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章四 福兮祸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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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珏晨起练完功，便回到房中，刚一推门，便看见一个身着血红色衣的女子背影。那女子听见推门声便转过身来。看见北冥珏，便笑着扑过来将他一下扑倒在地，说：“三哥哥，我想死你了。”
北冥珏一听便知她就是自己的四妹，便说道：“你压死我了，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看上宁家二公子不肯回来了呢。”
北冥傲雪站起来掐着小腰说：“人家二公子修行去了，不在家!”
北冥珏打量眼前的少女，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身穿血红色剑袖长裙，衣领上绣着两枝白梅，头发一半用梨花木簪盘起来，一半散着垂到腰际，带着一对银耳环，圆圆的脸，一对柳叶眉，满脸天真尽写在脸上。
“三哥哥，你发什么呆呢？”北冥傲雪边笑对着他的眼睛挥挥手。
北冥傲雪相貌虽不出众但笑时眼睛却似新月一般，很是好看。
北冥珏回过神来道：“我在想你离家这么久，阿娘一定很担心你。”
“这就不用三哥你担心了，来着之前我已经去拜见过阿爹阿娘了，而且阿爹也没有骂我。”北冥傲雪面露得意。
北冥珏起身弹了弹身上的尘土，说道：“难为他还能原谅你。”
北冥皓是出了名的严父，更是人尽皆知的老顽固，没想到竟如此宝贝他的小女儿。
“好了好了，不说我了，听二哥哥说你最近开始练剑了，可是真的？”北冥雪一脸坏笑地说。
北冥珏听后将放在床边的北冥剑扔给北冥雪，道：“给你看看。”
北冥傲雪一把接住剑，抽开一看，噗嗤一声没忍住大笑了起来，道：“二哥哥果然没哄我，也不知道是谁以前说什么舞刀弄剑简直粗人一个，哈哈哈哈。”
北冥傲雪笑到呛了一口才停下来，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拿着茶杯用调侃的眼神看着北冥珏。
“笑够了吧，笑够了出去玩去。” 说完北冥珏把剑从北冥傲雪手里夺过来，然后一把把北冥傲雪拉起来，连人带茶杯一起赶出去了，然后顺带把门一关。
北冥傲雪气得把茶杯一摔，小嘴一嘟，说道：“三哥哥，你变坏了，我不要理你了！
”
北冥傲雪刚要走，突然北冥珏从门缝里探出个头做了个鬼脸，北冥傲雪不理他噘着嘴转身就走了。
北冥府议事厅内。
只见北冥皓与北冥谦润在厅内议论北冥珏去五嵩山修行的事情，此时的北冥珏还浑然不知情。
北冥皓依旧那副没有表情的表情对着谦润说：“珏儿如今剑法已练得纯熟，也应该准备着去五嵩山的事，我思来想去此事交给你办是最好的，但又怕难为你。”
北冥谦润回道：“父亲托付，儿子自然不敢推辞，只是此行可要带随从同行？”
“不必了，你与珏儿二人即可，等改日你带珏儿去马院选一匹良马，我让你母亲去布庄为你们做几身新衣服，再为你们做些吃食带着，北冥域离五嵩山路途尚远，你提早准备，待会你去告诉珏儿此时让他也准备着。”北冥皓道。
“只需告诉他外出修行就好，不必告诉他是去哪。”北冥皓又补充道。
“是，儿子明白。”北冥谦润行了个礼，便退下转身向北冥珏房中走去。
自打把北冥傲雪赶出去后，北冥珏在房内也无所事事，无聊至极,一会拿起书案上的书乱翻几页，一字也未看进去，一会又去跟房里的花说话,一会又跑都房外的槐树底下挖蚂蚁窝。
北冥珏正挖得起劲，把人家蚁后硬生生地从土里翻了出来，突然只觉得背后多了个东西，北冥珏一想怕是北冥皓，手都开始哆嗦了，咽了口唾液。慢慢地一看是北冥染川那张俊美的脸。
北冥染川看他那紧张兮兮的神情，道：“怎么，还以为是阿爹啊？”
“自然了，阿爹要是看见我在这无所事事，必然又是一顿臭骂。”北冥珏继续挖着蚂蚁窝道。
“你也就能贪玩这几天了，进来，我有事跟你说。”北冥染川边说边把北冥
珏往房里拉。
北冥珏一头雾水，道：“什么事，这么神秘？”
“阿爹和我啊决定过几日让你去修行，历练历练。”北冥染川扇着扇子道。
北冥珏听了异常淡定，道：“去就去呗，什么时候啊？”
“你可真是令我惊喜又意外，我看你之前那个样子，还以为你听了会接着跑到阿爹那又哭又闹、拆房揭瓦呢。”北冥染川笑道。
“ 你弟弟从前好歹也是文人一个，你说的也太夸张了。”
“你还记得你从前是什么样子吗？”
一提及从前北冥珏难免有点紧张，道：“我现在一想从前的事，这头啊就疼的很。
