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高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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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之后，宝玉第一眼便看到了已经坐起的高氏，只见她才着了中衣，批了个蓝色披风，见宝玉进来便冲着宝玉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衣冠不整的，叫妹妹见了笑话。”
宝玉再三确认没了寒气之后才凑过去，“不会，是我贸然来访，失礼在先。姐姐才吃了早膳，不宜躺着，仔细积食。”走过去便发现弘历身上还有着丝丝冷气，她蹙眉，对弘历说道：“高姐姐身子弱，爷你站远一点，仔细冻着了高姐姐。”
被嫌弃的弘历感受了一下自己，好像是自己没做妥当。但是好像又不对，那拉氏一来就赶自己走，是看自己离高氏近了醋了呢还是真的担心高氏受了寒气？自小被康熙接到宫里养着的弘历可不信是第二种。
高氏看宝玉的眼神也有些复杂，一来就把爷赶一边去，是真体贴还是……
她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多谢那拉妹妹关心，没什么妨碍的。”
宝玉有些心疼地看着高氏，“姐姐人真好。姐姐若是不嫌弃，可以唤我闺名宝玉。”
高氏握着宝玉的手，“至坚者宝，至贵者玉。是个好名字。宝玉，”她连着念了几次宝玉，宝玉不厌其烦地应着，高氏笑道：“妹妹既然告诉了我你的闺名，我也把我的闺名告诉你吧，‘水菡’二字便是了。”
宝玉笑道：“我猜着是哪两个字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对是不对？”水自不必猜，菡定然是菡萏的菡，宝玉真心赞道：“姐姐这名儿起得好，不管是名儿还是寓意，都很衬姐姐。”
“妹妹谬赞了。”高氏也夸赞宝玉，“妹妹也长得极好，气色也好。妹妹昨儿说你晨练，今儿是晨练顺道过来的么？”说着高氏看向门外，这时候大丫鬟才为弘历宝玉二人端上了茶，宝玉接了茶，只抿了一口便放下了，现在饮茶对运动不利，所以她不敢多饮。
“嗯。本来想叫姐姐一块儿晨练，多动动，对身体总有益处。只是……”宝玉看着高氏现在这样，“只是外面天儿太冷，我倒是不敢邀姐姐一同晨练了，怕姐姐受寒了，到时候遭罪，我心里难受。”
高氏惋惜道：“怪我这身子不争气，不能陪妹妹晨练了，拂了妹妹的好意，还望妹妹宽宥则个。”
宝玉摇头，“是我不好，没打听好姐姐的情况，姐姐千万别恼了我。”
“不会，我很羡慕你。”有些话高氏不能说，但是她身边的丫鬟知道她的苦，高氏身体不好，子嗣困难，偏偏高家老是派人来催侧福晋早点要个孩子，高氏都快被催出心病来了。宝玉身子好，将来子嗣必不会如自己一般。
宝玉这才觉得自己莽撞，天儿这么冷还想着邀请福晋姐姐和高姐姐一起晨练喝西北风，万一受了寒，她可有得心疼了。幸好没去找福晋姐姐……
正想着，弘历突然出声问道：“你羡慕她什么？”
高氏垂眸，宝玉道：“自然是羡慕我身子好。”
弘历道：“你的身子确实壮实。”手感也不错。
“……”
一下子高氏和宝玉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怎么接。
高氏打圆场：“爷，妹妹的身子是健康，瞧着也纤细，哪里就壮实了。”娇声软语，说完还瞪了弘历一眼。
宝玉感激地看着高氏，作为一个女人，在时下审美都是纤细的情况下被人说壮实，她其实有点受伤。
弘历看了看宝玉的神色，“是我说错了。”
宝玉：有点不想搭理这个人了。
弘历赶紧找补：“宝玉你饿不饿？要不咱们先回去用膳吧？我也觉得你身材纤细，还可以再长。”
