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女人，殷勤献不出去了吧 ...
-
相比于封心和赵歆宁马车上的气氛诡异，赵靖安的马车里显得十分春意融融——呃，就是字面上的春意融融。
因为，他的马车上连炭盆都摆上了两个！
马车里到处都铺着软垫，将他围得舒舒服服，如月坐在他身侧一会儿给他掖掖大氅，一会儿给他换一个新的手炉，要么就是给他添茶递糕点，生怕他有半分不舒服。
赵靖安看着最终还是跟了过来的如月，有些无奈；许是马车里炭火正旺，将他的脸颊眼梢都染上了鲜艳的红色，平日里的清冷孤高一扫而空，整个人又缩在大氅中，显得十分娇弱可人疼。
“如月姐，多大点儿事，哪儿就这样了……”赵靖安哭笑不得道。
如月瞥了他一眼，半点儿不怕这位冷面小王爷，只皱着眉头在他的肚子上摸了一下，问道：“还疼吗？”
“不疼了。”赵靖安急忙摇头。
如月松了口气，看向赵靖安的眼神分外爱怜，语气终于缓和了下来：“你本就体寒，若是不注意，以后恐怕会更严重。”
“这还叫不注意？”赵靖安环视了一圈周围，只觉得这话说出口来容易遭雷劈，但如月关怀琐碎的话还是让他很是受用，只乖巧道，“有你和嬷嬷在，我肯定不会有事的。”
如月的脸上浮出一抹笑来，没有再说什么，只低头拿了精致的银钳子，拨了拨炭盆里的碳。
赵靖安看着如月，清冷的眉眼中浮出一抹浅淡的暖意，如月是王嬷嬷的亲生女儿，自小伴着他长大的，如同长姐，对他的许多事情都心知肚明，为人又谨慎持重，万事都以他为重，他何德何能，拥有如此心腹？
他有的很少，不过，也足够了。
平澜郡主掌漠北军政之后第一次入京，代表的是整个漠北，她是在风沙和利刃中长大的豪放女子，对京中的繁琐规矩很是不耐烦，她又是女孩儿，除了觐见皇帝、谒见太后的常规流程之外，还要应付后宫的左一位娘娘右一位娘娘，最后回到太后宫中的时候，平澜郡主几乎要撑不住将不耐烦挂在脸上。
然后，她就在太后那里看到了另一个同样快将白眼儿翻出来的人了。
那还是个少女，一袭海棠红的很是正式的衣裙，映衬得那人分外白皙娇媚；飞仙髻上簪着红宝石并蒂海棠步摇，眉心是同样的海棠花钿，没有太多繁杂多余的装饰，华贵庄重中却不乏活泼妩媚。
更何况，那少女有着一双美丽的桃花眼，一颦一笑，皆是令人心醉。
这样一个华衣美人，同她身边的另一个华衣娇俏少女一同拜见太后，却是略显笨拙，幸亏宽袖长裙，遮了她许多不当之处。
平澜郡主看着那少女，兴味盎然，这样一个自小长在京中的贵族少女，礼仪上怎么比她这个长在边疆的不羁女子还要粗略些？当真有趣。
上座的太后看着殿上的女子，浮出一个慈和的笑来：“靖安的媳妇，还真是个美人，跟阿宁几个站在一起，都是赏心悦目的好孩子。”
说着，便招了招手让人坐到面前来，笑着携了平澜郡主的手对封心和赵歆宁道：“来，平澜好不容易回京一次，你们都是姊妹，千万别生分了。”
三人笑着见礼。
封心抬起眼来，看着传说中的平澜郡主，眼角微抽，若不是地心引力，她怕是早就跳脚大叫了——这位传说中的奇女子，不正是那个那天在百花楼前撞她的那个自称嫁不出去的女子么？
人生，真是玄幻啊。
封心只觉得自己脸皮抽搐，便听到平澜郡主笑着同太后道：“我看端王妃，总觉得好似在哪儿见过似的。”
“……”因为不是好像在哪儿见过，是真的见过啊。封心暗自腹诽，脸上却浮出一抹灿烂的笑，“大家今生有缘做姊妹，前世肯定也厚密，这么大的缘分，见了自然觉得眼熟。”——老天保佑，这位平澜郡主是个脸盲，千万别把那天的事想起来，她还想继续顶着王新的身份出去勾搭……哦不，结识小姑娘呢。
“真是个伶俐孩子。”太后笑道。
而坐在封心身旁的赵歆宁却不是这么想的，差点儿就没忍住要当着太后的面儿给封心扔眼刀子——还说不会去招惹别人，前世今生的鬼话都说出来了，这！还！不！叫！招！惹？！
最可怕的是，平澜郡主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赵歆宁顿时十分幻灭，这个世界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还是世界本来就是这样？
