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回老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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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一早，乔铮被乔妈从被窝里挖出来，睡眼惺忪，眯着眼睛刷牙洗脸，直到坐上回外公外婆家的车才真正醒过来。
先要从帝都西站做两个小时的大巴车，再转去小县城的中巴车，再然后要走半个小时的路才能到乔铮外公外婆家。
坐大巴车的时候还好，路还是平的，至少还能睡觉。到换乘站换上中巴车以后，路变得颠簸不平，坑坑洼洼，有些路段黄沙满天飞，汽车经过卷起一地的小石子，过路的人只能捂着嘴巴等车子过。
这次，乔铮一家比较幸运，这辆中巴车还是新的，座位窗户都是好的。
乔铮早上没有吃什么，快中午的时候在换乘站啃了一个面包，吐的全都是黄水，他感觉胆汁都快吐出来了，怎么还没有到。
乔妈打开窗户，冷风一下子涌进来，“小乔，再坚持一下，两年没有回来，怎么路越变越烂了。”
乔铮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稍微要好一点，看着窗外不熟悉的景色，终点遥遥无期，他可能要死在这条路上。
车上的人坐的满满当当，25人一个都没有少。
后排的一位老大爷，心疼乔铮吐得厉害，“小伙子，你和前面的人换换，车前面没有那么颠簸。”
坐第一排两人座的是一对年轻的情侣，乔妈还没有开口，男生就拒绝道，“阿姨，不是我不换，我女朋友离不开我，我这次是带她回家见家长的，如果要是换了座位，她一个会孤单害怕。”
乔妈看着脑袋都快贴到一起的情侣，都懒得说，售票员这时起身，“跟我换吧。”
中巴车25座，除去车头的两个位置，最后面5个位置，车厢左边五排十座，右边四排八座。
售票员坐在右边第一排，情侣坐在左边第一排。
乔爸乔妈连说了四五个谢谢，售票员同司机说换座位，司机也减慢行驶的速度，乔铮解开安全带，虚弱地站起来，扶着座椅，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谢谢阿姨。”和售票员换完位置，乔铮吐累了，靠在窗户上闭着眼睛养神。
旅途漫长，售票员和乔妈的年纪差不多，两人说着说着就聊到一块了。
“小乔，走了，下车了。”
乔铮坐在前面睡着了，乔爸拍他的肩膀。
“哦，好的。”
“小心。”
刚睡醒，加上又虚弱，差点一脚踩空，还好售票员提醒了一句。
乔爸一人包揽所有的体力活，身上扛着，手里提着，乔铮想帮忙，乔爸嫌弃道，“晕车的人，不要说话。”
下车后有一条一米宽的柏油路，通到乔铮外公家。这是村里的人筹钱修的，以前全是泥路，一到下雨天，泥浆就会沾满脚，不穿高一点的雨鞋，根本过不去。
走到半路，村里的狗闻到陌生人的气息，狂吠不止，虽然拴着绳子，可在乔铮看来这小小的绳子，怕是栓不住脱缰的狗。
气色终于恢复了一点，脸看起来算是比较正常。
穿过几户人家，有几颗柳树挺拔在路边，后面就是乔铮外公家，一座简易的两层楼房，大门开着，院子里鸡鸭乱窜。
“这是二妹回来了？”
一个满脸沟壑，身材矮小的女人扛着锄头走过来，乔铮认得她，是他的大舅妈。
“大舅妈，新年快乐。”尽管知道大舅家和自己家有矛盾，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
乔妈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还有一个早夭的妹妹。
“大嫂，爸妈呢？”
村里没有城里讲究，初一不做事，初二起就开始下地做活。乔铮大舅一家靠卖菜为生，天天都要盯着大棚蔬菜。
“爸妈在家，进去就是，我去叫你大哥回来。”
乔妈走在前面，乔铮乔爸走在后面，屋子里跑来几个小孩，盯着乔爸流口水。
“舍得回来了。”
老太爷并不高兴，坐在矮凳上，裹着叶子烟，老太太正在宰猪草。
“怎么说话的，二妹回来就好。”老太太停下手边的活，在衣服上擦擦手，高兴地拉着乔铮，上下打量，“小乔，瘦了，也高了，快坐，站着干什么，回家像个客人一样做什么，三娃快去里屋拿几张凳子出来。”
