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通天》桥夕

26、二事

　　长澜受的伤其实不重，只是因为密药的原因而在一段时间里法力修为全无，等时间到了一切就都好了。她做得第一件事便是西伯侯姬昌图谋不轨，着入狱待审。朝中文武百官和不少宗亲有真的喜欢姬昌的，也有是收了他不少好处的，他们纷纷替姬昌说情，这让太子殷郊心里很不好受，他这时才真正领会了长澜之前所说的话了。

　　在这些臣子们心里头，对君王的“忠心劝谏”也是要看情况的，他们比谁都分得清。

　　就在众人还想着如何给姬昌求情，让“公主”松口放了姬昌时，长澜丢出了另一枚巨雷，轰得他们瞬间就忘记了姬昌的事儿，只顾着这一件了。原来是长澜于大殿之上宣称大王帝辛受妖物迷惑，迷失了心智，实在是不合适继续在君王之位伤，择日由太子殷郊继位。

　　帝辛迷失了心智说得好听，说白了就是变成了傻子了。众人不信，虽然听说那夜好似有人在祖庙处斗法，电闪雷鸣的不说，还弄得祖庙都倒塌了。于是众人纷纷跑去了祖庙，一看果然看见痴痴傻傻的帝辛，大部分大臣只得垂头丧气地走了。

　　唯独微子和箕子，他们俩是帝辛的亲哥哥，虽说帝辛近些年对他们两个不如早年，但终归是亲的。这兄弟俩就有些想法了，叮嘱了祖庙的人好生照看帝辛，他们俩就凑在一起商量起来。

　　“大哥，总觉得大王突然痴傻了不太对，我们去寻闻太师打听看看他怎么说吧。”箕子想了想说道。

　　微子同意了，“是去该寻太师说说话，他最是忠心了，若是大王痴傻不是意外，他那边肯定知道些什么。”

　　闻仲在府里听了两人来拜见，让人将两人请了进来，他也不废话，直接道：“我知道你们的来意，是疑惑大王突然痴傻太子继位之事，对吧？先王故去前将大王托付给老夫，这么年些来老夫也兢兢业业半点也不敢懈怠地辅佐大王。前年老夫远征北海，大王却像换了个人一样，突然性情大变。虽然主要是妖怪迷惑大王，但之前也不是没有征兆，其实没有妖怪，大王的性情也是一日比一日暴虐。你们身为他的兄弟，应该是深有体会的。”

　　微子和箕子点了点头，他们俩确实是比其他人更能感觉到，近年来大王的变化，暴虐、冷酷、嗜杀、自大等。

　　“你们俩是大王的哥哥，也是殷商的血缘宗亲，其他人尚可不在意是谁坐江山，但是你们不成。那日祖庙之中，大王和九头雉鸡精饮酒寻欢，公主赶来后，同那雉鸡精大打出手。可大王却站在妖怪一方，用计想害了公主。大王指责公主忤逆，说是江山是他的，他是大王，同妖怪寻欢作乐也罢，亡国也好，无人能够指责他。”

　　闻仲说到这里，冷笑了一声，“大王这是责怪公主多事，不该斩杀了九尾狐，更不该将他驱赶到祖庙去自省。你们说，这样的大王，让他继续理政，你们放心吗？哪怕是让他好生地呆在祖庙之中，只怕又会同心怀叵测的妖怪搞在一起。为了成汤的江山，也为了大王好，他痴傻了是最好的结果。”

　　微子和箕子都不笨，自然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兄弟做国君确实比侄儿做国君强。但前提是这个国君不是个暴虐无常的嗜杀之人。如果真让帝辛继续做国君搞得亡国了，其他的臣子尚有出路，他们两个可是成汤的嫡系血脉，根本就没得选了。

　　微子和箕子纷纷朝闻仲拜了拜，“多谢老太师和我们兄弟分说明白，到如今确实是太子继位合适。只是公主那里可有什么想法？她虽是我们的侄女，但真怕冒犯了她。”

　　闻仲道：“之前王后和东伯侯一直担心公主揽政后不愿意让太子理政，他们实在是小看公主了，你们也是啊。若非朝中的事情一团糟，公主才不想多管呢。她如今只想着赶紧让太子登基理政，她好练兵然后带兵攻打西岐。”

