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龙》残叶言空

1、【0】

　　平静的海面，乍起风浪。
　　两座跨海大桥在海雾间若隐若现，狂风掠过，把笼着它的白纱粗暴地扯开，游轮上的客人全都站在甲板上，对这两座雄伟的断桥及它尽头处依旧不清晰的在建高楼群指指点点。游客深知，乘坐在行驶于大洋中的游轮上是不该看见这般景象的，那这断桥无疑是难得一见的海市蜃楼，他们兴奋的尖叫着掏出手机相机，对着断桥开始拍摄，船上工作人员也从刚开始的眉头紧锁转变为有说有笑，随时间推移，风浪渐息，船员不再担心，也加入拍照的队伍。
　　只有七个人，始终紧绷着身体，眼睛一刻不离大桥断口所指的海面。
　　“这就是‘彼界’？”一个男人甩掉口中的烟头，用脚把最后一点火光碾灭。
　　“不，这是‘彼界’的投影，我们是不可能直接进入彼界的。”女孩抓着栏杆，踮起脚指着那片海面说：“‘龙’就在下面。”
　　那个男人拧了拧他机械手上的微调螺母，笑道：“‘彼界’生物多种多样，你怎么能肯定那是‘龙’？”
　　轻微的破风声响起，另一个女孩抽刀指着男人：“你这是对‘寻龙者’的不敬！”
　　“铁手！快道歉！”女孩身旁头发花白的男士轻轻把刀压了下去：“毕竟是面对‘龙’这样的稀有猎物，心中难免有点躁动，还请你们原谅他。”
　　被称作铁手的男人微微欠腰，女孩冷哼一声，转手收刀入鞘。白发男士松了口气，他继续盯着海面，想透过湛蓝的海水看清隐藏在深处的生物。
　　这个世界由“此界”和“彼界”组成，“此界”在大多数人的认知中便是整个世界了，而有那么一些人，或因家业、或因奇遇，得知了“彼界”的存在，他们组成猎魔队，猎杀侵入此界的彼界生物，一旦参与了这种活动，便终身不可退出，一是狩猎能获得异常可观的、不仅限于金钱的报酬；二是与“彼界”有过接触的人，再也切不断那无形的联系。
　　现在站在游轮贵宾室观景台上的七人，便是一对猎魔者，在这之前成员仅有在同一个大院长大的队长“叹雪”、三名男将“铁手”“花刀”“破风”和一名女性参谋“问由”，叹雪为了追求更高的目标，又找来了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代号为“寻”的自称为寻龙者的女孩和她的保镖“斩”——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
　　彼界生物种类繁多，多到能保证一队猎人一年内每天都见不到同样的猎物，但其中称得上稀有的有且仅有一种，那便是“龙”。
　　龙，并不单指某一种形态的生物，它是此界人类对用有相同特征的彼界生物的统称，龙异常强大、聪慧，它们能开启彼界投影，甚至能不死，它们身上有“世界之印”，那是龙力量的来源，更是龙的身份象征，注定会死在猎场上的猎魔者们把杀龙集印作为最高追求，但龙可遇不可求，叹雪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将寻和斩请入队中，当他们首次出击变不费吹灰之力遇上彼界投影时——虽说还没看见龙的影子——叹雪便认可了寻拥有的“寻龙之力”。
　　游轮缓慢前行，寻再次爬上栏杆，盯着那片空无一物的海。突然，一阵金光在她额前亮起，剧痛让她松开抓着栏杆的手，直挺挺地向后摔去，斩立刻伸手拉住她，问由也伸出双手，避免两个女孩砸在坚硬的铁板上。
　　六人一脸不解地看着寻，这种突发情况连一直陪着她的斩也没遇到过。问由见寻的嘴唇在颤动，她当即俯身向前，听了一会，神色凝重地说：“让船长以最快的速度往回撤离这片海域！”
