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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燕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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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烟便去找锦绳来,白磬笙靠着窗边坐下了,眼前浮现着老妇人同她讲的话,念叨着。
“你是我的归宿”
“是我的归宿”
“你到底是……谁?”
愈来愈模糊,记忆里的碎片试图拼起,头痛欲裂!白磬笙抱着头努力的将自己的注意移开,可终究是徒劳的。
“喵——”一个叫声把白磬笙从回忆的苦海中拽了回来,猫儿跳上窗子,探着脑袋去看白磬笙。
“呵,你这小东西。”白磬笙将双臂从头上放下,用手帕拭了头上的冷汗,伸出手来挠着它的下巴。“你可是来帮我的?”
白磬笙很是爱猫,尤其看着它圆溜溜的眼睛和浓密的毛发,不胜欢喜,便把这小猫抱在了怀里。
秋千微微晃动着,许是那猫儿在上面玩耍过,走了以后,上面只有二三花瓣停落。
彼时,
白婉言正对镜剪翠妆红,换了一袭海棠色襦裙,眉心上点了一颗朱砂。
“铃兰。”白婉言看着镜中的自己,很是满意,声音娇媚的唤了铃兰过来。“你去,焚一炉香置在院里;放在琴边即可。”
“唯。”铃兰点了头,可又不解,“小姐为何要在院里置香炉?”
“将军在那儿放了把琴,今日定会去那里。”白婉言侧过身来看着铃兰,眼底有一丝她这年龄不该有的凉薄。
“娘亲说我必须这么做,为了……给自己留一个后路……也必须这样。”白婉言正说着,泪已阑干。
“小姐……”铃兰蹙着眉,心疼之感尤上心头,拿出帕子为白婉言拭泪。“小姐不必如此,也能在韩府好生过一辈子啊。”
“不……”白婉言语气多了几番坚定,“我不愿沦为一辈子都不被夫君怜爱的女子,那样的人,太悲哀了……不是吗?”
自当白婉言有了这般想法的一刻起,这一生,便成了她口中厌恶的、被男人唾弃的女子……未从韩玉锵那儿得到半点真情。
白婉言到了庭院,预计着韩玉锵该到了,便开始弹琴,纤纤素手拨弄着琴弦,琴声与鸟鸣应和着,眼约传通这情意。
旁边燃了一缕香,缭绕在白婉言身边,恍如薄纱掩面。
韩玉锵闻声步入,停在了离着她十步之外的的地方。
啪-啪-啪——
“将军。”白婉言起身行礼。
“娘子琴艺了得。”韩玉锵抬了抬眼,蓦地笑了。“不知这琴……用的可还称心?”
“婉言…不敢。”白婉言假装慌了神色,连连急语道:“婉言见此处置了一把好琴,一时技痒,便拨弄了两下。”
“怎的?”韩玉锵半阖着眼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扳指,嘴角一边上扬,轻佻一笑:“娘子喜欢?”
“这……”白婉言攒眉顿了顿,忽而又语。“将军喜欢的东西,婉言便喜欢。可,可是……”
白婉言倾下脑袋,两手紧紧握着衣角,轻咬下唇,不敢言语。
韩玉锵歪了歪头,颇有兴致的想听她说完。“娘子莫怕,说便是了。”
“可将军喜欢的,婉言断是不敢夺走的。”说这话时莞尔一笑,眼眸上笼着深情,可韩玉锵还是从她眼底里看到了几番清冷。
“啧” 韩玉锵咋了咋舌,变了脸色,略有几分嘲讽的说道:“好一个不敢夺走!娘子莫要食了言。”
“娘子可有心上人?”韩玉锵歪了歪头,打趣道。
白婉言低了低眉眼:“妾自然是心许将军的。”
“嗯,竟是我吗?”韩玉锵听了这话只觉虚伪,反问着:“到何种程度?”
“至死不渝。”白婉言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坚定的看着韩玉锵的眸子。
……
“呵。”韩玉锵轻佻地笑了笑,转移了眼神,他不愿看着这个对着自己说谎不红脸的女人,只留了个侧颜给她。
心许我?
至死不渝?