宝玉嘟嘴，“还不行，我得晨练完再用早膳，用了早膳再晨练胃会不舒服。”她终于想起了自己晨练时间还不够，便对高氏说道：“姐姐这个冬天好好将养着，明儿天暖和了，咱们邀上福晋，一块儿走走聊聊天，不比一个人呆着有意思多了？”
高氏敏锐地发现了弘历刚刚用了“我”而不是他惯用的“爷”字，眼皮半掩藏住情绪，不过须臾间便转回了心思，笑着应了，“那自然好。”
宝玉这才高兴起来，拉着高氏道：“姐姐你先起来，才用了早膳就歪着，气血不通，对身子没有益处。”
高氏拗不过她，便只好依言起来下了炕走了几步。一来被人这么撒娇的感觉太新鲜，二来一个才认识两天的人这么关心自己，不管是出于好心还是别有算计，这一刻她都只当做好心。她没有忽略宝玉是在外面散了寒气才进来的小小举动，而弘历则是直接进来，虽然她极力忍住，但是还是冻了一下；她也没有忽略宝玉进来处处为她着想，还能察觉到她未尽的意思，这只是认识了两天的人，对她便细心至此，而弘历……
高氏垂首掩饰住内心的失望，再抬头时已经又是笑靥如花。
宝玉这才满意笑道：“这才对嘛。”她又偏头对弘历说道：“爷，你先陪陪姐姐，千说说话看看书都行，只一样，千万别叫姐姐歪着。”
弘历看着宝玉神色复杂，还从未见过有人把他往别的女人那里推的。
宝玉笑着告辞：“爷，姐姐，我先把晨练做完再来找你。”
高氏没看弘历，笑道：“嗯！我等你。”
得到了高氏的首肯，宝玉没管弘历，便带着花语辛走了，两人开始在西二所疾走起来。
弘历和高氏聊了一会儿，便眼神示意李玉，李玉自然懂弘历的心思，欠着腰便腿了下去。
高氏笑道：“宫里多少年没有出现那拉妹妹这样的妙人了。”
弘历意味深长道：“是呀，爷都有些看不透她。”主要还是看不透她爱不爱慕爷，就今儿宝玉这表现，要么宝玉城府极深，要么此人一点也不爱慕自己。然而宝亲王弘历并不认为会有女人在和自己相处过之后会一点也不爱慕自己。他相貌堂堂，身材魁梧，学识好，出身高，心计谋算一点也不差，这些哪一样在女子眼里不是致命的诱惑？哪怕是他最爱的福晋也在相处中逐渐爱上了自己，私心里，弘历觉得第二个选项不存在。
见高氏又有坐回炕上的迹象，弘历赶紧阻止，“快些起来。有一句话宝玉说得不错，菡儿你确实该动动了。”
高水菡眼底闪过一抹忧郁，“爷不嫌我不贞静便好。”
以前她也是个好动的性子，只是母亲说：“菡儿，女孩子以贞静为要。”
她那时候不懂，既然不懂，自然不会遵从，那时候母亲的眼底全是担忧和郁郁寡欢。直到有一回，她跑闹间撞到了怒气冲冲的父亲，父亲嫌恶道：“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跑跑闹闹像什么话！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
她那时候还小，不懂父亲为何要这样大怒，母亲为她求情反而遭了父亲的羞辱，“菡儿还不如妹妹懂事。”
想起庶妹得意的笑，想起母亲被毒打后的泣容，她心里升起一股希冀，也许爷会喜欢好动的她呢？
高氏鼓起勇气问道：“爷会喜欢妾身似那拉妹妹那般么？”
弘历执起高氏的手，深情地看着她，“你便是你。”
高氏的心有些雀跃，转眼便跌入了谷底，只听弘历说道：“你不必管宝玉是什么样，在爷心里，你贞静的时候、你弹琴作画的时候、你为爷研磨的时候，都是最美的时候。”
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只好轻轻靠在弘历的怀里，装作不好意思，语调有些得意道：“妾身就知道。”心里却在说：那些都是父亲训练好的……
她本来不是这样的。她本来……
罢了，年岁太久，她也不太记得请原本的自己该是什么模样了。
高氏无助地紧了紧抱着弘历的手，弘历也甜蜜地紧紧环住她。
李玉进来见是这副情景，又轻轻地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高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