“你从前啊，在房里看书便能一日不踏出房门半步，为了画一幅《青山细水图》可以去后山坐上好几天。与从前相比如今的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唐子鉴一听，倒还对这个三公子有点钦佩，若是换了自己，坐那看书一个时辰足以要了自己的命。
“你自己先准备着，不必带太多东西，你养的那些花儿啊雀儿的都不必带，还有明日巳时阿娘会带你去布庄挑几块布料。”
“是是是，记住啦。”
“好了我走了，你先收拾着吧。”说完北冥染川便走了。
望着北冥染川离去的背影，唐钰心想其实自己早应该想到像北冥珏这样的侠门公子自然免不了去修行历练，只是难为了自己才在北冥府过了没几天安生日子。
次日，巳时。
北冥珏果然还是起晚了，头发都没来得及梳，只得嘴里叼着发带，边走边拢着头发，跑到门口才算勉强梳得不失体统。此时温羽已经在门口等自己了。
“见过阿娘，儿子来迟了，向阿娘请罪。”
温羽虽只是雪月楼的舞姬，但凭她柔中带着一丝傲骨，知世俗而不世俗，毅然穿着几尺红衣在众人的眼光下嫁给北冥皓的勇气，值得北冥珏对她敬重七分。
温羽见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从腰间抽出丝帕，擦擦他额头上的汗，笑道：“都这大个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冒失。”
北冥珏听后不言语只是傻笑，温羽的帕子上有着淡淡的沉香味，唐钰的阿娘也喜欢用同种味道沉香。
布庄离北冥府很近，那是北冥域内最大也是最齐全的布庄，各色绫罗绸缎，时兴的颜色花样一应俱全，但就是掌柜的话有点多。
“夫人三公子怎么来了，小的有失远迎。”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跑过来，向北冥珏和温羽行了个礼道。
“我带三公子来选几匹布料，你陪三公子看看吧。”温羽柔声道。
“是是是，小的遵命。”布庄掌柜对温羽道，又转身对北冥珏说：“三公子这边请。”
“不知道三公子喜欢什么样的颜色，我们这有江南时兴的水墨蓝云锦，还有蜀地的蜀锦，三公子您气宇轩昂，不如看看这匹玄色布料上面还用金线绣着最时兴的花纹呢，或者紫色的更显沉稳，橘色更显活泼，还有这身白色更显得您儒雅随和。”掌柜的说一匹便拿一匹凑到北冥珏前给他看。
北冥珏双手捏着掌柜的那张胖胖的脸，道：“你嘴这么小，话怎么这么多，一次性说这么多不怕呛着吗，你再说一个字，我给你钉起来。”
那掌柜的吓得一头冷汗，目光呆滞，只得跟着北冥珏看布料。
“那匹湖蓝的，包起来。”
“水绿色的包起来。”
“朱红的，包起来。”
“绛紫的，包起来。”
“藕色的。”
“玄色的。”
“茶白色的”
“还有那匹白丝绸也包起来，这就这点了吧。”
温羽看见那掌柜的整个上半身都被手里托的布料埋没，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滑稽的样子让温羽忍不住笑了一声，对北冥珏道：“珏儿挑这么多，像个女孩子似的。”
“若是阿娘嫌我挑的多，那我便少挑些，我都听阿娘的。”北冥珏坐在温羽身边，挽着她的胳膊道。
“你可真是个傻孩子啊。”温羽听后笑道。
“夫人、三公子，布匹已打包好了。”那掌柜亲自将布料送过来道。
温羽命人付了账，便带着北冥珏回府了。
北冥珏回府后用了午膳，便在床上午睡。此时北冥染川正在马院为北冥珏选马。北冥染川自来做事是最谨慎细心的加上性情又沉稳，所以北冥皓在他儿时便教他如何料理家事。
半个时辰过去了，北冥染川也逛了半个马院，但始终没看到称心的。突然耳边传来马的嘶叫声和鞭子的抽打声，北冥染川便随声而去，只见一个侍从在抽打一匹雪白色的马。侍从见了北冥染川便停下来向他行礼问好。
“此马犯了什么错竟打得如此凶？”北冥染川问道。
“回二公子，此马太过桀骜不驯，小人在马院数年从未见过如此桀骜之马，若不如此只怕短时间难以驯服。”那侍从回道。
“凡事欲速则不达，我看此马天性如此，非人力可改。”北冥染川斟酌一番又道：“你把这马牵到三公子院里。”
“这……”那侍从有些犹豫。
“你照做便是。”北冥染川道。
“是，二公子。”那侍从只得照做。
北冥珏睡的正香，外面却传来一阵马叫声，便惊醒了。
“好好睡个觉都不行，真是讨厌。”，北冥珏带着起床气嘀咕道，然后便穿上衣服，出去一探究竟。
一出门便看见北冥染川和那匹马，道：“二哥，你在干什么？你抬头看看太阳，才午时，现在应该睡觉。”
“你快来，看我给你挑的坐骑如何。”北冥染川边说边向北冥珏招手示意。
北冥珏便走向那匹马，谁知北冥珏一靠近，那马前蹄一抬便要踢他，吓得北冥珏连忙后退几步，躲到北冥染川身后去。
“这马怎如此凶，我也没怎么他。”北冥珏抱怨道。
