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终焉》有且只有

17、第 17 章

　　药物似乎带着刺激性，阿尔托莉雅能看到每次自己的手落下，伤口周围的肌肉都会有小幅度不易觉察的颤抖。
　　女孩子背对着她，微微垂着头，长发滑落下来挡住了她的脸，镜子里看不到她的表情。
　　曲线姣好优美的脊背密布伤痕，从者眼尖地看到，有很多伤口横向蔓延，向着少女身体的前方而去。
　　有着起伏幅度的部位虽然被长发掩住，但目光顺着伤口行到那附近时，阿尔托莉雅还是微微偏开了头。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不过不难猜测，岚的正面想必也是一样的伤情。

　　从者轻轻开口，“这样的伤值得吗？”
　　似乎有些奇怪她会问出这种话，少女语带疑惑：“那时候有能力的只有我不是么？况且救人这种事，我一向认为，只要不送掉性命，那代价就是值得交换的。”
　　银铠的骑士声音有些沉，“我是说，因为那种牵连的术，导致反噬出这样的伤。”
　　眼前的身体僵了僵，阿尔托莉雅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卫宫士郎受伤的瞬间，岚的反应很不寻常，这一点她能以自己多年的战斗经验作为保证。
　　生在神秘尚存的年代，自己也有一个堪称当时最为杰出的魔术师老师，阿尔托莉雅对于魔法这一事物和魔术师这个群体的了解，可以说远超大部分人。
　　魔法师的必备素质中，除了先天才能不可控外，其他后天素质中，冷静与自我掌控必定排在前三。虽然就她上一次参加圣杯战争的所见所闻而言，现代的魔术师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合格。
　　然而岚不一样，看到她的第一眼，阿尔托莉雅便闻到了她身上与神代魔术师们更为相近的味道，之后少女的表现也印证了给她的第一印象。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即便放在神代，也真正合格的魔术师。
　　这样的魔术师，亲人身上的意外会对他们造成影响，但那一定是在他们释放完正在准备的魔术之后。
　　因为牵引大源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巨量的魔力从身体的回路中通过时，稍有不慎，便会像洪水冲垮堤坝一样，毁掉它经过的所有回路区域。
　　在她那个时代，每个魔法师入门时，被师长耳提面令的首要事情，就是时刻冷静，否则失控的大源不仅会要掉你的小命，严重的还会波及到外部，造成人为的天灾效果。

　　让她产生这种怀疑的几点原因，第一是卫宫士郎伤口愈合的速度太过于异常了。并非看不起自己的御主，而是这名少年到现在为止的表现，都不像是能给自己准备这种保命后手的人。
　　而且岚吐血和卫宫士郎的受伤几乎是同时发生的，如果是因为心神失控导致魔法反噬，这中间会有一个时间差，而不是像这样同步出现□□的反应。
　　据自己的master所说，他在傍晚时也经受过lancer的追杀，按理来说，无人帮忙的话肯定是必死无疑的。
　　再联想到少女从见面时苍白的脸色，以及与她冷静的表现不同的，身上略显紊乱的魔力波动。
　　作为一名君主，一个战士，她从不惮于用最大的想象力去揣测所有可能会有的情况。会猜测月见山岚和卫宫士郎之间有着某种关联性的魔术维持，这又有什么奇怪呢？
　　如果猜错，无关紧要，倘若她的猜测正确，有这样的术存在，对他们圣杯战争之中的作战安排，就会产生很大影响了。

　　短暂的僵硬以后，少女的身体又放松了下来。
　　她语气带笑，夸赞阿尔托莉雅，“这样敏锐的洞察力，该说真不愧是亚瑟王陛下吗。”
　　岚并未再找理由搪塞，既然saber能看出这一点，怀疑的种子就已经种下，矢口否认只会是愚蠢的做法。
　　况且她们现在已是同伴关系，抵死不认只会影响双方的信任程度，除此别无他用。

　　如saber所想，这个术式确实存在，不过其种下的原因，放在如今的情况已经不太好言之于口，因此岚才选择了隐藏。
　　圣杯战争的存在并不是什么秘密，至少对于她来说，这个仪式是写在某些档案上，能被她查阅到的东西，只不过在被卫宫切嗣收养前，她没有动过这个杯子的主意罢了。
　　直到后来调查了卫宫切嗣，月见山岚才发现自己未来很可能会被卷入这场战争——养父在第四次仪式中召唤出的servant是最强职阶saber，英灵座上的亚瑟王。
　　换句话说，卫宫切嗣手中必定持有亚瑟王的圣遗物，那些对圣杯，对根源有渴求的魔术师们，能放弃这样的诱惑吗？握着这样的东西，与其一直被动等待可能发生的争斗，还不如由自己来掌控主动权。
　　况且，对于这个仪式她也有一些好奇，毕竟如果想达到自己预定的一些目标，靠近根源也是不可或缺的一个步骤。

　　在被收养的那几年，卫宫切嗣只跟她和卫宫士郎说过一些魔术师的逸闻，对他曾经的经历向来是闭口不提的，岚也就无法直接开口问养父圣遗物被放置于何处，只能自己留心分析。
　　所幸几年后终于被她发现，召唤出saber的介质——亚瑟王的剑鞘阿瓦隆，那样不可思议的魔法辉煌时代的产物，居然被放在了卫宫士郎身上。
　　岚一度十分迷惑，因为卫宫切嗣一直以来的行为，都像是在尽力保护卫宫士郎作为普通人的生活，并不想养子进入魔术师的世界。
　　但这就与他将剑鞘放在卫宫士郎体内的行为产生矛盾了，这也是即便圣遗物就在身边，岚也过了好几年才发现的原因，思维的惯性太过于强大。
　　身上带着这样的东西，不管自己是否愿意，最后多半都会参与到圣杯的争夺中。以卫宫士郎的实力和性格，岚实在无法对他生还抱以太大信心。
　　对养父这一行为的迷惑一直持续到他去世，她找了个借口，用魔术彻底检查了一遍卫宫士郎的身体状况之后，才算是恍然大悟。
　　传说中赋予持有者不老不死，无论受多重的伤也能瞬间愈合能力的宝具，维持一个普通小男孩儿的性命，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