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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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尖地看到走出教堂的两道身影，岚动手解除了一直维持的术式。
气流消散的同时，树叶摇动的沙沙声，夜虫鸣声，以及走来的那两人低声交谈的声音，一下子被吹进了耳中。
卫宫士郎微垂着头，神色严肃，看上去竟像猛然长大了几岁一般。
岚心中微叹，看来这是已经从神父那里得到十年前悲剧的真相了。
那场大火不论对她还是他，一直都是两人生活中默契避开的部分。卫宫切嗣还在世时，这便是三个人的默契。
火焰燃起的那一刻家破人亡，火焰熄灭后又组合成为新的家人。
所有的一切都起源于那一场改变了他们命运的可怕事故。
岚有那么一瞬间想扔掉一直攥在手心里的水晶，但又很快清醒过来。
有罪的从来不是力量本身，而是手握力量却充斥贪欲的人。
她该感谢这辈子持有的力量，至少面对人为的命运时，能让她有反抗的能力，而不至于沦为无知的牺牲品。
沉重的铁门微微晃动，发出浑厚悠长的吱鸣声，少年男女先后从开启的缝隙中走出。
卫宫士郎抬头对着一直等待在门外的长姐笑了笑，那笑意在岚看来，简直又涩又苦，仿佛要哭出来一般。
虽说在知道卫宫士郎以master的身份卷入圣杯战争后，岚就已经明白，这一天对于这个少年来说不可避免。但真到了这一刻，她还是心下不忍。
与卫宫切嗣和她月见山岚不同，这个成为了她新的家人的孩子原本便不是属于那个世界的人。
她和卫宫切嗣都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脱身，而他完全可以留在岸上，作为一个普通人，毕业工作，和漂亮的学妹恋爱结婚，然后平静但幸福地走完这一生。
年幼时遭遇的不幸，也终将被漫长的余生抚平。
也是因着同样的想法，卫宫切嗣和她都向少年隐瞒了他真实的魔术资质。虽说不是非常优异，但也是魔术师中的普遍水准，决不像他自己以为的，只是稍微与强化魔术有些相性。
岚心中叹息不止，理智抵不过翻涌的情感，终究还是抬起手，带着安抚意味地摸了摸少年的发顶——两人尚年幼时，相当长一段时间，这曾是岚安慰因学习魔术不顺利而感到沮丧的小男孩儿的方式。
在她手下的脑袋发质硬硬的，已经有些扎手，不再像幼时那般细软。
卫宫士郎身体本来紧绷着，在岚的手心触碰到他头顶时略略放松了一些，但随即一僵，猛然抬起头。他看着眼前一直依赖着的长姐，眼神变幻不已，疑惑、震惊、不解，最后定格在悲伤。少年嘴唇翕动半晌，却没有吐露出任何音节。
良久，他握了握拳，有些语气不稳地开口。
“姐姐……岚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场大火……”
眼前的男孩子已经略微有了一些年轻男人的影子，比她高，比她强壮，声音有些低沉，距离她记忆中的影子，差别越来越大。
但奇异地，记忆又慢慢重叠上面前的少年，重新整合成这个她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人。
岚对上他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缓慢但坚定地回答：“是的，我……很早就知道了。”
“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
“我和切嗣一直都瞒着你，并且，不出意外，还将继续瞒下去，直到我们的生命尽头。”
那双悲伤的眼睛合上，少年低下头，慢慢挺直了脊背。
“啪”地一声，在场三个女孩子都愣住了。
斗篷滑落在地，岚捂住被拍开的手。脆弱的手腕被大力撞击，已经慢慢浮现出显眼的红痕。
她的眼睛睁得有些大，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呆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重新看向少年。
“士郎你这是做什么！”
“卫宫同学你怎么能这样对学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远坂凛快步跑过来，小心地查看岚受伤的手腕。
从者眉头皱得紧紧的，有些担忧地看了岚一眼，又重新转向自己的master，声音严厉。
“士郎，这是你的姐姐！生为男人并不是让你对亲人施以暴力的！”
少年只是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岚，“那场火已经过去了十年，我以为我们是家人，真相这种东西，我总该有权利知道吧？”
“但是岚姐，凭什么？谁给你们的权利？凭什么你和老爹就直接替我决定了我的人生？”
岚放开受伤的手，站直，却只是沉默，没有解释什么。
不管初衷为何，目的是不是为了卫宫士郎好。总之结果就是，这个少年的人生道路，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就已经被她和卫宫切嗣切断了另一种可能，决定了他今后的方向。
从这一点上来说，她无法反驳卫宫士郎的质问。
检查后发现岚的手腕应该没有骨头上的大问题，远坂凛才生气地大声说道。
“我说啊，卫宫同学你和月见山学姐不是亲人吗？即便没有血缘关系，那也是亲密的家人吧！怎么能这样伤害关爱你的姐姐！家人之间有什么不能互相理解的，就不能坐下来，敞开心扉好好聊一下吗！”
“为什么就不能珍惜爱着的家人呢！不要等到失去以后才开始后悔啊！！卫宫同学你是笨蛋吗！”
少女情绪激动，胸口剧烈起伏，又重新转过头对着岚说道，“卫宫同学是笨蛋，学姐你也是吗？看起来那么厉害，要是真为了自己弟弟好，就不能明明白白说出来吗！误会一旦形成，要解开不知道得花多少倍的心思！”
“啊，真是的！为什么就不能对仅存的亲人更珍惜一点呢！！”
黑发少女的眼中隐隐闪烁着水光，脸色涨红，努力地平息着她自己的情绪。
岚捏碎一颗水晶，从空气中抓出一团冰块儿，敷在了红肿的手腕上。
远坂凛问为什么不能好好解释原因，但这个聪明却仍旧天真可爱的小学妹不知道，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简单开口便解决的。
卫宫士郎的理想，那个承继自他们养父的理想……卫宫切嗣因为那个理想被毁掉了一生，而卫宫士郎也会走向同样的结局。
拥有的能力越强，便会越深地搅入魔术师的世界。到那时，正义的伙伴要做的，便不止是修理学校电器那么简单了。
卫宫切嗣已经死了，而月见山岚，也总会有不在的那一天。
只有普通魔术师水准的卫宫士郎践行着理想，做着危险的事，到时还有谁能救下他呢？
人不可能一直都那么幸运，总能碰上恰好可以帮助他的人。十年前的火场中，穗群原学园的傍晚，还有卫宫宅的旧仓库。在场的三个女孩子，倘若有谁晚出现一步，那卫宫士郎这个人恐怕早已变成一抹幽魂。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