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鳞竞

6、薄红

　　“这个藕片腌制的好啊，买一点，这个鱼丸也不错。”我挑挑拣拣出几样凉菜试吃，“诶，你不买的话不要在那吃来吃去的。”买凉菜的大婶呵斥我。“我不尝尝怎么知道好不好吃啊？”我把嘴里的凉菜吐到手心，“还没嚼，还给你要不要啊？”

　　真是的，这帮大婶这样做生意是没有回头客的。一般买菜小贩为了让青菜看起来能够鲜嫩多汁一点，都会在上面撒上水，从而无形之中还可以增加一些重量。我拿起一把青菜，抖落上面的水，对小贩说：“多少钱一把？”小贩：“两块钱一斤。”我觉得还行，就打算再买一把。

　　“喂，宇凡。”卓宇凡打电话过来给我。“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你买菜买少点啊。”卓宇凡语气有些急促，像是在忙着什么事。我说：“你要干嘛？要我送饭给你吗？”卓宇凡说：“行了行了，不用了，我还有事，先挂了。”我看着忙音的手机，卓宇凡这厮终于知道要忙着工作了？

　　时差还没倒过来，我早上起得早，这会儿又困了。我订了一个三点钟闹钟，钻进那个英国买来的一躺下去能睡软人的腰的床，闭上了眼睛。

　　老旧的升旗台，底下如蝗虫般密密麻麻的人群。这个场景我无比熟悉，每周一的升旗仪式都是由我来主持，说着那些根本就是老师意愿的激励话语，我举起我的手，我发誓，高考万马千军，我定旗开得胜。

　　“你看那个，是不是叶越？”一个粗犷女声在我耳边响起，“哎呀，你干嘛，把他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另一个柔弱的女声响起。我转过头去，皆是幻影，依稀的两个轮廓，在小卖部耀眼的阳光下几乎透明，我听见了我的声音，“你们在叫我？”那个柔弱的女声说：“谁叫你了，还真自恋呢，讨厌死了。”旁边那个粗犷的女声说：“噫～口是心非。”随即她传来了吃痛的声音，“干嘛了，还不许人说实话了？”

　　“我靠我靠我靠，你看，我的天，妈的。”放学后的男厕所里充满了污言秽语，我一推开门，里面像仙境一样，烟雾缭绕，不过确实，这里对于里面正在吞云吐雾的，还要在干些什么下流事的学生来说确实是一个仙境。

　　走到里面有一群人围在那里，是我们学校的几个校霸，通过人群中的缝隙，我看见，一个看起来很瘦弱的男生坐在地上，他的裤子和衣服好像被撕了。我不知道我看了多久，他们□□地亵玩，那个男生我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我们四目相对。

　　他大声对我说：“班长，呜——”他被人捂住了嘴巴。我想他应该是想向我求助，我真的不理解，他明明那么开心的。

　　这是一栋精致的小洋楼，绿油油的爬山虎遮住了窗子，尖尖屋顶的阁楼那里还有一扇彩色的窗子。前院的花园那里有着摇摇晃晃的荡秋千。我的爸爸坐在我的面前，喝着杯红茶，妈妈在一旁做刺绣，而我的身边还有我的大提琴老师。我的爸爸说：“希望您要好好指导他。当然，如果能得奖的话，报酬也是一份都不会少的。”我看着老师那双大大的眼睛，她冲我笑了笑。

　　跟老师在一起的时光我没有太大的感触，我只记得了怎么拿大提琴，如何拿大提琴不会脖子痛，以及埃尔加的《爱的问候》。老师来的时候总是会给我很多的小蛋糕，尽管我根本不爱吃蛋糕，也讨厌上面的这些装饰用的小樱桃和小糖果。那个老师，她总是会跟我讲很多很多的题外话。“叶越也会玩这个游戏吗？真厉害！我们下课后一起了联机好不好？”“叶越这么大了，有没有心仪的女生呢？别这么看我，我作为长辈，而且还是你的老师，也该关心一下你的个人情感，对吧？”“叶越，你觉得我这个发型怎么样？我新烫的，停，要是不好看的话就别说了！”“叶越，你。。。”

　　上完最后一节课，她看起来很难过，我问她：“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呢？”她嘴角弯起了个弧度：“没有啊，和叶越在一起的时光很开心，但是很疲惫，结束课程后我也要去买买买了。”我看着她，她的眼睛没有一丝神采，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她能够承认，她不想结束这个课程，她还想继续来教我，那么我就会和爸爸说让她继续教我，我很喜欢她。但她没有。

　　在此后的几年间，我遇到了非常非常多的事。令我最绝望的是，我能够观察到他们最真实的情感，那个柔弱的女生，我的大提琴老师，我的英语老师，只要他们愿意承认，我就可以在他们的身边，他们明明那么喜欢我的。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再也不想补习，我也不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去那些酒店和高干子弟一起客套，不想节假日的时候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公园野餐，不想和一堆亲戚一起做烧烤包饺子，我真的一个都不想。所以当我爸的耳光盖到我的脸上时，我只是说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的亲人们都认为我的心生病了，可是我真的没有，他们更加激励地想开导我，经常拉着我一起去旅游去春游，大年夜待在一起烤火吃年夜饭看春晚，可是我真的没有感觉。

　　“你去死算了！”我的父亲在怒吼。我说那好啊，你让我去我就去啊。咸腥的海风把我额前的刘海，我的白Ｔ恤吹得乱七八糟的，旁边有一个闪光灯亮了，拍摄的那个男孩，他叫卓宇凡。

　　“it\'s not so bad ,it\'s not so bad　and i want to thank u”Ｄｉｄｏ温婉柔和的声音把我唤醒，这是一个很长很复杂的梦，我的身上黏糊糊的。我坐在那里，把闹钟关掉。揉了几把眼睛，我以为我不会再梦到这些的。不要再梦到，梦到了又何妨，都是过去了。我不是那个叶越，我爱卓宇凡。

　　看来我是真的太疲劳了，睡个午觉都能够做梦。问一下卓宇凡今晚回不回来吃，不回的话我就去看电影了。我打了几个电话没人接，闲得没事干，想把自己从那种无助的心境中给挣扎出来，那就得做点事。

　　我打算把家里给整理一下。我窗子灶台茶几都给擦了一遍，看着能照出影响的玻璃面，我内心很是得意。在打扫沙发底下的时候，我发现了一根很长的头发，这个头发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人，且头发富有光泽，乌黑亮丽，是一个十五到二十七岁的年轻女人有的，当然也说不准是不是留长发的伪娘。这根头发的主人保养得当，这根头发不知道落在这里多久了仔细一嗅都还闻得见淡淡的洗发水香。

　　我进到书房，这个地方我不经常进，怕打扰卓宇凡，也是怕弄坏他的东西。我打扫的时候发现，电脑面前的这个垫子，有两个屁股印。这个垫子年代久远，质量是豆腐渣工程，只要一天坐上那么一两个小时，就会坐出印子，一个凹下去的屁股印。我看这两个明显是在我不在的时候拼命坐出来的痕迹。我不由得担忧了一下我的预感是不是成真了，难道卓宇凡不仅长出了长发，而且屁股还分裂成了四瓣？得给他炖点枸杞红枣鸡汤补补。

　　“艾丁，下来吃饭了。”艾果果在楼下喊道。“等我一下，我弄完这个文件。”艾丁手不停地忙活。“马爱民，代号阿瑞斯，阴险狡诈，是个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