人生观遭到了动摇，赵歆宁一时有些恍惚，封心转脸看到明显心不在焉了的小郡主，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毛，朝她轻声道：“郡主也有些不舒服吗？”
赵歆宁回过神来，对封心刚才“招惹”平澜郡主的举动还耿耿于怀，轻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道：“没有。”
“没有就好。”封心看着别扭的赵歆宁，唇边的笑按捺不住地浮了出来，她大概是真的养成了没事儿就逗一逗赵歆宁的习惯了，因为这小丫头的反应太有趣了！
“王妃和阿宁妹妹的关系真好。”平澜郡主意味深长地看着封心，这个端王妃跟她从传言中听说的不太一样呢。
“是啊，”太后笑着摸了摸赵歆宁的头，“宁丫头从小黏她哥黏得紧，哀家当初还担心她会跟封家丫头处不好呢。”
“婶娘……”猝不及防被掀了老底的赵歆宁到底是小女孩儿，害羞地朝着太后撒起娇来，声音温软甜腻，让人忍不住地想要疼惜。
“好，好，不说了，宁丫头害羞了。”太后笑道。
“阿宁确实可人疼，谁能忍心跟她处不好。”封心接过话来，说得十分自然。
赵歆宁在一阵善意的轻笑中红了脸，暗暗想着，这个封心说起这些轻浮的话总是这么自然得好像喝水吃饭，真是让人……哼。
平澜郡主坐在一侧，若有所思地看着封心，那个传说中在端王府中备受委屈的封王妃，居然这般活泼讨喜的么？难道她听来的消息有误？可那天她也确实看到了端王爷带着外室堂而皇之地逛烟花之地了啊。
回想起那天的事，电光石火之间，平澜郡主猛然想起为什么她看端王妃有些眼熟了——端王妃长得……貌似和她那天撞了的少年有些像？
这般一想，平澜郡主便忍不住地多看了封心两眼，只觉得更像了，尤其是那双眼睛，一般得勾人；只是，那天的少年眉心中有一颗妩媚的朱砂痣，但这位端王妃……平澜郡主又往封心的眉间看了一眼，那里贴着海棠花钿，看不出有没有什么朱砂痣。
封心被平澜郡主看得有些不自在。
平澜郡主是在沙场上摸爬滚打过的，手上沾过不知多少敌军的鲜血，再加上她本就是英气逼人的长相，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势；她有意去看某个人的时候，不由自主地便会流露出些许威压，封心这个前世今生都没经过什么大场面的人被这目光多扫了两眼，便觉得有些发毛。
当平澜郡主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她的眉心时，她猛然明白了平澜郡主是在确定什么了——她眉心中的那粒朱砂痣，实在是个很显眼的标志！
幸好采蕊今天给她贴了花钿，倒也看不出什么。
封心松了口气，迎了平澜郡主的目光，伸手摸了摸眉心的花钿，笑道：“平澜郡主也喜欢海棠花钿么？”
意识到自己对封心的打量可能是太肆无忌惮了，平澜郡主对封心这落落大方的询问有些不知所措——她又不是真的在打量那个花钿，但她也不能明着问人家眉心有没有痣，只好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太后听到了这声“嗯”，不由得大喜过望，这位平澜郡主是在死人堆里打过滚儿的女子，跟京中那些娇生惯养的姑娘们不同，她有意多替皇帝拉拢拉拢，但一直找不准对方的喜好，没想到，在端王妃这儿歪打正着碰着了一个。
“既然平澜喜欢，叫内务府多多打些送去。”太后笑道，到底是小女儿，还是喜欢这些东西的。幸好幸好。
“……”并不喜欢、只是随口那么一“嗯”的平澜郡主只觉得有些牙疼，“多谢太后赏赐。”
“……”被太后冷不丁截了话的封心十分有眼色地闭了嘴，太后都赏了，她就不用巴巴地送花钿了吧？
冷眼看着封心欲言又止的赵歆宁，心里莫名有些幸灾乐祸——哈哈，女人，殷勤献不出去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女人，殷勤献不出去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