老人家可叫不动几个调皮孩子，都等着乔爸手里的东西呢。
“外婆，我那是抽条，当然瘦了。”
乔铮蛮喜欢外婆，老人家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檀香味。至于站着坐着，他还是站着吧，坐车坐到屁股疼。
乔妈倒是想坐，屋里除了一张桌子，多的凳子都没有。
“爸，妈，这是给你们买的营养品记得吃。”
乔爸把东西分开放在桌子上，“这是大哥家的，然后是大伯家……”
“哎呀，我忘了，你大外公家的三孙子结婚，凳子不够，就把我们家的借走了。”老太太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人老了，记性不好，不中用啦。”
本来这个事情应该通知乔铮一家，有人故意忘了。
“坐，坐，三娃四娃给你们姑姑姑父拿凳子。”
乔家大舅在院子里的水池边洗干净手上的泥，又在门口的梯子上蹭了两脚，这才进屋。
孩子们很怕老爹，噔噔噔跑上二楼去拿凳子 。
“回来就回来，买东西干什么，只要我们宝贝乔铮回来看我这个老太婆，我就满足了。”老太太抓着乔铮不撒手，没打算要些东西。收了，到最后进的也不是她和自家老头的嘴。
三娃四娃搬来几张凳子，乔家大舅让乔爸乔妈坐下，然后道“小乔，还没有吃饭吧，等会去你大外公家吃。”
“大舅舅，我不是特别饿。”
“大哥，这都几点了，还没有开席。”乔妈问道。
婚礼一般中午十二点开席，上午十点前就要把新娘子接回来。这都下午三点，直接吃晚宴吗？
“接新娘子的车队出了点问题，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我们中午随便吃了点，要不然给你们做点先吃着？”
乔爸和乔妈在换乘站的服务区吃了午饭，只有乔铮没胃口吃饭，选择啃面包填肚子，要饿也是乔铮饿。
“给小乔弄点吃的，他在车上吐的差不多了。”
乔妈站起来，和老太太一起去厨房煮东西。半点都不敢指望这一家人，等到半夜三更都不会有人动。
大舅妈从外面进来，打了一声招呼，转头就把桌上的东西都搜刮走了。
乔爸见怪不怪，只是轻轻提醒，“大嫂，爸妈和大伯家那份是给老年人增加抵抗力的，不太适合你的年龄。”
乔家大舅妈讪笑道，“我先收起来，怕孩子们打闹时糟蹋了。”
“蓝色袋子是给你和大哥的。”乔爸说的很清楚了，就怕有些人明知道却装傻。
放回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乔家大舅妈三步并两步走到房间，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两件衣服。
“妈，都有什么？有没有钱？”三个小孩围在她的旁边，都伸着头往袋子里看。
“看什么看，没戏。”
她嘀咕着，说不定好东西都在那几个袋子里，要想办法把东西拿过来。
孩子们也跟着母亲叹气。
家里还用着最老式的灶，需要人工烧火，老太太烧火，乔妈就下了碗面，不敢用米，蛋都不敢打，到时候被某人说三道四，懒得费口舌去争论。
乔铮其实也不想麻烦，奈何肚子一直在唱空城计，撑不下去。
等乔铮填饱肚子，一家三口拿着东西同老太太一起去乔铮大外公那儿，老太爷依旧在摆弄他的叶子烟，乔家大舅和大舅妈在屋里说着悄悄话，几个孩子在院子里逗小鸡玩。正如来的时候一样，没人欢迎没人注意。
“你说那个乔铮到底有什么了不起，考上什么大学来着……”三娃摘根菜叶子，扔在鸡群中间，鸡群像是饿久了，一啄而空。
“管他做什么，只要来了我们这里，就得听我们的，看他那样儿，爸妈不是买了什么药吗？可以用来试试？”
四娃前几天跟着乔家大舅去赶集，很清楚乔家大舅都买了什么。
地里的菜长势不好，几瓶农药还在窗户上放着。
“这样不好吧，乔铮怎么说也是我们哥哥，他又没有得罪我们。”
二娃年龄大一些，性格也最木讷，经常受到弟弟们的欺负。
“别管他，我们做我们的，有本事就去告状啊。”三娃四娃丢下二娃，两人偷偷摸摸地往屋里去。
留下二娃一个人，看着四处找食的鸡群，二娃下了一个决心。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回老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