　　叹雪心有疑惑，但他们从不质疑问由的决定，他掏出手机正想通话，却听寻说道：“来不及了，它……醒了。”
　　一声怒吼响彻天地，断桥所指处乍现一个漩涡，一根巨大的血红肉鞭从中弹射而出，几乎在一瞬之间便落到了船头上，聚在那拍照的人被拍的四分五裂，有的人与肉鞭擦身而过，被随之而来的风压按向那令人作呕的东西，继而丢掉性命。这艘大型游轮剧烈抖动起来，船身四周的海面因这一次击打掀起层层波涛。
　　肉鞭滑回水中时，甲板上一片死寂，等那红色死神再次探头，幸存者们才疯了一样地抱头尖叫。
　　寻扶额站起：“我们逃吧，救不了这艘船了。”她见铁手投来怀疑又关切的目光，回道：“别这么看我，我比你想象中要强，很多。”
　　斩二话不说的跟着寻跑了起来，其他五人跟了上去，他们在各种设施上弹跳，终于接近船尾准备跃向大海时，那根肉鞭从海底窜出，将整艘船刺穿并带入天空。
　　好在七人恰与船身脱离，避免了被带上天的悲剧，得以晃悠悠地坠向海面。铁手的双手变成两个推进器，叹雪指尖一划在海面上凝出一条冰道，问由掏出两双溜冰鞋，他们一起在冰上快速滑行，破风乘着一阵海风，借着轻功点水前行，花刀和斩借着以刀击水的巧劲不断前进，寻则是稳稳地站在水里，仿佛水下有什么生物正载着她。
　　无人回头查看事情的发展，无人询问为何要狼狈逃命，因为不时落在他们身侧的残肢碎肉把身后的炼狱展示的一清二楚。
　　白纱似的海雾毫无征兆地出现，龙的嘶吼声渐渐小了，但七人毫不放松，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冲去，直到海雾消散、两座断桥彻底从视线中消失。
　　问由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船模型，模型入水后迅速胀大成一艘冲锋艇，七人爬进船舱，所有人都微微喘息着。
　　“那玩意就是‘龙’？”花刀问道：“这和其他猎人描述的不一样啊。”
　　寻苦笑道：“它不仅是‘龙’，还是‘龙王’一般的存在。‘血色蔓延’，我没想到布下投影的是它，差点害你们丧命，我深感抱歉。”
　　“不必自责，狩猎本就不是万无一失的，以前有几次逃生，可比这次惊险多了。”铁手摆摆手，说罢便开始调整机械臂上的螺丝，破风往船尾贴了两张符，一串咒文结束，小艇微微浮空，速度瞬间提高了一倍。
　　“还有这样的道具的呀……”寻好奇地向下张望，叹雪疑惑道：“这些都是猎人们常用的，你怎么会没见过呢？”没等寻开口，斩先说道：“只是以前用不到，所以……”“斩，我们没必要骗他们。”寻接过话题：“我们没能力单独打猎，所以只能加入其他猎魔队。这些年遇到的人大多因为我们年纪轻而图谋不轨，发现我真的能寻龙后便想软禁我们，导致我们常常突围逃跑，具有杀伤力的道具见得很多，可像这种符咒，确实是没见过。”
　　没想到这两个女孩现在就见识到了成人世界的复杂，五人不禁叹了口气，寻额前亮起柔和的金光：“我与斩本是同龄人，在五岁时我们接触到了彼界投影。投影中有一头真正长得像龙的‘龙’，它似乎刚出生不久。我好奇去触碰它，它却化作一道金光烙进我的额头里。斩在它的巢中发现一把刀，就这样，我们与彼界有了联系。”
　　金光已凝聚成型，俨然是一个飞凤图样，寻深吸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向外人袒露寻龙的真相：“这就是猎人们追求的世界之印，它本来属于那头龙，现在却嵌入我体内。我的身体在获得它一年后便不再成长，从那时起我可以用它来感知其他世界之印，即‘寻龙’。最近我能通过它来探知人心，你们都是好人，我一心想帮你们找一条与你们实力相符的大龙，没想到……”