“马怕生都是正常的，但此马不仅怕生而且即为桀骜，难以驯服。”北冥染川道。
“那你还给我让我当坐骑，不怕我掉下来摔死。”北冥珏说完撇撇嘴。
“会不会摔死你就要看你自己了。”
“怎讲啊”
“你还有六天的时间和它相处，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北冥染川便笑着扇着扇子走了。留下北冥珏一个人在那崩溃。
北冥珏心想这北冥染川坑弟一把好手，接着又绝望地望着那匹马，对它到:“马大哥，小弟我的身家性命可都搁您身上了，咱们好好相处，好好相处。”北冥珏说完本想摸摸它，那马又抬起前蹄要踢他。北冥珏叉着手道:“你怎么这么傲气，活脱脱马里的玉皇大帝，噗噗，以后就叫你陛下吧。”
自此北冥珏再也没有时间爬树、挖蚂蚁窝、跟花说话了，他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跑去马院跟那位马大哥培养培养感情。他发现这位马大哥脾气傲但吃起草料来却不挑。
为了跟它培养感情，北冥珏是用了浑身解数，五天了陛下终于能让北冥珏骑着到处遛弯了。
明天便要启程了，晚上北冥珏独自在屋里收拾行李，此时温羽拿这个包袱进来了。
“这么晚了阿娘怎么来了”北冥珏问道。
“我用那日你选的布料做了几身衣服，明天你就要走了，今晚给你送来。”温羽边说边拆开包袱。
北冥珏心疼的说:“让绣娘做就好了，阿娘何必亲自动手，仔细把眼睛熬坏了。”
“你是我亲生的孩子，只有你穿我亲手做的衣服我才放心。阿妍嫁去了宁域，如今你又要去修行，阿娘实在舍不得。”温羽握着北冥珏的手道。
北冥珏看温羽眼眶泛红，心中也着实不是滋味，紧握着温羽的手道:“阿娘别伤心，珏儿还会回来的，而且珏儿也会时常写信给家里的。”
温羽用手拍擦了擦眼泪道:“嗯，珏儿千万照顾好自己。”北冥珏听后点点头。
温羽走后，北冥珏看这那些衣服心想倒真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收拾完行李北冥珏便躺在床上胡乱想些东西，伴着月色渐渐入睡。
次日，北冥染川牵着小骆驼，北冥珏牵着陛下便要启程了。北冥府全府上下都出来送行，场面很是壮观。临行前北冥皓叮嘱道:“珏儿，前去修行切记不可贪玩。”北冥珏回到:“知道了，儿子定不会辜负阿爹期望。”北冥珏嘴里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好不容易逃出了北冥皓的视线，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北冥傲雪也跑过来跟北冥珏道别:“上一次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总之三哥哥你照顾好自己，我会去看你的。”
“好好好，你在家要听阿爹阿娘的话。”北冥珏摸着北冥傲雪的头说。
二人告别了北冥府众人正准备出城，突然陛下一下挣脱了缰绳，飞快的向一个摊子奔去。“喂喂，你跑那么快干嘛，等等我，陛下!”北冥珏边说边去追它。北冥染川也跟着过去了。
那小贩看一匹马一直嗅他摊子上的东西忙挥着手赶它走，道:“谁家的马，赶紧走开!”
这时北冥珏也跑过来了，那小贩一看北冥珏忙说:“三公子，小人不知道这是您的马。”
“没事没事。”又对陛下道:“原来你想吃麦芽糖啊。”北冥珏从腰间拿了银子对小贩说:“老板，来一包。”
那小贩将东西递给北冥珏但却不收他的钱，道:“三公子能光临我这个小摊已是小人的荣幸，怎敢收您的钱。”一番推辞后那小贩才收了钱。
北冥珏拿着一个糖塞了小傲娇嘴里，说道:“马大哥，这下你总该安分了吧。”看着就陛下一脸享受，北冥珏忍不住大笑一番。
“走吧，路还远呢。”北冥染川道。
“你不告诉我去哪，总该告诉我往哪个方向走吧。”北冥珏问道。
北冥染川手指往东方一指，北冥珏就骑着陛下飞快的向他指的方向奔去，喊到:“走喽!陛下!”
北冥染川也驾着小骆驼跟在北冥珏后面。
二人走了几日，沿路路过了沈域和楚域，北冥珏越走越觉得熟悉，便下马问道:“前面到哪了”北冥染川也跟着下马，道:“前面快就到渊城了。”
“渊城!我们是不是要去五嵩山!!”北冥珏抓着北冥染川的衣袖情绪异常激动。
“嗯..”北冥染川被他这一举动吓到了，又问道:“珏儿你怎么了”
北冥珏摇着头:“没事没事没事，没怎么，继续走吧。”
北冥珏跌跌撞撞地走过去上了马，北冥染川觉得奇怪但也跟着上了马。
五嵩山承载了他——唐子鉴太多的回忆都永远封存在了此地。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章四 福兮祸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