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佚蝶录》LM林暮

3、叁

　　残月半悬，柔和的月光洒落在地面上，星辰零零星星点缀着这深夜。

　　我抬头仰望半月之空，心情有点失落。
　　青鸾，
　　你还是没有回来么。
　　我长叹一声，深夜的微风寒凉入骨，
　　我准备回屋。

　　“等等。”
　　一声唤住了我，我停步，回眸，
　　看向那人。

　　此人身着一袭白袍，眉目似剑般凌厉，墨发被高高束起，颇有些潇洒恣意。

　　“道长。”我浅浅勾起嘴角，长长的眼睫垂下。

　　那人看着我，终究是叹了口气，道：“子夜，我虽知你已隐退多年，但……”

　　“如若是杀人的事，道长还是请回吧。”我断然回绝。

　　“……子夜，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那白衣道人垂眸，“你是当真不愿回去么。”

　　“道长可知，我这身体与堕仙并无二样。”我还是客套性的浅笑，“我杀过的人，也同样不比他少。”

　　“可你终究不是他，他已经无可救药，而你不一样。”白衣道人急切的道，“只要你肯救天机庭，所有人都可以原谅你，神位……对，神位也可以恢复。”

　　“晚了，我不需要。”我冷冷回答道，“自从你们计划白邪成为水神，就已经晚了。”

　　“那是因为……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的看着妖神出世？”

　　“你们都错了。”我垂眸。

　　当年不过一句玩笑话，却被有心人听见，白邪便成了所谓未出世的妖神，连他的转世，这群该死的老不死也不放过。
　　什么妖神，他们四个难道放在眼里吗？
　　上邪魔君，白邪妖主，子夜阎罗，赤练鬼王。
　　他们难道在乎吗？

　　呵，明明我才是那个妖神，那个一出世即大乱的祸害。
　　可为什么白邪他……
　　他明明不用受那么多苦。

　　结果现在呢，
　　上邪成了堕仙，白邪成了水神，我隐退了，赤练下落不明。

　　“你知道原来的白邪他有多么厌恶神仙么？你凭什么决定他成为什么？你怎么不冲我来？明明我才是那个最该死的！”我已经愤怒的发抖。

　　“请你离开吧。”我忍下愤怒，淡淡道。

　　那白衣道人顿了一下，一挥衣袖便了无痕迹了。

　　我有些疲惫的转身，却看到了月凉。
　　我刚想开口问他，他便先打断了我。
　　“子夜的风寒冷，师父小心受凉。”他拿着一袍狐裘，为我披上。

　　“月凉……”我唤他。

　　“师父，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月凉不再看我，将我扶到床上，为我盖好被子。

　　“师父，晚安。”说完他便离开了。

　　我难以入眠，不知是因为道长的话还是因为月凉的反应。

　　但是还没过一会，我就见月凉抱着一床被子过来了。
　　“恩？月凉，你这是做什么？”

　　他淡淡答道：“师父，我失眠了，要和你一起睡。”

　　我有些无奈，但也不知道怎么拒绝，于是只好便答应了，
　　“那便过来吧。”

　　月凉就躺在我的身边，一语不发，我刚想问他他是不是生气了，他就一把抱住我。

　　“师父，你很在意那个叫白邪的吗。”
　　月凉声音有些委屈。

　　“他是我的至交。”我拍了拍他。

　　月凉有些不服气，道：“那我是你的什么？”

　　“你是我的……”
　　我一时竟不好回答，便道，
　　“徒儿。”

　　“只是徒儿吗。”月凉有些失落，“那为什么师父让我抱呢，为什么不拒绝呢？师父不喜欢我吗？”

　　我知道他说的喜欢已经超出了师徒范围，也不好回答。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
　　这几万年来，除了那个死皮赖脸粘着自己的赤练，好像……自己真没喜欢过谁。

　　“不是不喜欢，但……要等以后才能说。”

　　那傻孩子直接默认成了喜欢，抱我抱的更紧，
　　我们的身体几乎是贴在一起的，
　　如此近的距离，
　　而他能听见我的心跳。

　　“师父……”他抱着我，长长的眼睫垂下，估计是在说梦话了。

　　“我真的好喜欢你，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他的脸颊竟滑过一滴泪珠。

　　我为他擦拭了眼泪，轻声哄他，“我不会离开你的。”
　　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乖，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