　　“嘿，都说没事了，别提这个了。”铁手摸了摸寻的头，斩立刻投来冰冷的目光，吓得铁手作投降状，破风把他的手掰下来，严肃的说：“是不是没事不由你说的算，谁都不知道那玩意会不会追出来。赶紧把你们的加速符贴船上，早靠岸早放心。”
　　铁手又给船加了两张加速符，随后夹一根烟叼在嘴里，说：“它要是能直接在此界抓人，还搞个劳什子投影，也不嫌麻烦。”
　　说完这句话，他扭头打火点烟，只见空中一点黑影不断放大，那艘破损的游轮坠下，砸在他们前进方向的海面上，激起近十米高的巨浪。
　　眼看小艇要被海浪和混杂其中的巨轮残骸拍碎，斩和花刀同时跳到船头，两人以刀阵画出一片护盾，让小艇得以幸存。
　　可艇尾的符纸被风吹的一张不剩，船速瞬间减慢，七个大活人在挂着人体组织的钢铁裂块间穿梭，显得格格不入。
　　“什么黑心厂家，符还特么能吹掉的？”一直表现得高贵冷艳的问由突然爆了句脏话，她摸出四张符，再次让小艇加速。
　　花刀和斩同时回到船舱，他们四目相对，异口同声道：“为什么招式相同？”
　　“别掐架！”叹雪知道花刀对自己的刀术有多重视，一个才得到刀不足六年的小丫头，拥有与自己苦练近二十年不相上下的刀术，换做是一般人都忍受不了，更何况视术如命的花刀？“你们若真的师出同门，就赶紧用‘切风’来提高这破艇的速度吧！”
　　两人冷哼一声 ，又同时跳到艇尾舞刀，四周的空气顿时躁动，让这艘冲锋艇有了喷气式飞机般的速度。
　　“加速有啥用啊，船都扔出来了，龙还会远吗？”破风一边控制着混乱的狂风，一边唉声叹气，铁手轻掐他的喉咙：“你他妈怎么不叫破嘴呢，为啥就不能理解为那个大佬想用一个帅气的抛投解决我们呢？”
　　远处隐约传来低吼，船尾的花刀和斩再次对视，两人跳离船身，在水面上快速交手。
　　被压缩在刀刃上的空气发出阵阵爆鸣，船速再次提升，两人也随船高速移动着，没有任何落后的迹象。
　　随着龙吟越发不真实，斗刀的两人回到船上帮助破风梳理狂风，铁手猛吸一口烟露出陶醉的神情：“我们应当弘扬这种积极向上的竞争精神。”破风刚想开口，被铁手用烟圈糊了一脸：“破嘴你少说两句，来来来，往前看。海岸线！知道啥叫海岸线不？”
　　众人朝铁手指的方向看去，海天交接处本是模糊不清的，现在有人操起画笔把交线加深，让海与天彻底分离。
　　在船尾左侧的斩收回自己的刀，少了一边的推力，船来了个大转弯，在海面上划着弧线靠近海岸。
　　“水上飞机”的速度慢了下来，花刀也收刀离开船尾，海岸线边上的建筑物逐渐有了轮廓，一艘游轮向他们返回的方向驶去，七个人看着甲板上活动的人，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里，憋得十分难受。
　　游轮离他们越来越近，船长竟打开广播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帮助，寻和斩有点疑惑，叹雪笑着拍拍她们的肩，说：“这可不是普通的游轮，它是一个大组织的海猎船。他们每次都会改变伪装以减弱联系，避免被彼界生物围殴。要不是船长发话，我都认不出来。”随后他冲游轮打手势，然而这表明自己一切安好的手势才做到一半，问由便扯得他不得不扭转上半身，游轮上的人见他动作忽然中断，连忙让船长掉转船头与他们同行，所有人的目光聚到一处。
