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古穿古）》远山是山

1、战事爆发

　　大昭四百四十五年孟冬，北境安顺关被攻破。王都新阳离安顺关不到五百里，岌岌可危。
　　这距骁族从西北发起进攻不过三个月，三个月内，五关被破，数千里国土沦陷。大昭军队一溃再溃，硬是以人数上的压制换来了战绩上的被压制，被民间说书人笑称为"纸糊的军队"。
　　北方自古是战争的主战场，当北方胜局已定时，南方很难再掀起什么波澜。因此，即使沦陷的国土看似不多，但因其是全国军队最多，防守最坚固的地方，举国上下，人心惶惶。
　　明眼人都知道，除非有神仙相助，战事的走向才会改变。
　　在大昭三百八十年的宿毅之变中，母家为外戚大族的玉华王造反成功，登上帝位。自此之后，朝廷再次变成士族高门的后院。百姓疾苦，不过是世家争利时贵戚的说词。
　　近百年来，国政荒废，法纪松弛。至骁安进攻这一年，国库早已被搬进几个世家的后院，唯剩几本漏洞百出的账目。军松弛于训练，武器又落后，在善战的骁人面前，不堪一击。
　　北方战事逼近的地方，有能力的人早早背起包裹逃亡。更多的人，只能在饿着肚子的同时，祈祷骁人仁善一些。
　　而在南方，百事照旧，丝毫没有北方惶惶不安的气氛。收拾家当跑路的季家，到成了另类。
　　崂水是东南沿海的一个数一数二的乡镇，季家以贩茶为生，是崂水的大户。在父亲通知要去海岛避难的时候，季菱是不解的:骁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把北方拿下，南方只用等着新主的法令就好。
　　她的父亲却只是笑着摇摇头，眼底有一丝深深的无奈。

　　晚饭过后不久，冬日的太阳踪迹已不可寻。潮浪拍击着船板，几盏明灯被挂至船头。
　　季菱把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脸腮，百无聊赖地听着父母闲聊。去海岛的行程并不艰苦，她却难免无聊。
　　季夫人见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点亮了屋中唯一未亮的一盏灯。
　　窗外风浪不大，季德明想起数千里之外的北方又是另一方光景，不由感叹:"不知我军还能撑几月。"
　　季菱想起大昭军队的战斗力，嗤笑一声："恐怕要以天来记。"
　　季德明不太赞同地摇摇头，沉吟道:"平乐，这不是什么可以笑弄的事。我虽不对军队抱有什么期望，却同情北方的百姓。"
　　"父亲，难道骁人未进攻之前，他们的处境就好吗"
　　"战争远比吃不饱饭恐怖。饶是骁人和善，因战事而死的百姓，也会是数以万计。战事波及的地方，大家每一天都过得提心吊胆，不知自己能否看到明日的太阳。"
　　看到今日大昭一片衰败，季德明哀叹道:"当年烨华亡国，昭帝自乱世建大昭，统一天下，励精图治数十年，百姓安居乐业，国力强盛，周围宵小皆不敢来犯。"即使未亲身经历，仅想象当年的图景，季德明也热泪盈眶。
　　"若昭帝在世，又何以至此!"
　　季菱撇撇嘴，表示很难想象父亲描绘的国泰民安之景。
　　季德明见季菱如此，也无法怪她。饶是他自己，也很难将今日大昭与昔日的辉煌王朝联想起来。
　　他饮了一口茶，不打算再谈论北方战事。
　　战火会不会波及南方，和他们一家已经无关。他只待载着家底的船只到达海岛，开始新的生活。

　　半夜，天空中突然惊雷大作，却并无暴雨落下。
　　掌船的人见海浪越发汹涌，敲响了管家房门。
　　“杨管家，杨管家？”
　　管家睡梦中听见喊声，不满地嘟囔道：“干什么？”
　　“突然打了大雷，海浪大得很，恐怕要下大雨，要不要叫醒老爷？”
　　床左摇右晃，睡在床上的管家也清醒不少。他来不及披上床边的外衣，费力走到桌边点燃了油灯。拉开门，一手扒着门边，正开口：“我这就——”
　　没等他说完，话语声就淹没在响彻天际的雷声中。管家这辈子都没听过这样的雷声，大得震到他耳朵发疼，响过后也不见消弱。
　　船夫靠在墙柱角落，眯着被白光刺到的眼，小心地从被大风吹开的窗子向外一瞥。只见一束大树般粗的闪电，直直打在船的方向。大海被光线照亮，天边只看得见少量的黑色，宛如白日。
　　不过片刻，雷声突然消失，船也停止了摇晃。船夫和管家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大片黑暗重归海上。
　　若不是眼睛依然留有被刺痛的感觉，船夫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杨管家，还要去叫老爷吗？”坐了半天之后，船夫终于缓过神来。
　　“啊？叫，怎么不叫。”
　　船夫摸着头摇摇晃晃地离开，脑中都是自己刚刚瞥见的闪电。心想莫非是北方发生了什么大事。哀叹：天象如此，大昭要亡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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