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爱与距离》日上月下

5、第五章

　　有一条黑色隧道，我站在里面看见前面有一点亮光，我追着光一直跑一直跑，随着那个亮点越来越大，我看到了出口，可是外面太亮了，我看不清。
　　我放慢脚步，犹豫着要不要跳出去，害怕外面会不会有魔鬼。可是，我来不及停下，身体就已经跑出去了。
　　是外滩。
　　是清晨的外滩，周围一片雾蒙蒙，摩天大楼的灯还亮着，一艘没亮灯大船在江面上驶过。
　　我看见雾里站着一个人，根据他的身形轮廓，我叫出他的名字——“罗洋。”
　　他转过头来看我，但是，因为雾气我看不清他的脸，只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跟我说，“早上好，妮妮。”
　　我走近他，奇怪的是还是看不清他的脸。
　　“妮妮，你真可爱。”他说。
　　我感到害羞： “我觉得你才可爱。”
　　他又说：“妮妮，你真漂亮。”
　　“你更漂亮。”
　　他接着说：“妮妮，你真善良。”
　　“你也……”
　　“妮妮，你真聪明。”
　　“……”我终于找不出任何回应他的话。
　　“妮妮，你真……”
　　“……”
　　……
　　我热情渐渐冷却，他就像一个机器人，不断重复一样的句式，语气都不带变化。在他说话间，雾气渐渐散开，太阳出来了。
　　我感到时间紧迫，于是说出我心里头一直没有勇气说出口的那句话，“我喜欢你。”
　　这时，我终于看清他的脸。
　　他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妮妮，我也喜欢你。”声音还是带着笑意，但是，表情却让人感觉到刺骨的恨意。
　　原来他刚才在夸赞我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这样冷冰冰的表情！
　　我吓得睁大了眼，却看见地铁的提示屏幕，可能是因为我蹬了一下腿，车厢的人都看了我好一会儿。
　　我想起来了，刚才我和林可欣坐地铁回宿舍，我有点困就在地铁上睡着了。
　　“又做噩梦了？”坐在我旁边的林可欣一脸关切的问我。
　　看着她生动的表情，我呼出一口气，点点头，说自己梦见了一个机器人。她不解机器人有什么可怕的。
　　“因为机器人无论跟他说什么话都没有表情，他说再好听的话都不是发自内心。”
　　她琢磨了一下，说：“改天带你去看机器人展。”
　　“不要啊。”
　　“我要帮我克服恐惧。”
　　“我死也不去。”
　　她有点诧异，因为我是个不大会说重话的人，开玩笑也不会，就抱了抱我，没有再提。
　　我实在不想再回忆这个梦，它就是在告诉我，我最担心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我见到罗洋时他会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没有感情，他对我说的话都是设定好的程序一样，恭维但从来都不是发自真心。我害怕我只是他千万个粉丝的一员，他对待我就跟对待别的粉丝一样，但是，目前的事实就是这样。
　　没办法。
　　好可怕。