　　他们看到了桥。
　　两座断桥，一座从远方蜿蜒至此，另一座与一个在建城区相连，两座断桥所指处，正是一大一小两艘船。
　　大船上乍现一阵红光，一个人倒下，海面上的风停了，浪也静了，在这一片沉寂中，那个人的话传入每个人耳中。
　　“龙王！‘血色蔓延’！！”
　　漩涡再现，不过从中飞出的不是那根红色肉鞭，而是一团巨大的、血肉模糊的肉球。
　　它发出一声足以撕裂耳膜的尖叫，猛地舒展双翼，伴随此动作发出的撕裂血肉的声音让人怀疑它是不是随性地扯起两块皮就当做翅膀用了。
　　尽管它被称作龙王，但它真的毫无龙样，类似血液的粘稠液体顺着它身体上的裂痕滴落，不一会就把小片海水染得猩红。
　　“好个‘血色蔓延’！”铁手抹去右耳中淌出的鲜血，一对铁臂变成半架机甲，把铁手包裹其中。
　　“今天要能活着回去，我改名铁耳！”说罢，他跃身向前，迎向龙王的长鞭，从机甲中伸出的铁刃快速旋转，绞断了这根恶心的东西。
　　许多猎人跳起，借着各种浮空道具与肉鞭周旋，小船上剩下的六个人来到大船上，叹雪握住出舱迎接他们的男人的手，说：“好久不见。这次是我们招惹的龙王，与你们无关，你们快撤离吧。”男人摇头：“联系已经存在，我们早已不是普通人，撤不走的。”
　　“我们能做的，只有参与狩猎。”
　　一时间，近五十个猎人入空迎战，叹雪挥手指向海面，血色海水瞬间冻结，他猛的一握拳，海冰炸裂，漫天冰锥直袭空中的龙王，一阵风拖着花刀和斩升空，他们分立两侧，给龙王带去痛楚；问由与留在甲板上的人一起制造术器，破风不再叹气，他带着坚定的眼神，把妄图袭击术器师的长鞭斩的粉碎。
　　这五个人，在猎魔者中也不是普通的存在，他们的实力为大多数猎人所认可，因此大组织的领头人才会认识他们，因此他们才有信心带着两个小女孩出门海猎。寻这么想着，缓缓走向那个倒在地上、被所有人抛弃“寻龙者”。
　　直到寻看见他胸口碎裂的世界之印前，她还在埋怨这个组织虐待“寻龙者”，然而事实是，被龙王猎杀世界之印的他深知自己以无存活的可能，所以他才会让同伴离开，自己默默地等待生命流逝。
　　术器师们完成了杀器的制作，空中与龙王缠斗的人听船长一声命令后四下散开，灼眼的火光亮起，血红的龙王瞬间变得焦黑，但它没有坠落，依旧停在半空扑打着翅膀。
　　“再来一炮！”船长喊道，又一颗火球飞出，龙王的一只翅膀被轰成碳灰，杀器发射出最后一颗火球，龙王坠落，砸碎血冰沉入海中。
　　猎人们欢呼起来，斩回到寻身边，寻想张开怀抱，却被额头传来的剧痛击倒在地。猎人朝她走来，她用手掌勉强遮住印光，说：“还没完。”
　　“不错，还没完呢。”含糊不清的话语从船底传出，两只血爪扣住船的两端，龙王就像撕纸一样把船扯成两半。
　　丢掉断船后，龙王再度出水，这一次它身上多出了密密麻麻的长鞭，更多令人作呕的污血漫出，冲天的臭气让不少猎人弯腰呕吐。
　　不等猎人做出反应，龙王率先舞动长鞭，还没恢复平衡的猎人被肉鞭卷住，红色的血肉向前翻涌，那些猎人就这样被龙王吞进身体里。
　　猎人很快恢复秩序，他们互相配合，迅速切断了大部分鞭子，龙王震怒，它的鞭子陡然加速，捅进猎人的口中，延伸的血肉顺着咽喉进入肠胃，从内而外地把猎人贯通、撑裂，海面上回响的不再是龙王的吼声，而是猎人们的惨叫。
　　“船长，该出手了。”叹雪一手结冰，一手控水，船长抽出一柄燃着烈焰的重剑，浑身迸发出青蓝的火光。
　　破风等人早就做好出击准备，有八个人向这边靠拢，也是展开了拼命的架势。
　　站在斩身后的寻想，这大概就是船上的最强战力了。