　　微子和箕子都惊呆住了，半晌，箕子才找回声音，“这才平定了北海的叛乱，又要出兵攻打西岐？西岐的姬昌不像是有谋反之心的人啊，为何要攻打西岐？”

　　闻仲有些失望地看着微子和箕子，摇摇头道：“别人还说你们俩是宗亲中少有的聪明有见识的人，没想到都是虚的。你们居然只看姬昌的外表就断定他没有谋反之心。东南西北四方诸侯，除了他姬昌，谁满朝歌地同人结交了？其他的诸侯哪个有他姬昌的名声响亮？哪个的封地有姬昌的西岐那般坚固？”

　　微子和箕子四目相顾，他们俩确实不蠢，只是一直没往深处想，听了闻仲的话，再一深想，都忍不住背脊冒出了冷汗来。确实，一方诸侯，若真没有反心，要偌大的名声做什么？

　　闻仲看这兄弟俩明白了，赶紧道：“你们俩在宗亲和朝臣中说得上话，这就去把公主为何关押姬昌的缘由和太子继位的事儿给散出去吧，总不能天天在朝堂上吵闹着不干正事。”

　　兄弟两人明白闻仲的意思，赶紧告辞后就分工了，一人去宗亲们家中拜访去了，一人往大臣的家中去了。

　　却说长澜，正少见地被姜王后拉着说话，“太子就算登基了也不表明他成人了，我和太子的外祖父、舅舅商量了，在太子登基前选定太子妃，让他成亲。这样以来，他登基为王后就可以理政了。萤儿，你说哪家的姑娘做太子妃合适呢？还是说责令天下的诸侯，将家中的适龄女孩子送来朝歌待选……”

　　长澜听了姜后这话，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姜后这女人了。她摇了摇头，淡淡地道：“太子还未登基，就广征天下美女，是觉得太子的名声太好了，还是想让太子步上帝辛的后尘，好色之名传遍四海？娘娘，太子选妃之事，我已经交给宗正办了。相信他们会很快选出合适的太子妃来的，您就别操心了。”

　　姜后被这席话刺激得脸色赤红，捏着长澜的手狠狠地甩开，“你，你真是好得很呐……”半晌，她那双泛白的双目探向长澜的方向，“太子选妃之事关系甚大，本宫妇道人家，插不上手也就罢了。但是萤儿，你比太子年长许多，至今还未婚配，说出去也不好听。本宫乃是你的母亲，替你安排婚事那是理所应当，你总不会还反对吧？”

　　“娘娘在后宫逍遥度日不好吗？为何非要管你不该管的事呢？”长澜叹息一声，声音冷淡至极，她如今看姜后和帝辛是一样的厌烦，这夫妻二人在这一点上还真是绝配了。帝辛既已痴傻，不如让姜后去陪帝辛好了。

　　长澜才站起身，太子殷郊和二殿下殷洪赶到，殷郊算是对长澜的性情有点了悟，知道姜后犯了长澜的大忌，他拉着殷洪跪在长澜面前哀求道：“长姐息怒，母后并无坏心的，她只是双眼失明后心情太过郁结，这才想着借我们的亲事证明她还能做些事，不是废人。长姐，求您念在母后慈母之心上，就原谅她这一回吧！”

　　长澜无奈地皱眉，“我说太子，你这是以为我会把她怎么样啊？她向来以贤后自居，如今大王痴痴呆呆的，那些宫人们照顾着终究会有些不尽心，就让她去照看大王，说不得若干年后大王的失心症状就痊愈了呢。”

　　殷郊听了顿时放心了，拉着殷洪起身。只是要送姜后去陪着帝辛，他们兄弟俩还是有些犹豫的。而姜后从殷郊兄弟对长澜的态度中回神，她算是明白了，哪怕太子即将登基为王，却还是对长澜惧怕不已。而她自己，抛开母子名分，她没有任何能够左右长澜的东西在，反是长澜要是对她不利，她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就像是让自己去“照看”帝辛，她就算不想答应也不行。想到此处，她心里冒出说不出的滋味来。

　　好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