。
此刻的花园里空无一人,只有百花无声地凋零。姜雪意问因:“你说的命运之子的线索在哪儿呢?这里都没有人。”
因冷淡的说:“你往前走,沈绝将在前面那个亭子里宴请命运之子,就看你抓不抓得住机会了,不要被发现了。”
姜雪意莞尔:“太谢谢你了!”
隐藏在枯叶从中,他轻手轻脚地前行,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生怕被人逮住。
走了多步,姜雪意看到了因口中的亭子,古朴的亭子,沈绝站在那儿与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交谈,神色不明。
姜雪意正屏息凝神,竖起耳朵准备细听,亭子里的两人像是察觉了什么,沈绝转身,目光带着凶狠,而那人脚步一动,离开了亭子。
姜雪意只能连连后退,一鼓作气退出了花园,打算原道回府。
只是,穿着华美的春光突然出现,拦住了他的步伐。这少年性格骄矜,眼神充斥着对他的不屑:“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要不要我们一起去见世子?”
姜雪意有些头疼,他往花园的方向瞥了瞥,见无人追来,就挤出一个真诚的微笑:“春光公子,奴只是在这儿散步消食,希望公子莫怪。”
春光怀疑地打量他,嘴角一撇:“呵,散步?行啊,正好呢,本公子闲得慌,你陪我再散会儿步吧。”
姜雪意一怔,有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啊?可是我……”
“有什么好可是的?你不来?那本公子马上带你去见世子。”春光恍然大悟似的问:“莫非你是记恨昨晚我把世子带走?”
姜雪意赶紧否认:“不敢不敢,既然公子这么说了,那奴还是陪公子散步吧。”
闻言,春光朝他抬了抬下巴,说:“本公子允许你走在我旁边。”
姜雪意摸不准这骄横少年的心思,为了避免暴露,他只能答应他的无理要求,况且只是散步,春光应该不会对他做什么。
两人并肩行走在这冬日温和的清晨里,姜雪意低着头沉思,春光却似乎心情极好,唇畔含笑,眉目生辉。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杏园,春光不耐地警告怔愣的少年:“以后不准乱跑,否则带你去见世子,他可不会心慈手软。”
姜雪意听话地点头:“谢春光公子。”
春光满意极了,也不多说,带着两个侍女就走了,姜雪意站在原地,仍是一副楞楞的模样。
“因,他会不会是命运之子?”
“不是,如果是命运之子,会有提示音。”
“这样啊。”
入夜,暮色四合,世子府灯火通明,侍女们来来往往,布置精致的宴席,以招待世子的贵客。
按照以往的规矩,男宠们要在这样的宴席上为世子和客人献艺,各凭本事,夺得世子青眼。
姜雪意不想获得世子的关注,可他不得不和众多男宠一样,抛头露面,讨好世子和客人。整个世子府,只有春光一人不用放低身段去讨好任何人,他和世子一起出席夜宴,招待客人。
春光这样的地位,也是盛宠之下的结果。
宾客入场,宴席很快开始,在主客相欢的和乐融融中,男宠们依次献艺,美丽的姿容令人眼花缭乱。
姜雪意是最后一个出场的,他穿着一身月色般皎洁的素衣,踩着节拍翩然起舞,融入人群中毫无辨识度。
到底有人欣赏得了这份美,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男人指着姜雪意对沈绝说:“世子,下官看您这府中美人众多,定不缺一个美人,下官喜欢那一个,不知世子可否赏赐给下官?”
沈绝温和地笑着问:“不知小小的美人哪里竟值得尚书郎另眼相看?”