也怪她没得一个好母亲,净领着自己闺女,往那亡羊路上走。
白婉言霎时心酸,面上笼了一层云霞,紧闭朱唇,心中所想的不是别人,而是韩玉锵。
她住意到了韩玉锵自始至终都是唤她……“娘子”,而非“夫人”。
娘子……
果然我与其他女子并无二般,你唤白磬笙的时候,那声“夫人”可亲昵的很;到我这,也只能与普通女子相提并论。
凭什么,我白婉言要比她白磬笙低贱三分,难不成只是嫡庶之分么……还是……。
“将军”
白婉言羽睫颤了颤,心中骤然生出妒气,可她到底是个聪明人,便使劲克制着使这种情绪压下。
“婉言可是做错了什么,惹了将军恼怒。”
“没有。”韩玉锵冷冷道。
“明明……你与我和姐姐都是头一次相见,为何态度如此二般。”
韩玉锵向前走了两步,转向白磬笙小院的方向,蓦的笑出声来,他不知自己脸颊上已经绯红。
只道了几个字:“对于白磬笙,是珍惜……和纯粹。”
“嗯……”白婉言若有所思,向着韩玉锵行了个礼。“婉言告辞。”
珍惜,纯粹……
许是爱到骨子里了吧
等白婉言走了,韩玉锵便往白磬笙那儿去了。
“小姐,锦绳我拿来了。”云烟放下锦绳,把白磬笙怀里的猫抱走了。
“小姐,云烟不知。”云烟眼神流露着担忧,不知白磬笙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回来后拿这红锦绳究竟为何。“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你问这个做什么?”白磬笙看着支支吾吾的云烟,再加上方才回忆的事,有些烦躁。“我记着你之前从不多问的。”
“奴婢只是有些放心不下。”云烟嘟哝着,神情有些慌乱。
“哎——”白磬笙叹了口气,为刚才对云烟的冷淡自责着。“云烟你知道的,我不是故意责怪你,你也不必替我担心。”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白磬笙冲着云烟俏皮的笑了笑,两人的感情打小就好,有事也断不会隐瞒。
“嗯嗯!”
“我晌午遇着了一个婆婆,她说自己便是长安城中的万事通,还说你去找过她?”白磬笙说到这一脸疑惑的望着云烟,似是等她做个回应。
“呃……昂,对。确有此事,哈哈。”云烟记起韩玉锵叮嘱自己不得与白磬笙提起他们的往事,一时慌乱不知该如何言语。
“我确实是去找过万事通,但是已经过了数月,奴婢……奴婢也记不清了。”
“哦。”白磬笙到是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对于刚才云烟“和稀泥”式的回答,她也左耳进右耳出的听完了。
“关键不是这个,”白磬笙招了招手让云烟靠近,附到云烟耳边,一手遮挡在嘴前,对她耳语道。
“她说,让我……。”白磬笙话到嘴边有些说不出口,支支吾吾了一会,总算是憋出来了这几个字。“生孩子……”
“给谁?”
“韩玉锵。”白磬笙黑脸道。
云烟听了这话,笑的很是欢喜,心里想着:这老婆婆果然是万事通,讲的真是准极了。
“你别笑。”白磬笙轻拍了云烟的后背一下,嗔怪道。
“她还说……韩玉锵,是我的归宿。”
“这是对的啊。”云烟双手抓住白磬笙的胳膊,会心一笑。
“哦!”
白磬笙看到云烟也如此无趣,便拿着锦绳坐下了。
“哦~”云烟竖起食指在白磬笙面前点了两下,似是懂了什么,“云烟知道了。”
“你又知道了。”白磬笙一脸无奈的瞅着她,满不在乎的继续编着手中的红锦绳。
“小姐编这个,是为了送给将军吧。”云烟斜眼笑着。
“不是,不可能,不知道。”白磬笙赶紧眼神躲闪着,手中慌乱的编着绳结,连连掩饰到。
“嗯~”云烟点了点头,故作认同,而后又道了一句:“口是心非这事儿,我最服的就是小姐了。”
门外下起了桂花雨……
“云烟,你可知道。”
白磬笙放下了手中的活计,静默片刻后对云烟道出一句。
“嗯?”云烟被白磬笙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蒙了,愣在哪里也不知道她在言语什么。
“我不想做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柔情浅浅的从眸子中溢出些,对着庭院中的桂花树,蓦地笑了:“我只想为我所爱之人倾其所有。”
这话,正巧被刚跨进门来的韩玉锵听着了。
“不知夫人所爱之人,可是在下?”韩玉锵背着手站在门前,蜜意的说着这话,似乎掐一下都能挤出甜水来。
“什么?”白磬笙被惊了一下,赶快回过神来质问道韩玉锵。“将军来做甚……?”
“哟。”韩玉锵不羁的看着白磬笙,神情略带挑逗的慢慢走到白磬笙面前。“夫人可是不欢迎我?”
“啧啧”白磬笙瞅着他一脸桀骜不驯的样子,很是来趣,便同他玩笑着。
“我哪儿敢啊——韩将军,您多大的人物,其实我一女子敢驱使的。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嘻嘻。”说完赔着脸讥笑两声。
“嗯,很好。”韩玉锵一只轻挑起白磬笙的下巴,俯下身去使得两人凑的近些,轻佻地笑道:“那……夫人今晚侍寝吧。”
“嘁——”白磬笙恶狠狠的瞪着他,不屑的放了句狠话:“就怕夫君——再也不敢了。”
“行!”韩玉锵这回得逞了,把手从白磬笙下巴上抽回,一脸满意,言语中有带着挑衅道:“夫人……开始吧。”
说罢,趁白磬笙一不留神把她抱起,轻放到床榻上。
“哎!”白磬笙试图挣扎着。“韩玉锵你要干什么?!”
“呵,当然是——要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