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君宝典》吃老虎的兔娃

4、华城（2）

　　除夕将至，华城却一片寂静，风雨欲来，空气里夹杂着血腥味，迷雾笼罩着这个城市。
　　小白和我在城中飞驰，纵身几跃就来到城中最大的花楼水塔楼的面前，抬眼望去，就是门前的两盏大红灯笼，整栋木楼装璜讲究，门上的木制雕花栩栩如生。
　　在水塔楼的修筑工程上，华姐的恩人是耗了心血的，就着那花月痕中多道的那彤云阁一般，雕楹碧槛，映着翠盖红衣，大有舟行镜里之概，好几年之前的声势浩大，如今的水塔阁确实变样了，虽然年年都有人来修缮，但也难以抹去年月的斑驳。
　　如今我在楼下，这楼虽也是前些年的老样子，今夜却有些异样的色彩，抬眼望去，精致的木窗透过水晶帘子透出的是血的暗红，我想要叩门，小白却快我一步阻止我，示意我还是不要惊扰的好，抓着我轻轻一跳就到了顶楼。
　　华姐房间的窗户面朝旁边的漓江，小白和我翻窗想进去，却见一个窈窕的影子僵直的站在木门前背对着窗户，
　　“华…呜唔唔…”
　　那可不就是华姐吗？刚想打声招呼，小白转身就粗暴的捂住我的嘴，往旁边一闪，虽然他刻意的动作轻缓了些，还是弄出来些小动静来，惊的那窈窕的影子颤巍巍地转过身来，看到的华姐也是让人觉得可怕无比，精致的妆容已经不复存在，妆容已经被眼泪晕染的斑驳陆离，翡翠云衫和发髻都是完好无损，唯独这脸上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她呆呆的盯了这边一眼，又缓缓转身继续向着那门。
　　我指指自己的耳朵，让小白仔细听，这个声音，在黑夜里不明显，稍加辨认就可以听出来，是咀嚼食物的响声，而且听起来像是吃的很费力，间隙中还夹杂着咀嚼骨头的声音，而且隐隐有些味道从门里传来，妖怪对这个刺鼻的味道格外敏感，是人血的味道，华姐楼里有东西在吃人！！！
　　小白几欲冲进去一探究竟，此刻局势反转，变成了我死命拖着小白，然而几百年的小妖精哪里拦得住这只老妖，小白反手对我施了个定身咒就冲进了华姐的闺房，华姐却在剑影一瞬间回头施了一个黑色的符咒小白就中道被弹回了我身边，磕在楼桩上昏睡过去，窗户也是啪地一声紧闭，我心里是一千个着急也动不了丝毫。
　　不久，这空气中的血腥味就消失了踪影，再开窗的是怒气冲冲的华姐，美眸瞪了我一眼，一手一个将我和小白抓了进去，对着小白就是一顿猛抽，残暴程度不忍直视。
　　“你们怎么来了？”华姐嫌弃的捡了张绣帕擦手，“不知道最近华城有大事要发生吗？”
　　小白被扇醒，两边脸颊肿的像个猪头，
　　我：“除夕将至，我们也是按照惯例来置备年货，华姐也是…一如以前的美丽。”
　　“今天如若不是我拦住白影，我们都难逃一劫”，华姐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发出咔咔的骨头声。
　　小白默默摸着自己的脸颊：“华姐怎么纵容着怪物在自家店里干这祸事？不怕惊动上面的吗？”
　　我也是心生疑惑，我们都知道水塔楼是华姐恩人所造，更是华姐心里的圣洁之地，爱情的小被窝，今天这个精怪绝对是个恶心的大家伙，不然离开的时候也不会踏的木板那么大声响。
　　“嗜血精怪不是…冥界的东西吗？”我故作镇定，问华姐有关冥界的东西，恐怕会激怒她，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愣生生喝下了一杯滚烫的热茶，不过看来是说对了，听到我提及冥界，华姐面色有一丝慌乱，很快就消失无踪，我倒是看的清楚。
　　心中也明了了，看来华姐这里确实和冥界沾上了些许关系。
　　“是啊，也不知道怎么就挑上了我们这里，真是目中无人，不把我们这些小妖放在眼里”，华姐两手一摊，“不过也没有办法，我也是有心无力。”
　　以前的华姐不是这样的，水塔楼之所以多年屹立不倒，期间也有很大原因在于华姐的治理有方和妖们的齐心协力，她的楼里绝对不允许精怪凭借着自己的灵力去欺负凡人，也不允许凡人肆意妄为，后来也不知道为何，好好的酒楼改成了花楼，华姐是一贯刚强的性子，但是对于店中的精怪们却变成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前年我来的时候恰逢闹这里出了人命，一个妓被一个妖折磨致死，死相极其残忍，下身不提，单是上身就全是血痕和咬伤双眼也被剜去了，华姐气的发抖，拿着她的扇刀质问那妖为何如此残忍，那妖倒是调笑着小声威胁华姐不要因为它和冥界结下梁子，都是上面的需要，它也只是捡了个便宜，华姐怒目相对，但最后也是挥挥手让手下放了那精怪。
　　经过这件事我对妖性的善恶产生了疑问，慈铭教过我，要尊重别人所做的一切决定，是非是不能从表面一概而论的，但我心中对华姐仍然存了一些疏离。
　　当夜华姐非要拉着我喝酒，场面也是一度失控，最后华姐哭着拉着我说，谢瑛……你要原谅我，我我……是有苦衷的，谢瑛啊…”
　　我一挑眉，谢瑛？倒真是个好名字，华姐的恩人我倒是没有见过，连名字也是初次听到，听说过是个大善人，不过这结局嘛，看来委实是没有得到上天的原谅，谢公子用自己的功德来抵了华裳的惩戒，但是这是不被上头容许的，妖不用轮回，但是人的命数都是捏在那些人的手里，所以谢大官人最后也是不满四十就病逝了，积劳成疾，谢瑛死后，上头不准轮回，下了令要把华裳的罪孽都加罚在这凡人身上，华裳气愤上天的不公，只身要去讨个公道，但是也是一无所获，满身伤痕也誓不罢休，后来，华姐说有个小鬼可怜她的深情，特意来告诉她，她的恩人已经饮了孟婆汤，定是轮回去了，她才振作起来想要好好打理水塔楼，等她的恩人回来。
　　我和小白一直是在华城置备妖境的大小需要，其间有一年，华姐激动万分告诉我们她有了恩人的消息，是那冥界来人告诉她的，绝对准确，她要收拾收拾去一趟冥界，见见她的恩人，小白和我也是欣然答应，自华姐走后我们就开始在青云城采集，巧的是，恰在华姐回来的时候，青云城就被屠城了，还发生了那些个怪事，不过好在华姐回来了，我们又可以在华城受到照料，也不需要另寻他城。
　　小白不谙世事，我却是被慈铭从小教导这世事善与恶，华姐回来的时候，全无去时的喜悦，一脸的疲惫和失落，在我们的询问下，她更显疲累，“我见到了恩人，他……很好，只是变了许多，我……也很好……”
　　华姐在我们走后就将水塔楼改建成了一幢花楼，我们不知的是，华姐看着这面目全非的楼，心中也是无限的惆怅，“谢瑛，既然你喜欢，那就依你吧”，你说这样就是偿还你了，可我想给的又哪仅仅是这样呢？看着恩人留下的玉佩，华姐又湿了眼眶。

作者有话说

　　改动了一下情节，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