尚书满目怀念,醉意朦胧地盯着姜雪意说:“他很像下官曾经的爱人。”
姜雪意心头一紧,抬头看向沈绝,祈求对方千万不要答应那人的要求。沈绝迟疑着:“倒不是不可,既然……”
话音未落,春光陡然站起来,脸上带着妖异的笑,眉目楚楚,他端着酒缓步接近尚书,低头弯腰,朱唇险些落在男人冒汗的额头,音色娇柔:“尚书郎这么看重一个小小的人,是本公子不够美么?”他眼含蔑视地扫过全场,最终目光定格在姜雪意的身上,少年身子一僵,不敢回视他。
春光甚美,一颦一笑风情万种,惹得尚书直了眼,连连道:“不是不是,春光公子最美……”
男人为色所迷,鼓起勇气伸手捏了捏春光柔嫩的手,春光盈盈一笑,牵起他,将迷迷瞪瞪的男人带了下去。
沈绝面上依旧温和,他屏退男宠们,看也不看姜雪意一眼,继续与众宾客周旋着。
姜雪意跟随大众退下宴席,有男宠拍着他的肩恨恨地说:“明明机会是你的,那春光真是不要脸,一个世子还不够,还要勾搭一个尚书!”
少年勉强笑着应付:“没事的。”
其他人都摇头叹息,不约而同的,更加厌恶和嫉妒春光。
与他人所想不同的是,姜雪意更担心春光,看似是他夺走了他出人头地的机会,其实没人知道,他根本不能离开世子府。春光的横刀夺爱,其实是帮助了他。那么现在,春光代替了他,接受那男人的糟蹋。姜雪意心中一紧,想也不想,直接朝后院跑去。
来到世子府两天了,他已经摸清了路线。春光和那人肯定去了客房,客房在西院,姜雪意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西院没有守卫,他很顺利地潜了进去,轻声靠近那唯一点着烛火的房间。
许是夜风躁动,房内烛火摇曳,悄无声息。姜雪意焦急地等在门外,不知该不该推门闯入,阻止他们。
正心烦意乱的时候,忽的房门开了,一片衣袂落入姜雪意的眼底,他呆呆地抬头,对上一双柔和的眼。
春光毫发无损地站在了少年面前,他皱了皱眉,低声道:“你来做什么?”
姜雪意说:“我怕你……”
春光嗤笑:“我怎么可能让别的人碰我?”他顿了顿,说:“还是先离开再说。”
他二话不说,不容拒绝地搂过姜雪意的腰,快步离开了西院。
春光还是把姜雪意带回了杏园,夜色深沉,湖水波光粼粼,姜雪意一把抓住比他高一头的少年的衣角:“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少年容色秀美,夜色掩饰了他的骄横,他说:“没有帮你,少自作多情。”
姜雪意倔强地不肯退让:“你分明在帮我,昨晚也是,今晚也是。”
春光一声轻笑,他抚摸着姜雪意的眉眼,眼波流转,看似脉脉含情,实则无情至极:“没有。”
“我如今的地位,是凭着沈绝的宠爱,我不能失去他的宠爱,而你一来,就获得他的宠爱,凭什么呀?”
“至于今天,我比你更美,不是么?为什么那可恶的尚书看上你也不多看本公子一眼呢?难道你真的那么好,让这些男人都倾倒在你的脚下?”
“你只是个孤儿,你不配,就算你有绝世的容貌,也不能超过本公子。”
“本公子告诉你,以后离沈绝远点,离我远点,不然,休怪本公子手下不留情!”
听着这些威吓的话语,姜雪意忍住心中畏惧,咬唇喏喏道:“不,你就是帮我,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春光这才露出惊讶的神色,姜雪意朝他粲然一笑,背后正是枝头怒放的红梅,映衬着白雪,恍如误入尘世的月下仙人,格外秀美缥缈。
他深沉地看着姜雪意,敛去骄横之色,嗓音出奇得柔和:“罢了,赶快去歇着吧,明日,你我还要陪着沈绝前往狩猎场。”
不等姜雪意给出反应,这来自春天的少年已然转身离去。
在彻底远离那人的视线后,春光停下脚步,怔怔地摊开手,喃喃自语:“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