　　其实这不仅是船上的最强战力，还是猎人圈中具有稳定合作关系的最强战力，放眼整个此界，没人敢说自己的小团队比叹雪五人和船长九人更强。
　　现在再加上一个实力尚未被摸清的斩，他们完全有信心与龙王一战！
　　毫无预示地，十五个高手同时动身，寻也跟了上去，每个猎人都有一种“超能力”，寻的能力并不比谁差。
　　龙王感受到他们的杀气，也投来认真的眼神，十六条黑色的长鞭挥出，铁手心脏被刺穿，叹雪的半个身子被肉变末端长出的利齿切碎，船长被鞭子贯穿，其他人被肉鞭裹住、陷入龙王体内。
　　生死关头，寻顾不上隐藏世界之印，当那滴着腥血、散发着热气的肉团罩在她头上，她立即用化爪的双手撕烂了这些臭肉。
　　一对金色的羽翼展开，她与这条肉鞭搏斗，肉鞭尾端化作嵌满尖牙的嘴咬向她时，嘴里传来斩的呼救声：“救救我！”
　　寻愣住了，她被这张嘴咬下一小截翅膀后，发疯似的把它抓成无数肉块，但其中并没有斩的身影。
　　寻很焦急，龙王更焦急，这黑鞭算是它的杀手锏了，为何这个小女孩能这么轻松地应对？
　　于是龙王又挥出新的长鞭，没想到，寻一手握住它的杀手锏，并且张嘴咬了下去。
　　如果斩的声音能从鞭子里传出，是不是意味着龙王体内的人都还活着？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通过鞭子和他们对话？寻这么想着，抓来一条肉鞭便下了口。
　　咬住肉鞭后看到的世界红的让人发晕，不知是什么原理，寻果然看见了龙王体内的景象、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斩，也找到了其他猎人，寻向斩传音道：“等着！我就来救你！”斩冲她摇头，寻想扯开缠着自己的血肉，却发现两条鞭子束缚住她，她已不能动弹半分。
　　龙王把寻也吞进体内，收拾掉零星幸存的猎人后，心满意足地潜下水去。
　　这场发生在近岸海域的大屠杀引来无数人围观，腐烂血肉的腥臭味随风传到陆地上，大多数人一边捂着口鼻，一边对模糊的巨影指指点点，，一些举着望远镜的人看清了那边的战况，惊得完全忽略了那令人不愉快其气味。
　　慢慢的，腥味被海风吹淡，那个巨影消失不见，围观群众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没等他们转身离开，巨影再度腾空，向着海岸快速移动。
　　海岸上爆发出一阵尖叫，他们还没来得及转身逃跑，便与海岸一起陷入一阵比阳光更耀眼的金光中。
　　光华只持续了十几秒，就迅速消逝，同它一起化作虚无的还有海上的巨影以及令人作呕的腥味，群众大都一头雾水，在他们看来，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战斗更像是那个有钱有闲的人办了一场全感电影，只有举着望远镜的人知道，他们还能在这议论纷纷，完全是因为一道银光先狠狠地在血龙身上划出一道巨大的裂口，随后金光自口中绽放，不堪入目的血龙被一头只有金色轮廓的巨龙撕碎，它的肉身在金光中湮灭。
　　金色巨龙在光华消失前做出仰天长啸的模样，这幅雄伟的景象烙印在举着望远镜的人的视网膜上，他们放下望远镜，转头向四周看去，眼里却始终是一片金黄。一个老人眼中含泪，自言自语道：“值了。这辈子能见到金龙啸天，瞎了也值了。”
　　聚集的人渐渐散开，城市生活重回正轨，此时，人们并不知道，龙王之死、创世之印自我封印，将对这个世界产生怎样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